方娴要追,芙蓉忙拉住她,“对于方雅来说,今日吃亏是来日之福。”
两个男子缠斗,各家的小厮两侧拉架,都不敢真的动手帮自家主子,毕竟都知道对方也是来头不小。
只有方雅无知无畏无顾忌,直直冲到冷二面前大叫:“冷二公子,别打啦!”
冷二对方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方雅不顾危险抱住冷二的手臂,闪身到他正对面,“公子,是我……”
“哪里来的臭丫头?”冷二醉眼朦胧瞥了方雅一眼,挥手就是一拳。
方雅挨了拳头,倒地后依旧大叫:“冷二公子,我是方雅啊!”
“什么方的圆的,给老子滚远点!”
方雅又不管不顾冲上去,想要让冷二看清她的脸,结果是又挨了一拳。
芙蓉冲方娴道:“去吧。”
方娴和车夫一起,才把不情不愿的方雅拉回马车。
方雅捂着脸哭个不停。
芙蓉许她在马车中休息,和方娴一起去看铺子。
说是在永寿巷上,其实已经是到了巷子尽头,位置及其偏僻。
铺子荒废许久,破败不堪,遍布蛛网,还弥漫着一股仿佛来自地下的潮腐之气。
“还好,店面不小。”方娴想要宽慰芙蓉。
“店面大不是好事,意味着想要重新修葺要花费的银子更多,请的人手也要更多。我原本想要从小本买卖做起,看来是不行了。”
芙蓉大致估算了一下,修葺店铺、进货成本和人工成本,这些虽然已经至少需要几百两纹银,但这却不是最贵的部分。
想要弥补位置的劣势和闹鬼传言,需要更多的钱。
芙蓉经不起失败,所以必须要等到有足够的把握再付诸行动。
方娴以纱布包裹煮熟的鸡蛋,在方雅淤青的眼部滚动。
她心疼妹妹受伤,又恨妹妹愚蠢。
“男子有些嗜好很正常,多加管束就好了。”方雅小声嘀咕。
“主子说了,若是冷相重视,又怎么会放任冷二如此荒唐?”
“日后我成了冷二公子的枕边人,自会劝说管束。阿姐,你不要瞧不上冷二公子,若是他荒唐的话,那赫连世子是什么?他可是盛京第一纨绔赌徒,冷血无情,杀人如麻!”
方娴不敢置信,“你还不死心?”
“冷二公子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男子。他只是喝醉了才认不出我的。”
方娴捂着心口长叹:“主子说了那么多,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阿姐,你不能出卖我,跟季小娘说我与冷二公子的事。”方雅突然想到了重点,紧紧握着方娴的手,“你若是说了,我便……”
“便如何?”
“便不认你这个阿姐了。”
方娴心痛闭眼,“好,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永远不可以做出卖伤害季小娘的事,你若做了,我也不认你这个妹妹。”
“阿姐,你糊涂。但我不怪你,日后我回到冷府做了侍妾,我会不计前嫌,把你接过去,跟我一起享福,到时候你会为你今日所言后悔的!”
方雅用力甩开方娴,哭着跑开。
芙蓉从外面回来,刚好与哭着跑开的方雅擦肩。
屋内,方娴呆坐,神色落寞,见芙蓉进来,忍不住哭诉:“主子,奴婢的妹妹太过单纯,奴婢尽力了,但她固执己见。”
“方娴,别逼她了。在你看来,我对你好,你便想要留在我身边。同样,在方雅看来,冷二和冷四对她好,她自然想要去到他们身边。方雅还小,很多事很多人,需要她自己去经历和认清。”
这几日傍晚,芙蓉日日去赫连禹的书房读书写字。
每一次,逍遥轩内的布置都愈加喜庆。
侯府筹备婚事,从上到下都忙得不亦乐乎。
偏偏婚事的新郎除外。
每一日,书案上都放置了赫连禹写好的诗词,供芙蓉临摹体会。
芙蓉虽然没有正经学过,但也跟着袁绛紫耳濡目染,大致能看得出,这些诗词都是写爱情的。
虽然有些字不认得,但是诗句多少都听说过,都能读下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芙蓉想起了春棠和王大松以奸情陷害她时,她并未与赫连禹事先知会商议,两人便合作演了一出戏,逼迫王大松认罪。
莫非这就是心有灵犀?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这是赫连禹的心愿吗?可位高权重的男子们,不都是希望能够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世家人丁兴旺吗?
这日练完字,芙蓉开门,迎头碰上的竟是鄢少仁。
“芙蓉,许久未见,你这身子是愈加清瘦了。”
芙蓉刚转头去寻人帮忙,鄢少仁一把将她推回书房,转身下了门闩。
“大公子,你做什么?这是世子的书房,我是世子的侍妾!”芙蓉大叫,想要引人前来。
鄢少仁一只手按住芙蓉的后脑,另一只手狠狠捂住芙蓉的嘴。
“做赫连禹的侍妾有什么好?被关押私牢,吃馊饭吗?还是日后被冷素夕磋磨至死?”
鄢少仁步步上前。
芙蓉击打鄢少仁的手臂,无用,只能步步后退。
“你大概还不知道冷素夕的手段,当初收买郭贵,想要你被恶犬分食的正是她。
“春棠一个丫鬟,哪里来的五百两收买王大松陷害你?她早就与冷素夕暗中往来。冷素夕许诺,若春棠帮她,日后她做上了世子夫人,就抬春棠为妾。
“冷素夕有钱有势,心狠手辣,你根本不是对手。你想想,她进了门,你能有什么下场?
“指望赫连禹庇佑你?那更是笑话。赫连禹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又怎么可能为了你忤逆父母亲和皇上太后?
“再者,他到现在都没有碰过你吧?我这个弟弟,这么些年不近女色,说他不是断袖,谁信啊?纳你做侍妾,不过就是答对外界的一个幌子罢了,你跟着他,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芙蓉的腿撞上软榻边缘,失去平衡,仰面躺倒在榻上。
鄢少仁附身压下来,嘴巴凑到芙蓉耳边低语:“芙蓉,跟着我,才有活路,我这是在救你啊。”
芙蓉不再挣扎,眼神变得柔软,发出诱人的低吟,用眼神示意鄢少仁松手,她有话要说。
鄢少仁以为芙蓉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片“好意”,松手。
芙蓉的嘴巴重获自由,先是冲鄢少仁嫣然一笑,而后趁其沉醉其中,死死咬住鄢少仁的手腕。
“啊——”鄢少仁惨叫,用力甩手。
芙蓉死死咬住,瞪着鄢少仁的双眼迸发滔天恨意。
先是皮肉,后是筋骨,她恨不得把鄢少仁这只勒死过她四次的手生生咬断。
鄢少仁的另一只手去掐芙蓉的脖子。
窒息便能让她松口吗?绝不!
鄢少仁意识到此举无用,当即伸手抓住芙蓉胸前衣襟,用力一扯。
春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