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程意吃了一惊,就连崔正怡也觉得这画画得巧妙无比,越来越多的姐儿们在这幅画跟前伫足,看着面前这幅把花儿变成了繁星的画啧啧称奇,有人问画排名几号,纷纷跑去为画投了票。
程意见着画里的月兔,脸颊一时通红了起来,跺着脚嘴里骂着浪荡子,却还是为这幅画投了一票,崔正怡也不知在想什么,停在画前仔细看了又看,最后见程意投了票,又笑话她:“这嘴里骂着,还不是给他投了一票?就不知这画是否会是郡主心喜的那个人画的了?”
这说着,沈棠就笑:“不管是不是郡主心里想着的那个他,但他一定是心里想着郡主的。”
若不是心里想着念着郡主,这画怎么可能画了个程意呢?
这么一说,程意可就不允许了,气呼呼的跺着脚,理直气壮道:“你们可不许胡说,明日就是我娘的寿宴,他不画我家的人,画谁呢!”
迎欢在旁听着,也凑上前去看,末了又偷偷的跟迎双咬耳朵:“我怎么瞧着这画里画的不是郡主,而是咱们姐儿呀?”
迎双一听顿时就慌了,喝了迎欢一声,又东张西望的,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道:“这岂是我们可以胡说的!这要是让人听见了,可不得惨了。”
迎欢也知不好,连忙捂着嘴摇头,却又去看那画,越看越觉得画的人就是徐芸浠。
这乍一看程意和徐芸浠确实能够八成相似,但程意在眉毛里便有一颗不太显眼的痣,而徐芸浠就没有。眉毛里的痣没有画上去,或许还能说是画画的人没有仔细观察的原因,导致他画漏了这一细节,可耳朵上的痣呢?
那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点,小的一般人不会发现这个细节,可迎欢是照顾惯了徐芸浠的,徐芸浠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点小小的痣,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够发现得了她。
她压低了声音附在迎双的耳朵上将这点说了,迎双也仔细的去看了画,最后心慌意乱的又跑了回来,再不跟迎欢提起这件事。
迎欢也知道这里人多眼杂,她说太多也不好,见迎双冲她点头示意,表示她已经知道了,她便也就不说了。紧跟在徐芸浠身旁,防备着一切想要靠近徐芸浠的人。
没一会儿,有人便惊喜的叫到:“呦,廖姐儿来了!”
于是更多的人放弃了看画,纷纷迎了上去:“哎呦,瞧瞧这千等万等的,总算是到了。”
徐芸浠朝着众人所去的方向看了过去,便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单丝罗织就花笼裙的姑娘,一身大红色的裙子称得肤白貌美,脸色红润,浑身洋溢着一种快乐的气息。居然并不是徐芸浠以为的那种很容易害羞的人。
快乐的人总是不缺朋友的,看这些涌向廖芷慧的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朋友非常的多,交际关系也很好。就是程意,在见到廖芷慧的时候,也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来。
徐芸浠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按着姚妈妈所教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一切。见程意已经笑着走向了廖芷慧,也跟着走了过去。看着程意亲热的拉着廖芷慧,问她可都准备了什么,廖芷慧一努嘴,让程意看向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
程意忘了过去,又哇的笑了出来:“我的好姐儿,你怎么把蜂蜜也带来了?我家还缺这点儿东西么!”
廖芷慧却是笑道:“自然是不缺,可我这蜂蜜,却不是用来吃的。”
程意好奇极了,廖芷慧却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只说:“等下你看就知道了。”
程意不由得也笑了:“那我可迫不及待了。”
上面坐着的长公主也听到了这话,跟着笑了起来,冲廖家的夫人道:“瞧瞧你养的好女儿,可给惯的!”
廖夫人也不怕长公主训斥,只是得意的笑:“这丫头从来不听我的管教,我可拿她没办法咯!”
徐芸浠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便明白,这廖芷慧看来是个人见人爱的了。那也无怪萧启含说,萧启靖喜欢她了。便是她见了廖芷慧这大方爽快的模样,她也会喜欢的。
长公主也是看过那张奇特的夜空画作了的,比起好奇廖芷慧带了蜂蜜要来做什么,长公主跟程意更想知道,这张画又是谁画的,是不是真的是萧启章所画。
她们也不拖延时间,又带着廖芷慧将画都看了一圈后,便让众人开始投票。
程意早已经将票投给了画了她的那张,她到底还是顾着徐芸浠,又让徐芸浠也去投,还问她喜欢那一张。廖芷慧看着徐芸浠,笑问:“这位,就是萧大公子的夫人了吧?”
程意大概也知道廖芷慧喜欢萧启靖的,一时就有些尴尬,徐芸浠却是主动的冲她一笑,道:“是的,你就是廖老将军的孙女?廖老将军的忠义我是如雷贯耳。”
廖芷慧对徐芸浠并没有程意所想的那么尴尬,见徐芸浠这么说,对她表示了感谢,又夸了自己的祖父一回,最后关心的问徐芸浠为何带了面纱。
徐芸浠又将受了风寒一事拿出来说了,最后按着程意的意思给夜空投了一票。站在夜空的面前,徐芸浠总觉得这张处处充满幸福祥和的画里,那夜的深处,却莫名的透着一股哀伤。可明明,不论是长公主,还是长公主怀里搂着的程意,都一脸的宁静幸福,那股直达她内心深处的痛,又在什么地方呢?画了这张画的人,又在表达着什么呢?
徐芸浠一时想不太明白,猛地却在画里程意的耳朵处发现了一颗痣,那颗痣的位置,跟她的耳朵一模一样。
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慌的望向了程意。廖芷慧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萧少夫人?”
徐芸浠看向了她,廖芷慧问她:“这张画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徐芸浠装傻充愣:“有吗?”
廖芷慧也笑:“没有,我是见你好像有些惊慌的样子。”
程意也看了过来,就连崔正怡也走了过来,担忧的看着她:“嫂子怎么了?”
徐芸浠笑着摇了摇头,安抚了她们,笑道:“刚刚让风给吓了一跳。”
风?众人奇怪的看着徐芸浠。
徐芸浠笑道:“风吹过时,我见夜空里的星星好似会闪烁一般,所以有些害怕。”
众人连忙又去看画,果真风一吹过,那画纸开始抖动,那百花变作的星星都眨起了眼睛来。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廖芷慧看了徐芸浠一眼,也叹道:“萧少夫人好强的观察能力。”
徐芸浠含蓄一笑:“廖姐儿夸奖了。”
最后,夜空画不负众望的成了魁首,众人连连要求程意公布一下画者是谁,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所画。
程意顿时紧张了起来,慌张的握了握徐芸浠的手。徐芸浠笑着鼓励她赶紧上去。程意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将画翻了过来,果然,后面写了个萧启章。
她的眼睛顿时变得亮了,让那妇人赶紧将名字公布出去。
仆妇笑着,吩咐丫鬟把画背后的名字亮给了诸人看,徐芸浠在见到萧启章的时候,莫名的就想起亭子里远远望见的那个人,还有他变化莫测的眼神。最后又是夜空深处莫名表露出来的悲哀。
那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如果说他画的是程意,为何眉毛深处却没有程意独属的那一颗痣?如果说他画的是她徐芸浠,为何背后却画了个长公主?明明是寿宴,却画了个夜空,如果说画夜空是为了方便将百花画成星星,那么漫天繁星之下,夜空为何却露出了孤寂和哀伤来?
程意显然没有发现这些问题,她只是单纯的将那人认定了是她,繁星是她园子里的百花。而画了她的人,是萧启章,她满心想着念着的那个萧启章。
夜空画夺了头筹,夜空繁星是萧启章所画的消息很快的在一群公子当中传递开来,程末一听是萧启章所画,顿时就雀跃的跳了起来,他最先扑到了萧启靖跟前,挤眉弄眼的嘲讽道:“你还说我姐夫不爱我姐姐?你也不好好看看,姐夫画着的是谁!”
萧启靖看了萧启章一眼,眼里藏着的是只有萧启章才看得懂的犀利和不赞同。程末也不管萧启靖是什么反应,他得意的又飞回了萧启章的跟前,道:“我刚刚就猜你一定能得头筹,我猜到了,你答应的可不许反悔啊!”
萧启章望着远处,敷衍的点了点头。程末以为他是在看程意,也不在意,得了萧启章的同意,他顿时欢喜坏了,得意的又飞走了。
这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萧启章有些羡慕的看着程末的背影,再回过头去看萧启靖,却只看到了谴责和不认同。
萧启靖见四周无人,当下道:“你太冒险了。”
萧启章眼眶微红,倔强的摇了摇头,不说话。
萧启靖却又问:“你真的打定主意要娶她?”
萧启章道:“我们必须跟公主府联手,否则所有的计划都无法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