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我有些异常，羊常鬼使神差的站起来，变得凶神恶煞：“你们的包里，藏了什么？”
说罢，石妇人和黄鬼同时来抢我和青八子的装备。
青八子按住我的肩膀：“没事。”
他做事缜密，我自然放心，就假装宁死不从的挣扎了几下：“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我要是有宝镜，早就自己走了，何必跟你合作。”
“哼，你小子刚才的表情，绝对有鬼。”羊常没抓到把柄，还是怀疑的盯着我。
青八子暗中捏了捏我的大腿，我便绷着脸，义正辞严的说：“老前辈，话不能乱说。我们两个就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哪来的私货？”
“好吧，既然你这么感兴趣，我就告诉你。”羊常觉得理亏，或者，他想抛砖引玉，因此变得痛快。
此次行动，比我想象的顺利。
寻皇陵的宝镜，我们有。两枚玄珠，我们集齐了。
除了没有十二金牌的兆域图，我和青八子占尽先机。也就是说，只要到了皇陵外围，我们便能甩开羊常自己找，比以往复杂的局势明朗很多。
想到这，我心情好了很多，看来这事能很快结束。
羊常拿着那枚圆形的宝镜：“这是用大海礁石里的鱼化石骨，混合解玉砂慢慢研磨出来的。在黄帝的时候，为了感谢西王母派遣九天玄女打败蚩尤，黄帝在浊河宾于西王母，打造了十二枚宝镜。”
“所以，昨晚白骨怀中的镜子，是黄帝时打造的十二枚宝镜之一？”我暗道，那幽王鉴，也是黄帝所留的冥器了，只是不知有什么用。
西王母在华夏的传说和史料里，出场率极高，往往西王母的出现，代表了长生不老药的真实。
“不错，这是轩辕十二镜中的寻方镜。黄帝以天时十二月、地理十二方，打
造了十二枚功能不同的宝镜。镜子的原料，都是派人从大海取来的。”
“有什么用？”我赶紧追问，难道十二枚镜子，都能找到海外的皇陵？
皇陵是秦汉时修造的，镜子是黄帝时制成的。莫非皇陵入口，恰好在归墟附近，传说有不老药的仙乡？
“这十二枚宝镜传到战汉，只有七枚尚存。分别是美人镜、幽王镜、秦镜、火齐镜、月镜、子午镜、寻方镜。每块镜子后面，都有两个凹槽。据说十二块镜子，有十二句谶语，记载着黄帝时的秘辛。不过镜子在传承的时候断代了，你小子就别好高骛远。”
羊常很满意得到的寻方镜。
据说这枚镜子，能寻找天下宝物。黄帝宾于西王母，回来的路上遗失了玄珠，就是用寻方镜找到。
美人镜，丑的人照镜子，会变得美丽，美的人照镜子会变得丑陋。
幽王镜，应该就是青八子手上的幽王鉴，暂时不知有什么用处。
秦镜，据说能照透人的骨骼经络，有某种透视力量，可视五脏六腑。
火齐镜，人能和镜子中的影子对话，有点像白雪公主里，王后拥有的那枚镜子，自带语音回复功能。
月镜，里面能吹风。子午镜，可以勘测历法和年月。
轩辕十二镜，在秦汉时仅存七件。汉高祖入咸阳时，曾在秦皇宫的库房见过秦镜，后来不知所踪。
我故意装傻：“您老编的故事有点离谱啊，黄帝的时候，哪有能力出海，弄点破石头打磨镜子，分明是故意骗我。”
黄鬼不耐烦：“爱信不信，谁有功夫骗你小子。”
羊常道：“怎么，老夫已经说了实话，你还是猜忌得很，我看这次出海就不要合作了。”
“别别，主要是您老这个故事缺乏依据，黄帝搞十二个镜子干什
么，送西王母当见面礼？昨晚在白骨怀里的镜子，就是寻方镜吧，也照不出东西，哪里能找到天下的宝物。”
我还不信镜子自带定位导航功能。
被我拿话一激，羊常虽然不耐烦，却也相当愤愤，解释道：“凡夫俗子，哪里看破其中的虚实，我早年还在铁王爷那，见到轩辕十二镜中的月镜。”
“月镜在古书里面，就是一块能吹风的金属，搁菜市场买个电风扇，效果还不是一样。”我继续装傻，说的话很欠锤。
羊常激动道：“你懂个屁。这十二枚镜子，乃是绝地天通之前，从大海仙山取下的日精月华，那时候仙山还没有沉入海底。要想催动镜子，得在大海夜晚龙气汇聚之时，以海火淬炼，投入汪阳中，自然有神异之事！”
合着所谓的宝镜，还有充电功能。
现在没有电了，等到了大海找到龙气喷薄的地方，充下电，就可以用？
我将信将疑，羊常懒得多解释：“你要是有北帝玄珠和南帝赤珠，倒是可以直接开启宝镜。嗯，按理说你家老爷子，当年也是核心成员，莫不是真的找到北帝玄珠了？”
“咳咳。”我被呛到，赶紧装疯卖傻：“老前辈，我已经三令五申了。第一，抢南帝赤珠的不是我。第二，这啥宝镜，我并不相信是真的。”
“哼哼。”羊常怪笑几声，没说信不信，朝外面的伙计吩咐：“准备三牲五谷六畜，明天祭了洪圣大王，便出海。”
又对我说：“别说老头子不照顾你。等出了海，一应事要听我的，保证你能平安回来。大海上忌讳很多，犯了霉头，天也救不了你。在海上，始终是我翻海神猴说了算，玉祖仙来了都没用！”
“是是，保证听从指挥，服从安排。”我敷衍几句。
没想到羊常很重视这些，找了个伙计来教我们出海后的规矩，说我要是背不住，就不准我上船。
嘿，这老头也就欺负我。青八子在那当大爷，不见他有什么意见，明摆着针对我。
羊常安排的伙计，是昨晚和我们发生过冲突的黑高个小伙。
叫达莱。蒙语里面，达莱是海的意思，他从小在草原的咸水湖边长大。
这小子水性极佳，能闭气超过八分钟，不用外物便能潜到水底，与龙鱼搏杀，悍勇异常。
听说最长记录，人能在水底憋十分钟气，达莱在水里面就是蛟龙一样的存在。
他本来是在内地采西珠生活的。西珠，就是内陆的淡水珍珠或者咸水湖珍珠，品质很差，卖不出钱。
羊常就收养了他，带着他出海。这小子干瘦的身材，肌肉很有爆发力，水里面凶得发红，腰里斜插着一把古锭刀显示勇武。
达莱上身穿着麻布的短袖，下面是一条宽口水裤，手臂隐隐有刺青。以前吴越的珠民，就是断发文身，带着古锭刀或与龙鱼搏杀，或于大海分流断水，如入无人之境。
“海里面，不能说沉、漏、翻这种字眼，不吉利。不能往海里丢垃圾，或者带血腥味的食物，这是对龙王爷不敬。吹大风的时候，不能说风，风要喊成浪子。晚上航海的时候，不能开强光去聚拢鱼群。”
我听得昏昏欲睡，心说自己是借着羊常出海，不是来当渔民的。
达莱很少说话，一说起来就找不到重点，废话很多，我也没记住，就拍了拍他肩膀：“你要是喜欢给人上课，去给他讲。”
指着旁边眺望大海的青八子，我说。
看见他，达莱脸上还有些畏惧，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反正出海以后，要听老板安排，不然可以把你们
丢下去喂鱼。”
“是是，保证服从安排。”
我没当回事。打发了达莱后，我拉着凳子坐到青八子身边，问他：“那老头说的宝镜和龙气，有几分真假。”
青八子在那看海，看得厌倦了，就闭上眼小憩。
“喂，别不理人啊。”我推了他两下，这时候你装什么忧郁王子。
“嗯。”他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荷包，窃听器。
我赶紧站起来，真的从包里找到纽扣大的电子设备，上面还沾着鱼胶防止脱落。
丫丫的，我说羊常怎么那么放心，原来动了手脚。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羊常派人干的？
青八子缓缓写道：少说，多做事。
得，他是嫌我话太多。我假装没发现窃听器，把它放回兜里，打着哈哈：“这天气真是不错啊，蔚蓝的海，纯白的天，悠长的云朵，还有斜阳的椰子树。哦不，北方哪来的椰子树，是灌木。”
天晓得附近还有没有监听设备。
闲聊了几句，我开窗吹着海风，在沿海渔民的大瓦房里很凉爽。
靠在竹藤摇椅上，晃了晃，人便放松下来，安然的睡过去。
羊常这人，心思没有看起来的浅。和这种老狐狸打交道，以前我肯定觉得变扭，现在已经能很淡定的处理，见招拆招。
傍晚，达莱叫我们起床吃饭。
我揉着眼，继续装出很欠揍的样子：“晚上不要太丰盛了，弄个海参炖鲍鱼，鱼翅炒扇贝就可以，吃多了不消化。”
达莱瞪大眼睛，古铜色的皮肤微微隆起：“哪来的鲍鱼，凑合吃点咸鱼泡饭吧。明天是大祭海神的日子，村里都在忙，没空招呼你们。”
“咸鱼泡饭？”我不乐意了。羊常暗中监视我们，还不让我们吃好的，有没有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