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事发
事情闹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谁也不信,只让舒心私下说给她听。
舒心不偏不倚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讲了一遍。老太太听完,攥紧手中的拐杖又松开,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既没追究园子里怎么会有外男,也没过问船娘晕倒一事,只带着两个儿媳给各家女眷道恼。
得到谅解之后,宴席照常开,言笑晏晏,宾主尽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越是这样,索绰罗氏越心慌,送客时频频出错,老太太权当没看见,半句也不曾说她。
送走客人,老太太仍旧没有要发火的迹象,只把索绰罗氏叫到跟前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舒兰那副样子被沈家公子看见,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怕什么来什么,索绰罗氏膝盖一软就给老太太跪下了,抱着老太太的腿央求:“额娘,沈文才是个什么成色,您比我更清楚。舒兰年纪还小,被看见了也没什么,只要咱家不追究,想必沈家也不会有异议。”
“沈家占了便宜,他们当然不会追究,可舒兰怎么办?“老太太将人踢开,冷着脸问。
人少还好,偏今日来的贵女全都看见了,乌拉那拉家若不追究,岂不让人看扁了去。
舒兰是小,在老太太看来,乌拉那拉家的脸面才最要紧。
“祖母,祖母!"此时舒兰跑进来,挤开姜舒月抱着老太太痛哭流涕,“沈文才是无赖,孙女宁可出家,也不要嫁给他!”
老太太深深吸气,浅浅吐出一个好字,夸舒兰有志气:“若你当真不愿嫁,出家也使得,不算辱没了乌拉那拉家的门楣。”
舒兰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看着祖母,好像陌生人一般。
小傻子回来之前,祖母一直很疼她,比疼大堂姐还要疼她。
可就是这样疼爱她的祖母,今天居然逼着她出家。要么嫁给纨绔,要么出家当姑子,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不,第三条路还是有的,那就是死。
可为什么是她,明明应该小傻子来做这个艰难的选择。舒兰不想死,扬言出家也是气话,但她知道祖母有多看重家族的脸面。
正是深知这一点,额娘才会想出落水这一招来对付小小傻子,让祖母彻底放弃她。
谁知小傻子不但会袱水,还顺手将她扯下水,这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祖母,是她把我拉下水的,我想救她,她却要害我!"舒兰指着姜舒月控诉。
公道自在人心,姜舒月根本不想理她,舒心听不下去了:“当时若不是舒月躲得快,被你一船篙拍上,可还有命在!”
舒兰年纪小,力气也小,拍死倒不一定,但拍晕是肯定的。
不管是否晕倒,但凡湿身被外男看见,就只剩三条路可走。
要么嫁,息事宁人。
要么出家,保全体面。
要么自杀,以死明志。
幸好小堂妹会袱水,安然脱身,否则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即便她才是受害者。
谋害亲姐的罪名,舒兰当然不会认:“大姐姐胡说,我是为了救人,只不过没控制好力道!”
眼风刮过舒兰,姜舒月冷道:“三妹妹船上的船娘又没晕倒,三妹妹何苦自己救人?”
让船娘来救不好吗?
再说船篙本来就在船娘手上。
见舒兰还要歪缠,舒心懒得跟她费口舌:“你到底是为了救人,还是要害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落水湿身被外男看见,之后该怎么办。”
害人不成反害己,东拉西扯也没用,做选择吧。舒兰爱热闹,自然不会出家,至于死,更是想都没想过,可她也不想嫁给沈文才。
于是求助地看向索绰罗氏,索绰罗氏抿了抿唇,拉着舒兰跪下说话:“额娘,舒兰年纪小不懂事,但她心肠不坏。求您念在她一片善心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回!”说完就是磕头。
善心?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不追究,不代表不知道。
若舒兰愿意嫁给冯文才,全了乌拉那拉家的体面,老太太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此事轻轻揭过。若不愿,还有一条路留给这对母女。
老太太闭了闭眼,实在不愿走到这一步,奈何索绰罗氏不省心,舒兰也是个蠢货。
“今日游船是谁做主?“老太太明知故问,并没叫起。虽然不待见索绰罗氏,可她也是自己的儿媳,没道理自己寿辰只让二房忙碌。于是提前做了一下分工,宴席由二房负责,而游船是长房操持。
今日宴席办得妥妥当当,反倒是游船出了纰漏。索绰罗氏跪着回话:“是儿媳没顾到。”
老太太鼻孔出气,意有所指:“没顾到?我看你是顾得太多,痴心妄想。”
心事被挑明,索绰罗氏反而挺直脊背:“请额娘教诲。”
老太太冷笑:“教诲你,我可不敢。你先看个人吧,看过了再说。”
说完拍拍手,宁嬷嬷带人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妇人走进来。
正是今天在船上晕倒的船娘。
索绰罗氏只看了那船娘一眼,心早已凉了半截。没想到老太太下手比她还快。
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太看向索绰罗氏,隐晦地问:“不必将人嘴里的布团取出来了吧?”
索绰罗氏大呼冤枉,宁嬷嬷厌烦地蹙起眉,高声提醒:“大福晋的娘家人并没走远,眼下仍在府中做客。”船娘不是索绰罗氏亲自安排的,所以才能有恃无恐。听说老太太把她娘家人都给抓回来了,索绰罗氏眼前一黑,低头不语。
老太太不再看她,转头看舒兰:“你不想嫁到沈家也可以。”
舒兰抬眼看向祖母,就知道祖母疼她,不会将她往沈家的火坑里推。
随即话锋一转:“乌拉那拉家现在休了你额娘,你跟着你额娘姓,随她回娘家住,永远不许踏进乌拉那拉家半步。”
相当于永久切割。
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大爷虽然不成器,却也坐到了佐领的位置,若家族给力,也许还能再进一步。当年先福晋进门,长房一直都很平静,谈不上光耀门楣,也不曾为家族摸黑。
奈何天不假年,人早早没了。
自打索绰罗氏进门,长房的事就没断过,让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本来老太太不想把事做得这样绝,毕竟休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家丑。
可乌拉那拉家衰落太久,急需一个腾飞的机会。如今腾飞的机会近在眼前,差点被索绰罗氏亲手毁掉。在老太太心里,与光耀门楣相比,什么都是浮云,什么都能舍弃。
舒兰在长房横行霸道惯了,经常欺负庶姐庶妹,甚至庶出的兄弟,长辈从来只站在她这一边,没人说她不对。这回她只想教训一下小傻子,还没教训成,反被小傻子利用,拉她下水,害她湿身被外男瞧见,闺誉受损。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祖母为什么不去教训小傻子,反而将她逼进了死胡同。
舒兰吓得大哭,膝行过去抱着祖母的腿央求。外祖家早已落魄,这些年全靠额娘贴补才能勉强过得体面些,她才不要离开乌拉那拉家,搬去外祖家住。索绰罗氏一边流泪一边给老太太磕头,磕得额上生疼,地面染血,也不见老太太松口。
这是铁了心要休她了,索绰罗氏恨恨地想。大爷扬言要休了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被老太太挡回来的。
理由简单粗暴,丢人。
现在却是老太太说要休她,索绰罗氏根本不敢指望大爷。
大爷混不吝,但很怕老太太。老太太让他休妻,他不敢不从。
索绰罗氏不甘心,她在乌拉那拉家辛苦筹谋这么多年,生龙凤胎的时候差点没命,后来管家也是兢兢业业,怎么能说被休弃就被休弃!
除了女儿,她还有儿子。
儿子才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哪怕为了儿子,她也不能被休。
心中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索绰罗氏还是低了头:“额娘,事已至此,舒兰不嫁也得嫁了。”
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让宁嬷嬷将她扶起:“你能想通最好。乌拉那拉家可不止舒兰一个女孩儿,不能让她的姐姐妹妹因为她而蒙羞。”
刚才还嚎啕大哭的舒兰,此时已经吓得呆住了。额娘是什么意思,真让她嫁给沈文才那个纨绔吗?沈文才出事之后,沈协领一直为难阿玛,让阿玛给额娘施压。
额娘没办法这才口头答应了沈家的求娶。
旗人女子都要参加选秀,在此之前不许婚嫁。额娘当时给她的说法是,额娘会竭尽全力给她谋一个指婚,名正言顺摆脱沈家。
谁知分家之后,长房与二房越发不睦。借不上二房的势,仅靠长房和她自己根本得不到指婚。
于是额娘相中了已经是秀才的冯明知,打算来一个榜下捉婿。反正她年纪小,参加不了明年的大选,家里也没给她报名。
等她参加选秀的时候,冯明知早就是举人了。到时候哪怕弄出一些丑闻来,额娘也不会将她推进沈家的火坑。
谁知丑闻提前发生了,她用船篙没拍中小傻子,反而被对方拖下水,正好让沈文才看了一个齐全。最可气的是,当沈文才看清落水的人是她,居然捂着眼睛跑开了。
若不是被小傻子那个黑铁塔似的丫鬟拦住暴打,他也不可能留下看自己。
此一时彼一时,彼时额娘答应沈家求娶不过是缓兵之计,此时应承祖母,便是板上钉钉了。
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舒兰好后悔,当时她就不该自己拿船篙拍人,应该让船娘来。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祖母为了家族的体面抛弃她,额娘为了自己的体面也抛弃她。
舒兰想死的心都有了。
另一边姜舒月冻病了,正缩在被窝里发热。原主是死过一回的,身体特别特别差,姜舒月穿来之后一直好吃好喝地养着,才算缓过来。
可也只是缓过来,并没有多么强健。
初秋在湖里游泳,哪怕有秋老虎在,也吃不消。“小月,你还病着,不着急回去。"听说姜舒月要带病离开,舒心不让。
田庄再好,能有家里好吗。
撇开吃的用的不说,山里连个好郎中都没有,万一病情恶化,哭都找不到地方。
心里想着堆肥的事,姜舒月哪里躺得住。
来之前,印四就提醒过她,接旨以后赶紧返回田庄。是她抹不开面子,被祖母的寿辰耽搁了,这才落水生病。
若她早点离开,就算索绰罗氏母女要针对她,恐怕也找不到机会。
“姐姐,有人要害我,我怕再住下去,对方会变本加厉。"姜舒月听舒心说了老太太对今日之事的处置,虽然没有任何责罚,却将索绰罗氏母女逼进了死胡同。保不齐对方破罐子破摔,再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来。舒心也对老太太的处置理解无能。
沈文才是个什么德行,京城的贵女圈早都传遍了,舒兰嫁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交给她来处置,她不会为了家族的体面,把舒兰往火坑里推。
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修家庙,带发修行,十年苦修是免不了的。出家虽然枯燥辛苦,也比送去沈家被人折磨死的好。至少还有一条命在。
舒兰小时候活泼可爱,并非天生坏种,完全是被索绰罗氏给教坏的。
舒心不会对同胞姐妹痛下杀手,却不代表她会放过索绰罗氏。
索绰罗氏就是个搅屎棍,留着终究是祸害,换做舒心是老太太,会毫不犹豫将她休弃回家。
可祖母一直坚持着“家丑不可外扬”,总想把家丑掩藏起来,殊不知越藏事越大,早晚酿成恶果。上辈子,皇上还想利用皇子之间的相互制衡,掩盖所有人的野心呢,最后却换来一场无比惨烈的九子夺嫡。出了今天这样的事,老太太只逼着长房去与沈家交涉,将错就错将舒兰嫁给沈文才,却没有追究索绰罗氏。如今索绰罗氏仍然管着长房中馈。乌拉那拉家虽然分了家,可东西两府依然住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个花园。如果索绰罗氏怀恨在心,想对小堂妹做点什么,不能说没有机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相比乌拉那拉家,小堂妹还是住在田庄更安全。
想通这一切,舒心点头说好,站起身才要去做老太太的工作,就听外头有人通报,太医到了。
二房没有派人去请太医,府上也很少请太医,不过祖母看中小堂妹,说不定是祖母那边安排的。等太医被立夏领进来,舒心立刻推翻了刚刚的猜测。来人并不是与乌拉那拉家相熟的太医,而是负责给太子诊平安脉的夏太医。
以乌拉那拉家现在的情况,能请动的太医不多,夏太医绝不在其列。
所以夏太医是谁派来的,就很明显了。
舒心挑挑眉,没想到太子对小堂妹这样上心。夏太医诊过脉,又问了几句日常饮食,只说是着了寒气,开了药方便离开了。
送走夏太医,舒心坐回床边,半点不着急了。果然没过一刻钟,宁嬷嬷带人过来,亲自送姜舒月回田庄。
“回去一趟怎么成这样了?“常妈妈扶着姜舒月躺下,心疼得不行。
宁嬷嬷有些尴尬:“寿辰上出了点意外。”对方没明说,常妈妈也没深问。
宁嬷嬷是老太太的心腹,与其打破砂锅问到底,得罪她,倒不如等会儿问姑娘。
等宁嬷嬷离开,常妈妈问姜舒月。不等姜舒月回答,冯巧儿就把前因后果全说了,气得常妈妈啐了一口:“黑心肝的,就是欺负姑娘没人撑腰。”
冯巧儿很看得开:“皇上封了姑娘为六品格格,整个乌拉那拉家,除了二福晋,就属咱们姑娘最尊贵。往后啊,姑娘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自己可以给自己撑腰。”姑娘得了封号,常妈妈比谁都高兴:“是是是,咱们姑娘有了品阶,看谁还敢为难!”
明着不敢,这不就来暗的了。
惹不起,躲得起,往后不回乌拉那拉家就是了。反正大选就在明年,姑娘有了品阶,再不愁指婚。到时候有姑爷撑腰,才算真正的高枕无忧。回到田庄,接了地气,姜舒月的病两天全好了。“姑娘,沤肥池不臭了,可以用了吗?"左宝树在地头看见姜舒月,忙迎上去说话。
姜舒月走过去看了看:“用一多半做基肥,剩下的春天拔节时追肥用。”
左宝树十岁下地干活,耕种的年头也不短了,只听说过种肥,即播种同时施肥,一次性用够量。至于基肥和追肥,都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东家说的堆肥法,也是闻所未闻。
见左宝树愣怔,姜舒月问过原因,耐心给他解释:“冬小麦出苗之后就会分蘖,这时候一定要保证肥力,不然影响越冬。秋施基肥能给冬小麦出苗分蘖提供养分,还能保温,帮助冬小麦成功度过越冬期。等到春季返青,肥力依然充足,基本不会出现苗细苗弱的问题。等到拔节期再追一遍肥,补充肥力,促进分蘖,等到秋天才能有好收成。″
也就是给左宝树答疑,姜舒月才愿意说得多些,换成旁人,只说施肥两遍能高产足够了。
说多了,听不懂,解释起来太费劲儿。
“越冬?姑娘不是说这片地种玉米吗?"基肥和追肥的好处他都听明白了,也记下了,可怎么听都不像是要种玉米。
姜舒月“啊”了一声:“忘了说,我改主意了,打算种冬小麦。”
玉米再好吃也是粗粮,不如面粉口感好。
况且高产玉米的种子已然上交朝廷,想来会有试种和推广。
她现在掏出同样高产的小麦种子,怎么也要等到明年才能收获,明年麦收的时候她和印四的亲事应该能定下来了吧。
除了这五十亩地,原来的二十亩,她也打算种冬小麦。好在印家的保护伞足够大,让姜舒月敢拿培育过的新粮种赌一把。
就在姜舒月全然信任印四,觉得在他的运作下,亲事能成的时候,四阿哥那边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汗阿玛找我了,有意将小丫头指给我做侧妃。"太子从乾清宫回来,派人请四阿哥到毓庆宫说话。怕什么来什么,四阿哥垂下眼睫,掸去袍角上的一点灰尘。
在皇上眼中,只有太子是儿子,其他皇子都是协助太子巩固政权的工具。
这世上所有美好的,有利于政权巩固的人和物,都该归太子所有。
天经地义。
可凭什么!
不得不屈从,却始终在心里憋着一口气的,不止大阿哥和三阿哥。
还有他。
即便从小佟佳皇后就告诫他要懂得收敛锋芒,做事以太子为标杆,不得超越。
佟佳皇后所说的不得超越,并不是不能超过太子,而是要以太子能力的最低限,作为自己的最高限。如此才能保平安。
事实证明,佟佳皇后很了解皇上,她说的都对。大阿哥精于骑射,在骑射方面超越了太子,并没有等来皇上的夸奖。
皇上转头给太子和大阿哥同时换了教习骑射的内谙达,换给太子的更强了,而大阿哥的更弱了。大阿哥几次想换回原来的谙达,都被皇上婉拒了。三阿哥以文采见长,文章锦绣,字也写得漂亮,但皇上给他的评语始终都是中规中矩,从不曾超越太子。四阿哥都瞧在眼中,这才明白佟佳皇后的苦心,于是学会了收敛锋芒,换来的结果反而越发好了。结果变好了,心中仍是不甘,不甘屈居人下。明明他并不比太子差。
正相反,他的资源比太子差,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他可以做得比太子更好。
可他偏偏不能。
如果有大道可走,没人愿意绕路走歪门邪道。偏偏皇上把所有大道都堵死了,只留下歪门邪道给他们。
于是大阿哥走了,三阿哥走了,他自己也在其中。走了这么多年的歪门邪道,一直禹禹独行,在遇见小小丫头之后,他忽然想换一条路走。
可前方的路,才开阔起来,又一次被堵死了。换做从前,他多半会隐忍退出,但这一次他不想退。“汗阿玛也是好意,二哥怎么说?"四阿哥抬眸看向太子。
民以为天,小丫头种粮食很有天赋,四阿哥不信太子不心云动。
太子对种地不感兴趣,而且他被噩梦缠身,根本无暇他顾:“我说过,愿意成全你。”
四阿哥勾唇:“我也说过,我承了二哥的情。可皇上那边,谁说了也不算。”
太子无奈笑笑,皇上乾纲独断,他确实爱莫能助。别说侧妃,就连太子妃,都得皇上定。
不喜欢的,也得接着。
哪知道他自己认命了,四阿哥却不肯认:“二哥,我有一计,也许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从平三藩、收台湾,再到硬刚噶尔丹,哪一样不是力排众议,皇上决定的事,难以转圜。
等太子屏退书房里服侍的,听完四阿哥的主意,太子眼前一亮:“或许能行。”
这是四阿哥第一次明着坑太子:“恐怕要借二哥的势。”
早晚都是被圈禁的命运,太子破罐子破摔:“无妨,反正也没有多少。”
皇上宠着他,也在防着他,小时候不明显,越长大看得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