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桑点头,“那个人就住我家斜对面,名叫田园,是个农民,听说是被他女儿克死了,现在正吵着,要将这姑娘浸猪笼呢。”
“我看那姑娘人也还不错,哎……”
闻言,傅诗淇的背后不由得一凉。
怎么有种入了虎口的感觉……
生在法治社会,一直接受积极价值观的他,面对这些阴暗,难免会有些害怕。
他悄悄转头,竟发现了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在“鹰眼”的加持下,淇淇十分清晰地看见,刚才路过时,那些“专注”劳动的农民们,此刻竟然都抬起了头,阴森森地望着他们的后背……
如同一颗颗向日葵,时刻注意着太阳的方位。
呜呜,他真的是在莲花楼,而不是误入了什么鬼片的剧情嘛?
他本来就有点怕鬼,曾经拍过的鬼片,他自己都不敢看。
剧本上又不可能有这一段,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能不能给他个被窝躲起来啊?
鬼使神差地,他往李莲花身边蹭了蹭,好像这样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似的。
毕竟是主角嘛,肯定能逢凶化吉,就算遇到什么问题,都不会出事……
啊?
傅诗淇突然发现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
他似乎接的是个虐剧。
主角死掉的可能性,比所有人都大……
以此类推,已知,如果他一直像现在这样待在以前演过的剧里,可得,跟着主角永远都是高危。
呜呜,他再也不敢接主角死掉的剧了!
淇淇暗下决心,如果能回去的话,拍完莲花楼,他就拍很虐、但是主角就是死不了的剧。
“你是说,是他女儿克死了他?”李莲花又确认了一遍。
钱桑点头,“大家都说他女儿被鬼附身了,专门克死了他,我们本来想直接浸猪笼了事,谁知庄主这次不同意,非要查什么凶手。”
他皱了皱眉头,理直气壮道,“鬼,阴滞之气化之,若此事实乃鬼为之,那能是随便查查就能查出来的么?”
“不愧是隐避尘世多年的读书人,果然固步自封。”李莲花笑意不达眼底,比了个大拇指,一脸敬佩。
他当然不会相信鬼附身这一说。
克人这点上,鬼可比人温和多了。
“多谢。”钱桑笑着谢过他,“谬赞了。”
方多病叉着腰,眉梢因好笑而微微挑起,嗤笑一声,“听不懂了吧?没文化装什么装?”
“看在你文化低的份上,本少爷就勉为其难地帮你翻译一下:就是说你蠢!”
方多病伸手指着钱桑,“这种鬼怪的事情你也信,亏你还整天夹着本小破书!”
在一旁翻看剧本寻找相似剧情的傅诗淇:……
怎么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钱桑的脸色发白,明显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好心告诉你们这里的事,你们就这个态度?”
“就是这个态度,怎么了?”方多病显得比钱桑更冲动,“本少爷看你不爽很久了,要不是来这里查案子,谁理你啊?”
“你……你……”钱桑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可是全村最有文化的人,何时被这般侮辱过?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
钱桑正要发作,忽然瞥见李莲花旁边站着的笛飞声——抱着双臂,凶神恶煞的,站着跟个门神一样,背上还有一把刀——突然就害怕了起来。
发作不成,他气得一甩袖子,“我去见庄主,若是庄主想要来见你们,就庄主自己来见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请得动他的本事!”
说罢,他感觉爽快了不少,得意地观察着四人的反应。
傅诗淇:“(一脸懵懂)没听清,钱老师是在夸我们有本事吗?”
方多病:“(努力憋笑)我猜是的。”
李莲花:“(十分无辜,还摸了摸鼻子)是吗?这多不好意思啊。”
笛飞声:“(面无表情,勉强配合)无碍,谁理他。”
钱桑:???
这是什么反应啊喂!
看不起谁呢?
气死他了!
他再也不想和这脸皮厚的几人多说任何一句话,转身就往庄主那里了。
李莲花、方多病和笛飞声立即跟上,傅诗淇懵了一下,也赶紧追了上来。
钱桑正气着呢,忽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猛地回头,看见了四个阴恻恻跟上的身影。
步伐还那么整齐,有病吧!
钱桑气得翻白眼,“不准跟着我!”
李莲花等人停下来,无辜地看着他。
方多病率先问道,“你们谁跟着他了?”
李莲花:“有吗?”
傅诗淇:“你说啥?”
笛飞声:“……”
方多病转过头,对着钱桑摊手,“看吧,我们没跟着你。”
钱桑气狠狠地回过头,接着走下去。
然后又回头,又看见这些人……
今天就该他倒霉?!
他才是被鬼缠上的那个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处殿堂,门口紧紧地闭着。
钱桑正要敲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人,对着他身后的李莲花等人行了一礼。
“在下慕朝寒,桃源庄庄主,不知各位前来有何贵干?”
李莲花回礼,将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掸了掸,“查案。”
“我夫人说的神探,就是你们?”慕朝寒皱了皱眉头,一脸鄙夷。
“神探不敢当,在下姓李,江湖人称李神医。”
慕朝寒瞥了他一眼,“我虽然避世多年,但江湖上的事十年前也有所听闻,有点名气的也不过那几个,从哪里又冒出来个假神医?”
“毕竟十年了,江湖熙来攘往,总会有新的传奇,人嘛,不能总停留在过去。”李莲花不恼,云淡风轻地回答。
慕朝寒见状,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那你说说,查这案子,你打算怎么做?”
“查案这么简单的事——”李莲花回答着慕朝寒的话,却半讽半笑地看着一旁的钱桑,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意有所指道,
“当然就是‘随便查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