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父系氏族想要占据主动权,比如他们想知道不死草在哪。杀死羲和的孩子,诱使羲和打破某种平衡,这一切完全说得通。
如果用阴谋论来阐述这些,每个人都在处心积虑的算计对方,人性的阴暗和残暴,足以扼杀任何鬼神的魔力!
“你想什么?”王正推了我一把。
我吓得出了身冷汗,顿觉四下犹如冰窟,这熟悉的脸庞,竟如此复杂诡变。那人心更是叵测!
“没什么。我看离北极天柜,应该不远了。”我道。
南风没什么反应,倒是王正有些迫不及待:“现在就出发吗?”
“要准备足够的水。先在这休息几个小时吧。”我转过头,又盯着那些斑驳的岩画轮廓看了看,愈发觉得上面殷红的朱砂,是人血涂抹出来。
王正没反对,随口问了句:“你觉得那座山,真的有不死草吗?”
“嗯?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倒也是。”王正自觉失言,便三缄其口。
我还没回过味。闭上眼想了想,神经突然一颤,吓得我急忙睁开眼睛,往王正那边瞪过去。
王正在那收集岩石缝隙的滴水,感觉我在看他,他就回过头,朝我憨厚的笑了笑。
我尴尬的朝他点头,侧过身假寐。
不对劲啊。有关不死草的记载,散落于山海经、博物志等书,并不是很多。
而不死草生于北极天柜,也是因为我见过贰负的尸体,而逐一推理出来的。
当时王正还没出现,他是如何知道不死草的?
这个东西,几月前他绝对不知道。无论是玉祖仙,还是洪天康,包括我了解的一些细节。
不死草,并没有列入六九计划的研究范围。
传说伏羲氏命昆仑的巫彭、巫抵、巫阳等六位巫师,用不死草复活窫窳。
窫窳死而复生,长出龙头、鱼身
、鹤嘴,变成一个吃人怪物。
我倒是知道一种僵尸蚂蚁。
雨林有一种四千万年前的长杆真菌,进入蚂蚁大脑,就会杀死宿主。
但蚂蚁死后,真菌会代替蚂蚁的意识,继续存活,且变得极有攻击性。
相当于真菌吞噬了蚂蚁本来的意识,却又可以控制蚂蚁的身体,让它继续“活”下去,与所谓的起死回生极为类似。
我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心里对王正多了几分关注。
南风的来历已经非常古怪。现在加上一个王正,我总感觉他们两个不是傻子,犯不着听我指挥。
特别是这个王正,铁王爷是老狐狸,他就是小狐狸,保不住是跟我装傻!
汤谷没有夜晚。
就像大兴安的雪原,基本没有白天。
这一觉醒来,睡得浑身酸痛,之前受的伤差不多结疤,有些已经看不见。
我苦笑声。两年前,我还是个乖乖仔。自从被菜头带到古墓,平凡的生活顿时变得十足的操x,有时我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
缓了半个小时,王正和南风相继睡醒,把收集的淡水平均分配后,继续出发。
离开那个岩画石山,发黑的砂砾土,基本就看不见玻璃,气温开始降低。
这是个好兆头。
说明那场裂变,没有影响汤谷的深处。越往里走,砂砾就变成原始的土黄色,很少有焚炎的痕迹。
玻璃消失,土色恢复正常,我们开始找到现代文明的痕迹。
王正从被黄土掩埋的土丘下,意外发现一截粉末状的水泥柱。
西方十八世纪,才有大规模水泥烧造工艺。中国发展慢一点,水泥使用要到民国后才会普及。
水泥的使用期大多只有五十年。我们发现的这段水泥柱,是某个建筑废弃的烂料。
上面还有油漆的印刷字,基本看不出来。
“
这里确实有过秘密基地。”我说道:“他们用的还是黄水泥。”
“水泥还有黄色?”南风纳闷,附近这种废弃的水泥块不少。
我点点头:“自然是有的。水泥是外国人发明,民国时期我们才开始普及。当时我们的烧造工艺和技术,达不到外国人的标准。后来有人想了个办法,为了增加水泥粘性,在烧制的时候往里面掺三合土,这样可以防止低温高温环境水泥开裂,性能更加优越。”
这种具有特色的黄水泥,外国人不懂使用。
三合土成本极高,性能比现在的混凝土还优越。这种黄水泥的造价,自然也是不菲,不是重点军事工程,是不可能大规模使用。
“你真行,我们找对地方了。”王正竖起大拇指,说跟我合作,没有错。
“但愿吧。”我打着哈哈敷衍过去。心说你连不死草都知道,还看不出水泥是现代工艺?
南风观察得比较仔细,平时他并没有这么多好奇心:“这是什么。”
从废弃的水泥块底部,南风用手指夹出一张发霉的牛皮纸。
很臭,带着股草腥味,几十年了都没挥发。
仔细看了看,我发现那不是牛皮纸,而是一种动物的皮蜕。褐色,有手掌大,一节节的轮廓还保存着,似乎是种爬行动物。
王正好像看出什么,又摇摇头:“没什么特点。”
“黄水泥的成本很高,即使重点军事基地,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随便拆除。”南风的话往往能说到点子上。
附近没有建筑遗址。这些废料明显是故意堆积在这,为了阻挡什么东西。
我问:“能看出是什么动物吗?”
“有点像蜈蚣,没有脚,似乎是很长的虫子?有点像尺蠖,至少有巴掌大。”
南风说这玩意是尺蠖。我看了看,觉得像放大版的蚯
蚓。有手指那么粗,可能是幼虫,还有更大的。
“这种环境不太可能有虫,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王正催促道。
“小心点为好。这么多黄水泥建筑,被陆续拆掉,肯定是遭到某种外力的破坏。”南风觉出危险的气息,示意我小心些。
往预定的方向走了几个小时。
我刻意试探王正,假装走不动了,慢慢移到他后面。
发现我不给他带路,这人的速度照样是那么快。好像他认识路一样,只不过为了掩饰,需要我这个业余的挖土工作者。
南风看在眼里,并没有点破,我自然不会多嘴去说。
之后,砂砾地里,出现更多建筑的废料。是修好之后,出了什么意外,不得已推倒重建。
而那种诡异动物蜕下来的死皮,开始像晒衣服一样,挂在那些高出地面的岩石上。
有些大的遗蜕,甚至有手臂粗,却又不是蛇,更不可能是蚯蚓。
直觉告诉我,北极天柜山就在附近了。
这片荒漠般的砂砾土地,死寂得除了我们的脚步声,没有丁点声响。
时间长了,人非常寂寞,想说话,又没有话题。我张了张嘴,憋住那种怪异的感觉。
明明只有三个人,我却感觉自己被监视了。
仿佛这片土地之下,有无数眼睛,正在注视我们的到来!
噩梦的开始,源于我们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
经王正辨认,是窖子帮的成员。尸体高度腐烂,在太阳的照射下,发黑褶皱的皮肤溢出浑浊的尸油,成了咸鱼状,臭气冲天。
奇怪的是。尸体的内脏和脑袋,被什么东西给挖空了。
手掌和脚掌,还有焚烧的痕迹,死状极为凄厉。
“小心,这片沙土地下,有很恐怖的东西。”南风立刻有了结论。
能把人啃成这幅模样,绝不是蚯蚓能办到的
。
“马上要到目的地了,夜长梦多,走吧。”王正又催促说。
“等等,嘶。”
本来,我是想和王正摊牌,问问他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熟悉附近的地势。
结果还没张嘴,脚掌一阵刺痛,被什么东西给扎穿了。
好像是铁钉。但荒漠里面,哪来的钉子。我摔在地上,左脚的鞋底被神秘东西咬了个洞,袜子和一层皮肉已经没了。
神秘东西还会分泌淡红色的粘液。
我立刻觉得伤口火辣辣疼,比尸毒还厉害,连忙用珍贵的淡水清洗伤口。
“是什么东西。”南风还没出手,那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穿的是厚底的登山靴。踩在钉子上,鞋底也不可能烂掉,那东西的咬合力真的非常恐怖。
“可能是某种虫子,小心,钻到沙子里面了。”我从地上爬起来,生怕那东西再出现。
它躲在沙子里面,可以在沙土地随意活动,速度快若闪电,简直是死亡的幽灵。
王正道:“我就说了夜长梦多。快,我们尽量赶到实验基地。那里全是混凝土的高墙,这些东西进不去。”
南风深深盯着他,现在没时间扯皮:“走吧。”
“等等我。”我一瘸一拐的跟过去,同时对这片大荒之野充满了敬畏。
七千年前的岩画、民国废弃的黄水泥石柱、以及被吃光内脏还被焚烧过的尸体。这些,都预示这片土地,藏着太多无法解释的存在。
如果说噩梦的开始,源自那具惨死的干尸。
那么噩梦降临,应该是我们走累了,拿出睡袋想休息的时候。
特意找了块高出地面的岩石作营地。
沙土里面,很多干枯发白的树根,成了化石状,像香肠一样一根根横在地下。
汤谷没有黑夜。我和南风约定好,他先守四个小时,到时间了我来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