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动静渐停,江非白推门进去。
看着两个乞丐边系腰带边向她点头哈腰,她面无表情的给他们扔过去一袋银子。
两个乞丐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欣喜若狂的满口道谢,连忙离开生怕江非白反悔。
江非白看着床上缩成一团衣不蔽体身上斑驳的苏日娜朝她投来愤恨的眼神,淡淡道:“我给过公主机会。”
苏日娜狰狞道:“江非白!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我要你下地狱!”
江非白推开苏日娜之前关上的窗,躲开照进来的阳光,摸出袖子里的刀慢慢道:“为什么能这么愚蠢呢?想杀我也应该等之后慢慢谋划啊,现在说出口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啊…
苏日娜看着江非白手上的刀,眼中满是恐惧,呐呐道:“你不能杀我,我是中番公主,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公主会不会死在我的手里,全看公主怎么表现。如果公主不自寻死路,我根本不会这么做。
我一向做事周全,为保证公主不会以此事挑起两国争端,就只能让公主在我前面下地狱了。”
看着苏日娜眼中的惧怕,她又开口:“但也不是没有其它法子…若是公主能忘记今日之事…”
“我忘记,我忘记,我保证忘记今天的事情…”
“当真?”
苏日娜早就吓得不行,带着哭腔道“我保证,我保证…”
江非白微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还有事务处理,公主自便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苏日娜心中愤恨,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盼着她快离开,却没想到她又在门口停了脚步。
“对了,公主之前说要嫁我……”
见识过江非白的手段,苏日娜哪里还敢嫁给她,咬牙切齿道:“江大人与本公主不合适。”
江非白满意点头,走了出去。
房里终于只剩下苏日娜一个人,她眼中迸射出恨意。她父王有好几个女儿,她根本不受重视,什么女子的清白,那种东西早在她十多岁好奇男女之事时便没了,但江非白居然敢让乞丐…
苏日娜心中一阵恶心,但她不敢说出去。怕江非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她一定要嫁大齐臣子,大齐重视女子清白,她不能让人知道今日之事。
她心中怒极,面庞变得扭曲。
……………
江非白下了楼就带着处理完人的阿玉往户部走,正午的阳光无处可躲,金色的光洒在身上,她却感受不到暖意。
到了傍晚,江非白才和阿玉准备回去。
她今日让阿雪去送那个小孩,但后面阿雪也没有回户部,身边没有阿雪,处理公务慢了不少。
两个人快走到居所的时候,都有些意外。
江非白以为阿雪早就回去了,但事实也是如此,不过她身边多出一个人。
她看着门口一左一右立着的阿雪和刀影,慢慢走上去。
阿雪看到江非白终于回来,悬着的心稍微落了下来:“主子终于回来了,我…”
江非白抬手止住了阿雪的话,看着居所里面的一片狼藉问道:“怎么回事。”
“是中番公主下午带着人来砸的,属下…没敢拦。”
江非白知道苏日娜就是撒气找回面子,她不想和她继续计较,只是有些烦躁,她新的住所还没有找好,在找到之前估计要住客栈。
看了一眼刀影抬步就往里走,准备拿了东西就离开,刚走一步忽然想到了什么,疾步走了进去。
掠过院子里的狼藉,走到自己的门前推开房门,心中有些懊恼。
阿玉看江非白有些急躁,以为出了什么事就一直跟着她,到了房门口却看见江非白站在原地不进去,以为苏日娜带人拿走了什么东西,问道:“丢了什么吗?”
没听到江非白的回答,却听到房中传出来声音:“江郎主丢东西了?”
阿玉听到这个声音一怔,却听到江非白开口道:“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这里不用管。”说完就迈步进去关上了门。
江非白在门口就有些奇怪刀影怎么会在,她不觉得在之前那件事之后沈寂还会来她的居所。
因为父亲去世,沈寂的锦袍被布衣代替,浑身上下都是黑色,没有装玉佩也没有香囊。
看着坐在她床沿上的沈寂,事实证明,他真的不可捉摸。
但比起他的不可捉摸,她更在意的是现在沈寂手里的东西。
“江郎主丢东西了吗?要我帮忙找吗?
说起丢东西,我前段日子也丢了东西,江郎主或许见过?”
江非白看着他手上把玩的东西,不后悔自己偷走银香囊,只后悔自己没藏好。
沈寂抬起手闻了闻,慢慢道:“原来江郎主是喜欢这个味道?”
江非白还是闭口不答。
沈寂缓缓起身,也不问居所为什么会被苏日娜带人砸成这样,说道:“收拾东西,大司马府够宽敞。”
江非白没想到沈寂这么容易就略过了香囊的事,更没想到他会让自己住大司马府。大司马府是宽敞,宽敞的都有些空旷。
但…她欠沈寂的已经不少了,而且两人现在已经算是对立面,怎么看都没有住在一起的必要。
沈寂脱口而出之后也有些懊恼,但看出了她的拒绝的意图,心中又隐隐有些莫名的失望。
没再看江非白的神色,将银香囊戴回原来的位置便离开了。
刀影站在门口,看沈寂出来便准备跟上,却在扫到沈寂腰上的东西时心中有些奇怪。他刚要细看,就察觉到熟悉的压迫感,立马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走之前回身看了一眼阿雪,满满是疑惑。
沈寂上了马车就开始闭着眼假寐,他这段时间因为她产生的情绪有些多了,每晚入睡后的梦境越来越真实,对她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在独处时有意无意的想起她,在一些场合时不时的注意她,在阿雪告诉他江非白可能有危险时,他心底陡然生出心慌之感。
甚至在江非白推开门的时候,有一瞬间他想把银香囊放回原处装作没看到,就这么就给她了…
但她眼中似乎只有宋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