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祖仙书中分析，说九隆，其实是一个人的名字，没有道理指九个人。
传说的九隆古王，可能是长着九个脑袋的怪物。国王没有肩膀和膝盖，只能像蛇在地上爬，最后神话成某种怪物。
人皇伏羲氏，传说就是九头蛇身。哀牢古国的国王，可能和伏羲氏的遗民有关。
我大概回想了玉祖仙叙述的内容。
哀牢古国的起源十分邪恶。他们当时究竟遇到了什么妖魔或者机关，玉祖仙并没有说清楚，也不知道两个地方有没有联系。
“见招拆招吧。”青八子不喜欢把力气放在空想上。
“事在人为。”他安慰我，这么多地方都闯过了，大海也不例外。
达莱插不上话，急得抓脑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汉人，不是有女娲造人的传说嘛，哪来的什么物噬，听得怪渗人。”
所谓物噬，就是同类相食。哀牢的九隆大王，就是吃了自己的弟弟才成仙。
“女娲造人的神话，大概源于南方楚国的春秋时期，距今两千年左右，发源得很晚。古书上，对于女娲氏的记载更少，早期和伏羲是兄妹，治理洪水泛滥，造人是后来的说法。”
如果说女娲造人是童话，物噬就是恐怖传说了。
达莱不介意跟我多多学习。他大概觉得，把我知道的东西全部学到手，青八子就会跟他合作，我就可以退休了。
不过我跟青八子主要是默契，各自会的东西有所不同，往往是他带着我走。
“女娲造人的年代很晚，先秦以前，对于人类起源，有物噬的假说。琐语一书就记载过，相当于古代的进化论。”
西方的进化论讲，人是猴子变的。
不同的是，男人是公猴子变的，女人是母猴子变的，性别不同，但都是猴子家属。
我解释道：“
琐语上面记载，物噬，概括起来有八个字，‘大小相成，终始相生’。说是天地开辟的时候，还没有人类，大荒的原野，生活一群牛头蛇身的怪物。”
“这种怪物非常贪婪，永远不会满足，只会向身边无休止的索取和掠夺。它们不会饱，吃多少东西，身体都非常饥饿。等它们把陆地的动物全部吃光了，这些牛头蛇身的怪物，就开始自相残杀。”
“个子高的，吃个子矮的。身材胖的，吃身材瘦的。等这些怪物吃到最后，天地之间的活物，只剩那个最高的和最胖的。它们两个再互相吞食，只有一个活下来。等这些怪物的数量变成‘一’，活下来的怪物就开始往外面吐东西，把吃掉的同类全部吐出来。它们再继续互相掠食，反复循环。”
这就是琐语上面，记载过最早的人类起源假说。
内容非常血腥邪恶，我倒宁愿相信，人是猴子他妈生的，至少有点童话色彩。
达莱问：“它们互相吞食，哪来的人类呢？”
“怪物们经历了几百次循环。渐渐地，活到最后的‘王’，发现了神对它命运的玩弄，就留下类似文字的线索，让后面的‘王’破译，并开始筹划反抗。”
“最后，牛头蛇身怪物里面，有个‘王’打破了类似轮回的枷锁。它把所有同类吃进去，强忍着不吐出来。它想自杀，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不会死。世界没有吃的，于是它开始追逐太阳，想把太阳吃下肚。”
琐语里面的记载非常荒诞。
那个怪物最后跳进了太阳里。刚接触太阳，它的身体就开始燃烧，尾巴成了灰烬。
紧接着，它的肠子就从身体流了出来。肠子里被它吃掉的同类，开始发出惨叫。
它抓着自己的肠子，努力甩出太阳，把肠子丢
在原野上，肠子就变成了十二个“人”。
太阳里面的怪物，据说就是盘古氏。
它肠子变成的十二个“人”，就是古籍里面，盘古氏的十二个兄弟，也是天干地支的创造者。
后世有盘古开天的神话，恐怕就是琐语这段人类起源假说得来的。
“总之，物噬的说法非常邪门。按照先秦典籍的记载，最早的人类，全是人头蛇身的怪物，就像那晚我们遇见的龙种，而没有脚。”我说。
不知道古代人是什么审美。
达莱听了后，也觉得害怕恶心：“你们还要下到地宫吗？这种规模的史前建筑，我从来没有遇见，连羊常都没有提起过，简直不属于这个世界。”
“还是要下去的。”
连青八子都没打退堂鼓，我这个夹喇嘛的，只好舍命陪君子。
在燋铜环绕的一块空地的边缘，我找到地宫入口，上面压着几块石板。
石板下面，是松散的泥沙，看样子有人把入口重新回填过，年代就在最近二三十年。
我找出折叠工兵铲，和达莱开干，将上面那层浮土迅速清理掉。
“婴儿，土里面有小孩！”
达莱是信仰长生天的，对我说的盘古氏神话并没有兴趣。
挖了没几下，他突然大叫，青八子也迅速警戒起来。
达莱后退几步：“土里面，土里面埋了个死婴，有人在这生孩子。”
“你确定没看错？”
那层浮土快要清理干净了。我往那边看，发现松散的泥沙下面，好像真的有两只缩小的人手，呈蜷曲状睡卧着。
青八子抽出苏鲁锭之兵：“退后。”
“没听说墓门口埋死婴的，不会是靖人王的障眼法吧。”我想了想。
这块王陵，以前就被人动过，按理说真有粽子，早被以前的人解决了，留着过端午节？
青八子
一看吓尿的达莱和我，便自己拿了工兵铲，把那个怪异的婴儿挖出。
挖了几下，那个死婴纹丝不动，牢牢连着地底，好像有人在下面抱住了它。
我心里七上八下，又不好让青八子单独动手，便跟着把旁边的泥土全部刨出来。
一看，是一块白色的玉石，有脸盆大。
玉石的轮廓，非常像睡梦的婴儿，小手搭在嘴巴附近梦呓。玉石内部，还有很细的红色丝线，像血管，隐隐还在流动。
搬了几下，搬不动。
等我们把泥土清理干净，发现玉石是从地宫石门的门缝长出来的。除非把玉石砸烂，石门根本打不开。
胎儿玉和石门根深蒂固，好像天生就是如此。
玉石里面含血连筋，由不得我们不怕。
“不太好。”青八子脸上，罕见的写了“糟糕”两个字。
“怎么了，你别告诉我，石门成精了，都能自己生孩子，连妇产科医院都不联系。”
达莱手脚乱抖：“石门还能怀孕？那，那孩子他爸是谁。”
“你管他是谁，反正不是你。”我心说这太诡异了，石门的门缝，居然长了这个东西，看着像天然，又绝非巧合。
“是天瑞。传说中，风水宝地自然生成了玉胎，是龙气凝结出来的，所以叫天瑞。说不准，埋在地下的靖人王，真的羽化了。”
看见玉胎，青八子的脸色就很难看。
以往我们下地，墓主的骨头都烂得干干净净，像这种石门自带怀孕的，还是头回见。
“你怎么看。”我问。
青八子努嘴：“想进去，必须把玉胎砸烂。有什么后果，我不清楚。天瑞诞生的概率很小，这里是太行碣石和昆仑在海底交汇的龙脊。时间长了，连石头都有灵性。”
“含血连筋就含血连筋吧，总不能待会石头裂开，真
有个孙悟空蹦出来吧？”
我抄起工兵铲，直接砸在玉胎上面。
哐哐几声，工兵铲的刀口都磨平了，玉胎才裂开几条很细的缝。
玉胎里面，流出涓涓血水，顺着石门龙蛇的纹路流到地上，还有刺鼻的腥臭。
太邪门了！
丫丫的，搞不好这东西真的成精。不过已经砸了，给它道歉也没用，便只好咬牙干下去。
咔嚓声，脸盆大的玉胎迅速龟裂，殷红的血流得满地都是。
玉胎烂掉的瞬间，紧闭的地宫石门轰然打开。紧接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从门背后扑出，蜡黄的指甲直接从我们面门划过去。
恶臭的尸水溅得到处都是。
尸体匍匐在门口，皮肤塌陷得像蜂窝，达莱几乎丢了魂：“孩子他爸来了！”
“胡扯。孙悟空的老爸要是这幅德行，吴承恩就该谢罪了。”我站在原地，不是胆子大，是已经被吓蒙了。
谁能想到，打烂像胎儿的天瑞。
后面，居然有高度腐烂的人尸倚门！
青八子蹲下，看了几眼：“不是古尸。你们看他的衣服，是现代人的，死了没多久。地宫内部闷热潮湿，是天然的发酵场，腐烂成这样。”
尸体腐烂的样子太恶心，我用地上的陶罐碎片，把被尸水泡胀的衣服掀开。
臭味熏得人发晕，达莱早就吐了：“我发誓，这辈子不吃黄油和鱼子酱。”
“两百块，你看他身上的衣服，是窖子帮的装备。这人，很可能是窖子帮的成员。怎么会死在门背后？”
乖乖，窖子帮的人居然提前半个月下了地宫，我和羊常全部失算了。
青八子道：“看样子，他是从里面逃出来，想推开门出去。石门被玉胎堵住，他跑到门背后不久，就断气了。”
尸体死状极惨，浑身没有半块完整的皮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