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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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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4章<送闭段评功能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屋内空空如也,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极淡的香味很快被冲散,难以察觉。陆涿绪伸手,毕恭毕敬道:“殿下请。”

元姝留她的侍女在门口守着,理了理裙裾,踏入屋子。陆涿绪紧随其后,在桌边坐下。

谢枭在山庄里准备了数间客房,供前来打马球的客人休憩,是以进去坐坐也不碍事。

元姝理了理长袖,轻摇团扇,馥郁的香味弥散开来。她红唇翕动,悠悠说道:"本宫追加的彩头可是前阵子才打造好的发簪,女郎们最是喜欢,陆小侯爷打算何时送给永宁呐?”“本宫好歹是嫁过人,马球场上你与永宁的眉目传情,本宫又岂会瞧不出来?”

陆涿绪拿出被拒绝的发簪,眉眼间低落,“臣是想送给永宁长公主,可就怕永宁不收。”

他回去马场时,遇到了元姝大长公主,元姝主动与他谈及永宁,谈着谈着,两人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这地方。他若是告诉旁人,永宁已经将他拒了,这面子往哪里搁!“我那侄女,生得美,可不是谁都能娶到手的。“元姝笑了笑,“陛下拒了提亲,陆小侯爷难道还要继续等吗?天底下窈窕姝色的女郎多了去。”

陆涿绪坚定道:“臣非永宁不娶!”

早前父亲不同意他娶永宁,两人吵过一架,然而就是这一吵,加上那日在宫里救下永宁,便更加坚定了他娶人的念头。非永宁不娶。

五个字传遍整间屋子,衣柜里的刘胤轻笑,眼眸乍出一道冷戾的寒光。

昏暗狭小的空间,作为当事人的永宁被刘胤拥着抵在最里面,因这句话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

下一刻,刘胤的唇袭来,吻上她的唇。

带着浓郁的占有欲。

永宁不敢出声,更不敢乱动,生怕一个响动惊了外面的两人。

她跪着,后背抵着衣柜木板,被刘胤捉住脖子,迫着仰头,承受他怒气冲冲的吻,口津从唇角溢出。元姝一笑,说道:“没想到陆小侯爷情深义重,本宫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痴情客了,可翰林学士裴文炳也倾心永宁,你二人皆是佼佼者,真真难选。”

陆骁绪:“缘分天注定,我和永宁的缘分,是裴文炳不能比的。”

他救过永宁两次,当然是裴文炳不能比的。“呦,这般自信。这事其实不难,关键是陛下松口,陆小侯爷若是能立下大功,龙颜大悦,岂不是就能抱得美人归?”元姝纤长的手指放在桌上,丹蔻艳丽,她轻敲几下桌面,道:“平定战乱,立下军功,至于这军功如何来,陆小侯爷应该比我这妇人清楚,就是莫要行差踏错才是。”这话倒像是一番敲打,陆骁绪一笑,脸上神情晦暗不明。元姝看了眼屋外的景,坐了片刻缓缓起身,言简意赅道:“本宫还要去看景。”

陆涿绪起身作揖,“恭送殿下。”

元姝经过陆涿绪身边,陆涿绪目送她离开,却忽然听见衣柜里有响动传来。

陆涿绪警惕地转头,紧紧盯着里面靠墙的衣柜,逐渐觉得不对劲。

须臾后,他缓步走过去。

昏暗的衣柜里,永宁好似被夺尽了气力,有些撑不出地往下倒,软/下去的腰被男人滚/烫的掌挽住,这才闹出了些动静传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胤吻她的唇,又贴着她的脖颈,吮/吸。

黑暗的环境中,听觉被放大,永宁脑中一片空白,心慌意乱,一根弦紧绷,生怕这紧闭的柜门就打开了,瞧见里面缠绵的两人。

“陆小侯爷,你作甚?“元姝回头看见陆涿绪朝里面走去,忽地叫住他,问道。

陆涿绪停下步子,回头道:“那衣柜有些特别。”元姝顺着看过去,道:“能有什么特别?若是你真娶了永宁,本宫送一套上乘家具做贺礼。”

陆涿绪拱手,道:"如此,便多谢殿下了。”仔细一听,衣柜又没发出响动,陆涿绪怀疑方才听错了,与元姝一前一后离开了屋子。

侍女关上客房的门,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再次恢复宁静。

倏地,衣柜门推开,刘胤横抱着永宁出来。女子纤臂虚虚搭在他的肩头,无力地倚在他的怀中,唇上的口脂被弄花了,红唇肿/肿的,还染了一抹水光。

刘胤放她下来,可永宁脚软,根本就站不稳,松开的时候,温软的柔美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以稳住身子。刘胤唇角微扬,由她拉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能清楚地看见她脸颊细小的绒毛。

细腻的双颊浮着红晕,额角出了层细汗,刘胤想起她方才的担惊受怕,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扬起一抹弧度。昏暗逼仄的狭小空间,她怕的不敢发出声音,紧紧抱着他,乖顺地依着他。

人虽已经走远,但是永宁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刘胤伸手,指腹拭去她唇上的水光。

永宁脸颊发烫,不用想也知脸红了,羞赧不已,实在难以想象青天白日,天子竟如此孟浪。

刘胤单手背后,看着脸红的女子,沉声道:“永宁,告诉哥哥,你喜欢陆涿绪吗?”

永宁呼吸一窒,不知天子突然问这作甚,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良久没说话,刘胤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鹰隼般的眸子盯着她,再次问道:“告诉哥哥,喜不喜欢。”永宁摇摇头,小声说道:“不喜欢。”

她自小就不擅撒谎,紧张的时候总是习惯抓着衣角,这次也不例外,刘胤看得一清二楚,胸腔内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是么?“刘胤克制住情绪,冷声说道:“可青天白日,在大树下,你二人搂搂抱抱,这是作甚?”

永宁愣怔,呆呆看着他,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蔓延至后背。为了掩人耳目,她连贴身侍女都没带,但偏偏就被天子看见了,天子早就来了山庄?跟踪窥视她?

永宁后背发麻,这还是她认识的兄长吗?

刘胤往前一步,长臂挽住她盈盈纤腰,“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短短半月,他便救了你两次,适才非你不娶的坚定誓言,念念难道没有心动么?”

永宁心头一动,念念是她的乳名,长大后,皇兄就很少当面这般唤她了,今日还是头一遭,以致于她恍惚一阵。“没有,臣妹不会嫁他。“永宁感觉天子今日很不对劲,越是这般好说话,她越害怕,小声说道:“臣妹、臣妹不嫁人。”刘胤低头,温热的唇贴到她的耳廓,沉声道:“他刚才抱念念时,摸了念念哪里?”

灼热的气息洒落,永宁脖子酥酥痒痒,心跳得飞快,可腰被他的手挽住,动弹不得,摇头回道:“他没有碰我,是我被蛇吓了一跳……”

刘胤轻咬她的耳垂,带着几分惩戒的意味,永宁叫出声来,后面的话自然就没说出来了。

蓦地,永宁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试探着安抚他的情绪,“念念不给他碰。”

她好不容易才说出这样一番暖昧的话,脸红心跳。刘胤一怔,俨然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挽住她腰的手用劲,刘胤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她往后退,抵着衣柜,大掌拖住她后脑勺,低头亲吻她的唇。炽热,霸道,带着浓郁的占有欲。

永宁被吻得七晕八素,嘴都快被他亲烂了,声声嘤/咛从嘴角溢出,双腿软软的,逐渐站不稳,就在快要往下倒的时候,腰间一只大手及时挽了一下。

刘胤挽腰的手动了动,握住她温软的手,带着搭在他的肩上,唇松开,贴在她唇上,呼吸沉沉,哑声道:“娇气。”永宁眼神迷离,丹唇翕动,呼吸新鲜空气,还没缓过神来,他的唇又贴上来了,仿佛就是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啧啧水声,暧昧缱绻,同时又让人脸红心跳。

永宁好似没有骨头般的靠在他怀里,喘着气,小鸟依人的模样让刘胤不禁笑了笑,伸手轻抚她的头,长指穿梭在她柔顺的乌发间。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桂花头油,幽幽花香萦绕在鼻翼。纤白长指拉着他的衣角,永宁呼了口气,面色绯红,带着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差点被发现。”

若是他们没藏到衣柜,若是衣柜的门突然被打开,被发现就完了。

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

刘胤想到陆涿绪与永宁的亲昵姿态,脸色逐渐沉下来,火气渐升,又是一副冷漠模样,“被发现不是更好?断了你那情郎的念头。”

永宁身子一僵,不喜欢他这刺耳的话,心脏好似被剜了一刀。

刘胤的火气逐渐压不住,道:“幽静之处私会外男,就这般喜欢他?忘不了他?倒是朕,成了不识趣的人,棒打鸳鸯。”刘胤长指挑起她的下颌,女子杏眸含着闪烁的泪花,我见犹怜的模样惹人疼惜。

可惜这眼泪不是为他而流。

唯有在床榻间的泪,可能是为他而流。

“哭甚?又在为情郎哭泣?"刘胤吻她的眼,将那还没盈出眼眶的泪吻去。

唇瓣慢慢退开,眼睫已经没了湿热的感觉,永宁心跳慢了半拍。

刘胤寒潭深渊般的眸子看着她,一个念头升起,“不如这样,既然你喜欢,朕当一回月老,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给你二人赐婚。”

永宁愣愣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怀疑听错了。天子在说什么?

他说了气话,是在考验她?

永宁心里越发没底,害怕地摇头。刘胤勾唇一笑,“英雄救美,乃是段佳话,哥哥自然成人之美。念念不识人,哥哥不怪你,算是帮念念长长记性。”

“朕回宫就拟旨,成全你们。“刘胤松开永宁,带着一股怒气,拂袖离开。

没了桎梏,永宁腿软了一下,有些站不稳,忙叫住即将远去的男人,“皇兄!”

永宁追上去,脑子里乱糟糟,“皇兄,求您别这样。”太荒唐了,她已非完璧,嫁人是万万不可,何况还是夺了她清白的天子下旨赐婚。

刘胤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少女惶惶不安,诚然也是他想看到的模样。

“朕成全你们,怎么还不愿意?朕会给念念准备丰厚的嫁妆,请最好的嬷嬷指导礼仪,风风光光嫁给情郎。”情郎二字,刘胤咬得极重,似有一团压住的火,没有完全散出去。

永宁慢慢拢起眉,意识到天子既开了口,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可他为何如此?

永宁跪下求他,“破败之身,迟早会被发现,求皇兄收回成命,给臣妹留一丝体面。”

刘胤居高临下看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拳,冷冷一笑,“破败之身?念念是觉得受了屈辱?是朕欺负了你。”永宁哑口无言,低垂着头,因这一句话备感委屈,鼻尖酸涩。

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永宁抬头的时候,那道颀长的身影已经踏出门槛,离开了屋子。

永宁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出。

难道不是他欺负了她么?

初次是她中了情/药,错与他春风一度,可接下的第二次,难道不是他暗示她去含章殿?

一次又一次,她依稀记得天子很晚才放过她。她与天子不清不楚,此时天子却点头同意,赐婚她和陆涿绪。

荒谬,荒唐!

天子他气疯了吗?

山庄别苑。

绿树婆娑,幽幽清风从窗柩吹来,远离了马场的喧嚣,别有一番宁静。

刘胤望着窗外的景致,长指把玩釉彩茶杯,眼底辨不出情绪,问道:“你安插的线人如何了?那件事这几日有什么进展?”谢枭自信地笑了笑,“臣办事,陛下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再给臣一点时间,就快吊出后面的大鱼了。”刘胤放下茶杯,眼皮一掀,看向谢枭,“朕只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不管进展如何,朕都要定武安侯的罪。”谢枭闻言一愣,没想到事情转变如此突然,急着劝道:“陛下,虽说目前的证据能给武安侯定罪,但这无疑是打草惊蛇,他身后的那条大鱼,才是我们一直想铲除的。”“所以朕给你一个月时间,若是能拿到勾结证据,固然是好;若是没有,舍了这鱼饵,便舍了。”

刘胤态度坚决,不容退让,将茶水倒掉,茶杯倒扣于桌上。谢枭只得应下,“臣明白,当抓紧些了。”费尽周折找到的证据,不能就这样小材大用,对付一个武安侯容易,然而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背后那人血债血偿。夕岚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在马球赛快要结束的时候,看见永宁的身影,迎过去,却发现主子眼睛红红的,着急问道:“殿下,您眼睛怎么肿了?您哭过了?陆小侯爷难为殿下了?”永宁慌忙低下头,摸摸眼角,“他没欺负我,只是回来时眼睛进沙子了,揉的。”

夕岚松一口气,“奴婢见殿下还不回来,以为出什么事了。”

永宁抿唇,对马球赛已经没了兴致,更不想再去凑热闹,“咱回宫吧。”

她出宫,天子怎会不知道?就连她偷偷约见陆涿绪,天子都看得请清楚。

她的一举一动,皆在天子的监视中,为了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还是不要出现在陆涿绪面前。

赐婚一定天子说的气话,不可当真。

于是,热热闹闹的马球赛还没结束,永宁就提前离开了,以至于后来陆涿绪四处寻永宁的身影,都没寻到。半下午的时候,永宁回到玉芙殿,银雪洗了些永宁喜欢吃的樱桃出来,“以为殿下要晚上才回,不料太阳还没落山,您就回来了。”

琉璃盏里樱桃小巧玲珑,红艳艳的,活像一颗颗饱满的红宝石。

永宁眼前一亮,“今儿这樱桃比昨日的红。”“今儿殿下离开后,内侍送来的,新鲜。“银雪没有随永宁一块儿离宫,“奴婢洗樱桃时偷尝了掉下来的,可甜了!又大又甜,您快尝尝。”

绿杆坠着红果,小小一颗晶莹剔透,就是这樱桃皮太过细嫩,永宁纤指捻起绿杆,轻轻摘下红艳的樱桃。她掩唇,齿轻轻碰了碰樱桃皮,那细嫩的皮便破了,唇间生甜,但回口带着一丝丝酸,眼眸在刹那间亮了几分。永宁掩唇吐出樱桃核,又吃了几颗。

樱桃虽好吃,但也不能贪嘴多吃。有次她便是在东宫贪嘴,皇兄在屋外和大臣们谈事情,她没忍住很快就把桌上那碟樱桃吃完了,然而没多久肚子便开始疼。

皇兄虽斥她贪嘴,但还是抱着蜷缩的她起身,给她递来温水,是她小性子犯了,硬拉着皇兄,要皇兄给她揉揉肚子。她那会儿年纪小,哪懂什么男女有别,可如今再回想,头皮发麻,后背忽然生出寒意。

嘴里的樱桃顿时食之无味,永宁推开那碟樱桃,“你们分着吃吧,我没胃口。”

夕岚、银雪双双愣了愣,面面相觑。

永宁起身,去了屋外透气。

她仰头,和煦的阳光穿过指缝,远方的树叶郁郁青青,一片生机勃勃之景。

可没多久,永宁便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晚膳的时候,这份焦灼难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吃了两口饭就放了筷子。

永宁沐浴后出来,在榻边看书静心。

天色逐渐暗下,小玄子神色匆匆地跑进玉芙殿,气也顾不上顺,着急道:“不好了殿下,信陵王出事了。”一语激起千层浪,“砰"的一声,永宁手里的书落到地上,她面色大变,心提到嗓子眼,急急问道:“瑜哥怎么了?”小玄子气喘吁吁,“奴婢听说信陵王得水花了,全身起了红疹,正发着高烧。信陵王被陛下禁足,任何人不得探望,应是今日高烧时才发现出水花的。”

永宁坐不住了,起身着急道:“太医呢?太医去了没?”“下午那会儿陛下好像不在宫里,太后娘娘得知此事,已经派了太医过去,可这都过了好一阵了,奴婢听说信陵王的病情更严重了,说是高烧中,迷迷糊糊喊着殿下。”“可那是水花,不比其他,容易传染,太后娘娘勒令不得他人探视,同时将这事压了下来。奴婢也是因为在昭阳殿有熟识的人,他冒着风险,才给奴婢传来的消息。”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永宁有些受不住,瘫坐在榻上。“殿下。"夕岚银雪扶了扶她纤瘦的身子。“怎么得水花呢?“永宁如闻天堑,心急如焚,脑子一团乱。太医去了也不见好转,反而更严重了,瑜哥病得有多严重?太后勒令不得探视,瑜哥如今怎么样了,她全然不知。太后,又是太后,她该相信太后吗?

那位看上去和善慈祥,爱笑着招手唤她过去的太后娘娘。瞧了眼外面逐渐发沉的天色,永宁忽然起身,对侍女道:“我要出去一趟,大抵要很晚才回来,不必等我。”含章殿烛火通明,龙涎香换成了雪中春信香,似寒春中隐约传来的清幽花香,冷调散去,是花香暖调。天子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似在看夜景,又不似赏景,在夜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叫了水。

然而天子刚去浴室没多久,永宁长公主突然出现在殿外,求见天子。

黑夜和她身上的深色斗篷逐渐混为一体,她倔强地站在殿外,张金贵怎么劝,也劝不走,“您应早些来的,如今陛下刚去沐浴,实在不巧。若有急事,老奴可代为通传,您又何必在此苦等呐。”

永宁急得快哭了,求道:“没事的,我可以等,我等皇兄出来,事情紧急,永宁也是走投无路,不得不来求皇兄,请公公通融通融,别赶我走。”

张金贵叹息一声,怪可怜的,便没再赶她走,扶着拂尘进了寝殿启禀。

天子从山庄回来后周身的气息就沉降许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别跟殿外的人有关。

张金贵推开浴室的门,热气扑面而来,纱幔映着天子轮廓分明的侧脸。

“外面何事喧哗?"天子沉声问道。

“回陛下,是永宁长公主求见,奴婢赶也赶不走。"张金贵一顿,继续说道:“大抵是有什么急事非见陛下不可,长公主在殿外还哭了。”

刘胤敛了敛眉,似是不悦,“既然是求见朕,便让她等着吧。”

“喏。”

张金贵明白天子的意思,躬身退出了浴室。夜色闻静,永宁焦灼不安,在殿外不知等了多久,腿都站麻了,也不见天子召见,又不敢贸然闯进去。今日在山庄与他吵了一架,如今又厚着脸皮来求他,永宁心里没有底,也不知他记没记仇。

记得上次这般求他,还是母亲出事那夜。

她跪得晕倒在殿外,醒来后母亲就不在了,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下弟弟。

寒风吹来,她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没想到夜里外面这么凉,永宁拢了拢薄薄的披风,搓了搓有些冷的手臂,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涩,低头拭去眼角温热的泪。

终于,张金贵从含章殿出来,“殿下,陛下召您进去。”永宁欣喜,顾不得麻了的腿,跛着脚往殿里去,忽地一愣。殿中的熏香何时换了?是之前她常在东宫闻到的香味,有时她还很喜欢这个香味,常让皇兄换成这个熏香。天子沐浴出来,执卷立在博古架旁,侧对着她,一袭玄色中衣衬得他身姿挺拔颀长,侧颜深邃,轮廓分明。窗户半开,夜风来袭,吹动他的衣角,冷香浮动。永宁攥紧冷凉的手心,福身一拜,“参见皇兄。”“找朕何事?”

天子修长的手翻了一页书卷,似乎还要处理什么要紧事,没时间同她闲谈。

永宁从袖中拿出一枚龙形玉佩,是他那夜落在枕头下的。“皇兄那夜掉东西了。“永宁捧了玉佩在手上,朝天子走去,罗裙从地面沙沙擦过,来到天子面前。天子淡淡看了一眼,敛了目光,冷淡道:“差奴婢送来便是,何须皇妹夜里亲自跑一趟,太晚了。”夜里二字,咬得重,永宁脸颊红烫。

天子冷漠,倒像是她不守规矩,夜里不请自来。永宁将玉佩放到男人温热的掌心,冷凉的长指碰到他掌的时候,天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旋即又恢复淡漠的神情。“还有这支金钗,那日宫女误给我戴上了。"永宁拿出那支金丝缠花头钗,一并还了回去。

天子不为所动,目光未曾挪开书卷半分,冷声道:“金钗是送你的,你不喜便扔了,拿回去。”

永宁愣怔,讪讪收回金钗,一时间不明白他平白无故送她金钗作甚。

永宁抬头看他,天子脸上无波无澜,态度比预想中还有冷淡,她没辙了,拉住他的手,放低姿态,说道:“念念白日里口无遮拦,请皇兄宽宥。”

天子眼皮一掀,目光终于从卷上挪开,淡淡看她一眼,“白日里?白日里皇妹说了什么?今日我们见过吗?”永宁抿唇,知道他还在气头上。

“皇兄没有欺负念念,一切都是……是念念自愿的。"永宁顾不得其他,当务之急是要平息天子的怒气,她解开披风,红着脸投入他怀中,盈盈腰身细软如柳。

纤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肢,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中衣传出,有些烫,胸膛健硕紧实,与浑浑噩噩间的夜里不一样,永宁鸦睫轻颤,生出惧怕。

天子将她从怀中拉离,冷漠道:“妹妹的情郎不在此,朕不夺人所爱,回去吧。”

“不!"永宁摇头,葱白长指抓他的手,“皇兄别生气了,求皇兄救救珀哥。”

“珀哥得了水花,高烧不退,咳嗽流涕,已经很严重了,太后娘娘勒令不准任何人探视,他现在生病一定很难受很难受,求皇兄准永宁去探视,“永宁哭着央求道:“还有将太医换了,陈耀之陈太医医术精湛,肯定能救珀哥。”刘胤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这次,是为她弟弟哭的。

若非弟弟出事,她怕是不会来主动找他。

刘胤放下手中书卷,“水花会传染,太后此举并无不妥,既然太后已派太医去医治,朕又何必插手干预?”永宁摇头,泪花涟涟,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哥哥,求您了,帮一帮念念,把太医换了吧。哥哥。”“哥哥帮帮我。”

刘胤眉目微动,于那泪花潋滟的眼中,终于看见了他的脸。长指抚去她眼角的泪,刘胤淡声道:“这就是妹妹求人的态度吗?”

永宁愣怔,擦拭干净眼泪,在他幽沉的目光下,抬起胳臂,纤臂攀住他的肩膀。

她踮起脚尖,颤抖着将唇瓣送到男人的唇边,贴了上去。她吻得青涩,没有一丝技/巧可言,两唇相贴间还有眼泪的咸味。

葱白纤指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纤瘦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无比暗示着她的紧张害怕。

可偏偏就在这青涩、惶惧,撩拨得刘胤心潮涌动。他松了松唇,似要离开,永宁慌得拉紧他,唇又追了过去,含住他的唇,杂乱无章地吻他,两唇间尝到眼泪的咸。永宁脸颊红烫,却又无法回避,只有眼前的人能够帮她,手指颤抖着搭上男人的中衣系带,两指正欲解开时,男人灼热的掌忽地按住她手。

刘胤挪开唇,稍稍分开些距离,气息沉灼,说道:“不是月信么?”

永宁羞窘,脸颊烫得她好似烈火灼灼,她抿了抿唇,唇间湿濡,带着他的气息,小声道:"昨日刚走。”她知道天子想什么,此刻顾不得其他,纤指绕了一圈系带,轻轻一扯。

“我可以的。"永宁说着,脸颊的红晕流露出含羞带怯,心头小鹿乱撞。

刘胤垂目,稍稍错开距离,沉声道:“那是前几日。”他伸手,长指压着她朱色唇瓣,轻轻摩挲,目光深邃,染上了不可言说的意味。

少女哭过的眼尾红/肿,天真又懵懂地看着他,真真如含苞待放的纯白花朵。

刘胤说道:“妹妹今日的口脂,是甜的。”永宁呼吸一窒,心颤了颤,唇上的手指灼/热,还留有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天子已经给她选了前面的路,她若是不愿,大可回头离去,但她走了,往后再想求他,便难上加难了。永宁脸颊通红,在那幽深的眼神下,点了点头,慢慢蹲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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