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山的死讯一传出,京城里不少百姓都自发的把家门口过年的红对联揭下来换上了白联。
治丧期间江非白作为朝中同僚也需要去,不过她暂时不想看见沈寂,所以匆匆祭奠便离开了。
等到丧事办完,中元节也过去了。
念叨了好久说要中元节去逛花灯的阿雪看江非白最近兴致不高便也没有闹着去。但又觉得中元节怎么也得吃汤圆,就煮了给江非白送去,结果最后只有她吃了几个。
中元节一过完,天气也转暖。
江非白看着外面的太阳有些烦闷,但户部已经堆了不少要处理的事,不得不去。
想起阿玉和阿雪也有一段时间没出门,便叫了两个人一起出去,正好处理完事情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大一点的宅子。
走了一段路,江非白就被一个人拦下,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是那个中番公主苏日娜。
苏日娜穿着之前差不多的装束,腰上还是一条软鞭。
“本公主知道你叫江非白,也知道你家中没有妻妾。我再和你说一次,娶我。”
江非白冷眼看着她,只觉得最近事事不顺,心中厌烦。身后的两个人对这个大街上就厚颜无耻逼别人娶自己的觉得厌恶。
没有理会苏日娜,三个人直接越过她继续往前走,没想到这个公主穷追不舍,又拦在了他们前面。
阿玉和阿雪都准备好了上去让这个公主知道知道天高地厚,就等江非白开口。
这时,跑出来个小孩撞在了苏日娜的身上。
苏日娜一把抽出鞭子,骂道“哪里来的贱民,滚开!”
说着就要挥起鞭子打,幸好阿玉上前夺下了鞭子。
苏日娜没想到一个奴仆敢夺自己的武器,指着阿玉骂道:“好大胆的狗奴才,知道本公主是谁吗,小心我让我王兄剁了你的狗爪,还不还回来…”
阿玉和阿雪都听的皱眉,江非白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刺眼的太阳,让阿雪把被吓坏的小孩抱到一边去,才慢慢说道:“公主既然在大齐,就得守大齐的律法。之前在街上策马疾行已然犯律,看在公主是外邦公主才没有深究,如今还要鞭笞我大齐子民?
公主在大齐还是奉公守法为好,不然夜不收指不定什么时候找上门呢…”
夜不收是皇帝手下一支队伍,专帮皇帝行刺杀探听的事。
说罢,没理会苏日娜铁青的脸色,越过她往礼部走去。
但没想到她还不死心,等江非白和阿玉快到户部时,她居然又来拦,不同的是这次她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仆从。
“公主这是做什么?”
“本公主只是想跟江大人喝杯酒而已,大人不给面子,我就只能换个法子请咯。”
“只是喝杯酒?”
“自然只是喝杯酒。”
江非白不是会受威胁的人,但她看了一眼苏日娜身后带的两个人,略微沉默后答应了。
苏日娜身份特殊,现在起争执恐怕会挑起事端,宋砚要百姓安乐,势必不能有战事了。
江非白让阿雪去带着那个小孩找他的父母,所以现在只有她和阿玉,跟着苏日娜到了一处酒楼。
阿玉和苏日娜带来的人都守在楼下,只有她们两个人上了楼进了房间。
桌上很快就摆满了酒菜。
“江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苏日娜边斟酒边
说道。
“公主似乎记性不好。”
苏日娜知道江非白说的是之前殿上说过的“断袖之癖”,装作听不懂,把一杯酒递过去开口道:“大人试试这酒吧。”
“一会儿还有公务处理,不能饮酒。”
苏日娜却强硬的把酒放在江非白面前:“大人这是不给本公主面子了?”
江非白看着对面一再作死的人,按耐着杀意慢条斯理道:“公主能关一下窗吗?风吹的我有些冷。”
苏日娜暗骂事多,但看在她的那张脸上不情不愿的起身。
江非白看着关好的窗户,举起酒杯缓缓道:“公主远道而来,之前多有得罪。今日便杯酒泯恩仇,怎么样?”
苏日娜看她终于肯喝酒,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连声道好,拿起桌上的酒就和江非白碰了杯。
江非白看着苏日娜紧紧盯着自己,停下将快到嘴边的酒,状似无意道:“这酒似乎不太好,公主真要我喝?”
苏日娜早就浑身紧绷,又听她这么一说,以为江非白看出来了什么,忙道:“哪里不好,本公主看好得很,大人快喝吧。”
江非白装作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急切,仰头饮尽,喝完就没有再倒,桌上的菜也没有动。
喝过沈寂府里的酒,她总觉得外面的酒差点滋味。
江非白终于喝了酒,苏日娜才放松下来,也不说话,只紧紧的盯着她的反应。
看着江非白倒在桌子上,心中窃喜,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当着朝臣的面拒绝本公主?不是断袖吗?不是喜欢男人吗?本公主身边的两马奴也算是身强力壮,定然能满足沈郎主。”
说着 ,就要起身去叫人,却听到一声轻笑:“公主下药原来是为了这个?”
苏日娜看江非白眼中清明,没有异常,跌落的坐下来,心中慌乱,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立刻眼神飘忽道:“什么药,…江大人喝醉了吧。”心中警铃大作,但却慢慢觉得身上乏力眼前模糊。
江非白看着她,摇头叹息道:“我给过公主机会的。”
看着苏日娜慢慢倒伏在桌上扭动着身子,她轻嗤道:“真恶心啊,公主。为什么你们都让我觉得恶心呢。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就勉为其难想办法满足你吧”
说完,便慢悠悠的打开门走了下去。
楼下苏日娜带过来的两个人看江非白一个人下来,还没等动作便被阿玉抬手打晕了。
看着江非白走到跟前,确定她的身上没有血迹,才开口道:“怎么回事?”
江非白看了一眼地上倒下的两个人:“找个地方解决干净。”
说完便向一边脏乱的巷口走去。
交代好之后,江非白就目送着两个猥琐的乞丐进去。然后就靠着门百无聊赖的发呆。
里面的动静不小,但江非白懒得理,从始至终都没有同情苏日娜。
她已经被那种药算计过一次,不会有第二次,而且苏日娜的手段拙劣,很难让人不发觉。江非白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她碍于她公主的身份,没有要她性命已经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