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跳火坑
相比上次回家探亲提的东西，这次她手头的物资更加丰富。跟大队长请过假，韩婉箐回空间盘点要带的东西。躲在房间进空间随意一扫，就发现她的白菜地被嚅曜了。韩婉箐皱着眉头走过去，她种的白菜本来就不多，又被这几只新来的兔崽一顿霍曜，可怜的白菜立马蔫吧了几分。也幸好它们现在体型小呆的时间又短,不然她估计只能见到坑坑洼洼的白菜帮了。
空间里没兔笼，韩婉箐转身找了个编的比较结实又深的藤筐将它们三只丢进去关禁闭。
拍了拍手又准备去池塘抓大鹅，韩家住的大杂院厨房跟知青点一样灶台都在外面，做点吃的全院人都能知道，一点隐私都没有。
她这次回去打算先在空间做一部分熟食，这样直接拿回家吃会低调很多。
结果刚走到池塘跟前，一脸冏的发现大鹅这边也出了状况。它倒是没有捣乱，而是带着空间已经住了一阵子长的半大的两只鸭崽和新来的两只鹅崽在池塘里一起游来游去。游完吃完浮萍大鹅又带着它们四只上岸，看那四只崽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大鹅的样子，连周围一些散着跑的鸡崽都跟过来排队，显然它已经当起"老母亲”鹅，把带崽工作给自己安排上了。韩婉等:"………
这…
对上嘎嘎叫的大鹅绿豆眼，韩婉箐感觉自己此时要是抓了大鹅去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是犯罪。
她艰难的移开眼，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先别吃了，再等等吧。
反正空间里的家禽长得比外面快，放过这只保姆鹅，她只需要再耐心等等，就有一大批长大的鸡鸭鹅能吃了。大鹅仿佛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又嘎嘎了两声，召唤周围还没聚拢过来的鸡崽，瞧着是想把十二只鸡崽一起纳入管理团队，跟着它排队走来走去。
韩婉箐呆愣的看了一会，反应过来带着几分满意的眼光扫视大鹅勤勤恳恳照顾崽的身影。
她的鸡窝猪圈因为双抢农忙没精力的原因搭了一半放那了，砖头都还堆在周围，小鸡们一直都是散养乱跑的状态，没少祸害她的菜地揪点她的菜苗。
现在有了大鹅，一下子就是有了秩序啊。
欣慰的点点头，韩婉箐收起杀心转移目标去池塘里抓鱼。展示出自己独特能力的大鹅跳出餐盘，现在就剩池塘里的大鱼们算是一道美味的肉菜了。
她直接抄起小网捞了两条鱼上来，毫不客气收拾出来一条清炖，一条红烧。
在空间灶台前忙忙活活半天把显眼的肉菜做好，出锅就端进茅草屋保温，等着回家再拿出来。
洗干净手一离开灶台又对上大鹅那双无辜的豆豆眼，她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敢跟村霸对视，立马移开目光。大母鸡和三只元老鸡老老实实蹲在半成品鸡窝和砖头堆上养神，犯罪分子兔崽还在关禁闭，在她找到合适的笼子前都不会放出来，其他鸡鸭鹅崽都老实围着大鹅，跟它满空间散步，看着省心了不少……才怪。
她眼睁睁看刚才逃过一劫免去被炖成一锅鹅肉的大鹅带头啄了一口她的丝瓜藤，剩下的“小弟们"跟着老大一起叨叨叨。韩婉箐无语片刻，得，以前是三三两两，现在有带头鹅还变成有序有纪律一起霍嚅她的菜地了。
在原地看了会，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没做好。看来砍竹子做篱笆把菜地围起来还是得尽快提上日程，从韩家回来就干！
隔天上完半天工，韩婉箐背着一背篓菜提着篮子出了队里，等没人影了立马把空间攒的鸡蛋拿出，装满篮子再盖上叶子。
“韩知青！”
刚在公社汽车点站定，就看到赵平康骑着自行车追上来，他长腿一撑定住车子松开把手，坐在后座的瘦猴跳下来接管自行车。
“？“韩婉箐看着他挎了个包迈着大长腿走过来，而跟他一起来的瘦猴已经麻利的骑上车回队里了。
赵平康“我去城里办事。”
韩婉箐还以为他是去县城办事，多看了他两眼。虽然公社到县城有车，但队员们很少坐，都更愿意走着去。赵平康看出她的意思又解释了一句“我去江城办事。”这倒是有些意外了，没想到还是同路。
老旧的汽车一到站，赵平康伸胳膊护着让她先上。韩婉箐上车付好钱刚找位置坐稳，赵平康就一屁股坐在她跟前，他这身形一挡，完全就把她和车上的人隔绝了。这是赵平康第一次当着人面光明正大靠近她。车上的人虽然各忙各的没人说他们，但赵平康还是很紧张。韩婉箐准备说点什么打破沉默，赵平康看都不看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的桃子递过去“给，洗干净的。”韩婉箐面色古怪的瞅着他，接过桃子凑近他耳旁悄声问：“我早就想问了，你这不是偷的吧？”
他咋有那么多桃子可以给，她这段时间吃的桃子都是他送的。
赵平康一时不查让她挨近，香皂干净的气味和韩知青说话时的热气让他绷直身子不自在的往外挪:“没有。是我从队里换的！”
他怕留下坏印象立马解释“桃园的看守员是跟我熟，但是他绝不会让人有机会乱摘的，我每次都是给他一分两分拿上一两个，都是给钱了，他也会交去队里，我可没拿大队的财产。”“哦。"韩婉箐又看了一眼他悄悄羞红的耳朵，带着笑意坐了回去。
接下来的路上他一直挺直腰背端坐着，像是护卫犬守着主人一样。
老旧汽车的座位设计都很拥挤，韩婉箐看一眼都替他觉得累。
她不得不找些话题跟他聊聊，其中就有她们知青能不能买桃子的问题。
赵平康告诉她队里桃子马上到下来的季节，到时候全队妇女同志都会去一起摘桃子，大头都要送去收购站，剩下品相一般的会给每家分上一两斤，谁家要是想多要也可以花钱买。但桃子不耐放，基本很少有队员额外买。
韩婉箐又问队里卖桃子能有多少收入。
赵平康告诉她收入不高，因为附近几个队都有桃林，在他们这片不值钱，更远的地方又运不出去，往年都是卖到收购站。韩婉箐若有所思点头。
聊了一会已经放松的赵平康转头低声问她:“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韩婉箐笑笑“我就是觉得这么好吃的桃子送去收购站贱卖了挺可惜的。”
别看她们江城是大城市，水果供应也没那么充足，主要现在的人吃饱才是第一要务，在这个基础上有菜就更锦上添花了，而水果这种金贵的东西，少见又难买。她以前在城里吃过几次桃子，还都是普普通通还有点酸那种，像大渔生产队这种又大又甜的桃子可真没见过也没吃过。“也可以不卖收购站。"赵平康看着窗外。“嗯？”
老旧汽车晃悠到县城长途汽车站，韩婉箐跟赵平康下车在车站买了新票。
等车的时候赵平康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她说了“可以找有需要的单位，以发节礼的方式让对方收下队里的桃子，还可以不用钱买，直接拿厂里的物品交换，这样城里的厂子有了桃子，队里有了物资，还避开了政策风险。”
韩婉箐想的也是找愿意买桃子的厂子，以大队的名义集体卖，应该就不算投机倒把，不过赵平康这个以物易物确实更有说服力，更能规避风险。
送去收购站的收购价和送去厂里的卖价，中间可差了不少。赵平康看她还真考虑上了，显然有种回了城就会想办法找厂子的冲动，不由得纳闷“你怎么突然关心心起队里的收入了。”韩婉箐想了想，要是别人她可能不会说，对着赵平康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倾诉欲:“我下乡以来感觉队里的人都挺照顾我的，我也想为队里做点事。”
“光靠好好种地再来十个知青也没用，我就想着能不能从别的方面入手帮助队里。”
“别的不说，哪怕赚点油费也好啊。“韩婉箐无奈“这次双抢我可是实实在在吃了一顿苦头，我们队里有一台拖拉机有滚筒打谷机已经算比其他队里轻松一些，但大部分还是得靠人工，队员们还是累的脱层皮。”
“我听说公社有种大拖拉机一天就能犁几十亩地，就是油费贵，开一天就得五六十块钱的油，还有我看报纸农机厂有卖手扶拖拉机，用来耙田也很方便，也要花钱买。”“队里除了种地以外的收入太少，买不起新机器也烧不起油，所以大家明知有简便的办法也不敢用。”韩婉箐看着车站来去匆匆的人群“我都不说什么建设国家建设乡村的话了，队员们能轻松一些收入多些，我自己呆在队里也受益。”
所以这次回家她准备顺便问问认识的人有没有合适的厂收桃子的。
赵平康沉默了几秒“我身为队里的人都没想过。”他可以偷偷改善家里的生活，往家里拿钱买肉，却从没想改变队里大家的生活条件。
他身为本队人都觉得其他人的生活与他无关。这一刻赵平康觉得自己挺自私的。这样的他还能站在韩知青跟前吗。
韩婉箐看他表情沉重噗嗤一声笑出来，拿手在他眼前晃晃“想什么呢？”
赵平康别别扭扭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韩婉箐笑看他一眼:“别把我想的多大公无私多伟大。我也是事情摊在自己头上了才会想着改变。”
赵平康抬头沉沉看着她。
韩婉箐眯着眼看外面的阳光“我要是缺水了，我就会想打井，同样我在受累下地，当然会想着如何让下地不那么累。要是我没经历的我也很难去感同身受，总之就是方便大家的同时更要方便自己。真没你想的那么好。”
赵平康不同意“那也是你善良，缺水你可以自己想办法调去有水的地方，下地累你也可以有办法给自己换不下地的工作。很多人遇事都想简单绕过去，很少有人想解决问题，让其他人也受益。”
“韩知青，你跟大家不一样。”
她总是那么镇定，哪怕遇见他们三个像熊一样的汉子，哪怕遇见范大娘找事她都不怕。
她爱笑，见人都会用心观察，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不会人云亦云，她还很善良，哪怕路过县城看见老夫妻被欺负都会上心\。
现在又加上一条遇事会去勇敢解决事情。
她没有抱怨下地很累环境艰苦，她反而在想改变环境。赵平康一动不动看着她，心里想，他确实对韩知青一见钟情了。
但能让他喜欢下去的不是亮眼的颜值，而是因为她总是人群中最特别那个。
韩婉箐被他滚烫的视线看的不好意思。
微微避开脸“别夸我了。你不是也很厉害么，脑子转的很快。”
赵平康微微勾起嘴角，他想了想说道“这次去城里办事，我也顺便找找。”
韩婉箐不自在的点点头，瞅着车到站了连忙站起来。去市里的车前排位置满了，只剩最后一排有个空位，赵平康护着让她过去坐，自己扶着把手站她跟前。随着颠簸的汽车摇摇晃晃，韩婉箐看向窗外还不时转过头悄悄打量赵平康。
她突然有点好奇，刮掉那脸遮挡住面庞的胡子，他是长什么样呢？
第一感觉，应该不丑。
赵平康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不细看会觉得凌厉凶狠，但他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又能看出波澜饱满的情绪，有几分深邃深情。他的鼻子也很高挺立体，嘴唇应该是薄唇。不笑的时候显的很不好惹。
韩婉箐又将视线移向他抓着栏杆的肩膀和胳膊，可能是出来办事，他今天穿的衣服很新，蓝色工装衬衫里面配着白色背心心黑裤子，简简单单的一套衬托的他肩宽腿长，挺拔又不失力量感。
“啊！！！”
拥挤的车厢突然一声惨叫。
韩婉箐愣了下才发现是赵平康转过去单手抓住身旁矮瘦男人的胳膊，他使的劲大，矮瘦男人手腕都快撇折了，因此叫的越发凄惨。
“怎么了怎么了？"有乘客看向这边好奇问。“不知道啊，那个高个男人突然就出手折人家胳膊，嘶，下手也太狠了，胳膊都快断了。”
“不会是路匪抢劫吧？”
″
车上的人一下紧张起来。这年代交通不发达，偏远点的地方各种拦车路匪也不少，很多出车的大车就被抢过。没想到他们就是进个城，也能碰上这祸事，看这男人又高又壮一脸凶相，别等会谋完财还要害命吧？“救命一一救命一一好汉饶命一一"矮瘦男人疼的鼻涕眼泪都冒出来了拼命求饶:“我给你钱，我给你钱行吧一一救救你放开我韩婉箐看车上的人表情不对，连忙站起来拉住赵平康胳膊询问:“怎么回事，他干什么了吗？”
赵平康淡淡的看男人一眼“这人是小偷。”车上的人愣住。
乘客们有点不敢信，坐在前面的老大娘嘀咕:“啥，他还是好人？看着不像啊。”
她儿子连忙拉住她。
韩婉箐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出手，连忙扬声喊:“大家检查一下自己带的钱，看有没有丢的。”
事关自己的财产，大部分人还是低头赶紧检查了起来。这一查，好几人都发现身上钱没了，有的衣兜都被割破了，刚嘀咕人的老大娘儿子一摸口袋也发现钱没了。老大娘急得骂儿子“叫你藏鞋里你不听，非要放口袋，这不是找偷呢吗！”
噫一一
大家纷纷避开这句有味道的吼声，当没听见。赵平康又突然抬腿狠瑞男人肚子，一脚就把他踹飞出去。车上的乘客这次震惊过后很快发现了重点“他手里有刀！”临座几个男人连忙把他摁住，在大家的鼓动下又开始搜矮瘦男人身，没一会一沓沓钱就从他身上被搜出来。韩婉箐座位旁边的年轻男人一下对赵平康特别崇拜，他看赵平康跟韩婉箐应该是一起的，连忙让开座位请他坐。赵平康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坐下。
韩婉箐放松坐回座位上，笑着夸他“你真棒。”赵平康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往另一边看。他早发现车上这个小偷了，因为不想管闲事所以当没看见。但是韩知青不知道为什么上车后一直盯着他看，看的他越来越紧张手心心都是汗，又不能出声说别看了，最后只能咬牙一把抓住身边犯事的男人，闹一场引开她的注意力。赵平康拿手背扣了扣膝盖，下定决心心到江城就找地方去理发刮胡子。
他早准备好票了。
后半程的路途没啥意外，无惊无险的到达江城长途汽车站。韩婉箐跟赵平康下车的时候还有好多人笑着跟他们说谢谢。刚刚让座那个年轻男人还报了自己单位地址，眼睛晶晶亮的看着赵平康，一副崇拜的想交朋友的样子。韩婉箐跟他走出站路上还在打趣“跟着你我也被当成英雄了。”
“我没想做好事……“他单手插兜心虚辩解。“婉箐一一！？”
韩婉箐又被人叫住，她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小姨？”冉星提着一个包也刚从汽车站出来，笑眯眯挥别身边的人走过来“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婉箐你这是准备回家？”韩婉箐点点头“刚忙完队里双抢，回家来看看。”冉星感慨:“离家近真好啊，我家美玲跑那么远平时想联系她一趟都费劲。她那个山沟沟里，想接到电报消息都得邮递员跑一天。”
韩婉箐微微脸红。
她下乡后晒了一批菜干，还做了几瓶肉酱虾酱，自己没吃，都给外婆一家和表姐寄过去了。
就是知道西北辛苦，想给表姐一些补偿。
冉星又在心里骂了一顿傻女儿，抬眼注意到她身旁站着的赵平康。
“这位是？“她笑着问。
韩婉箐大大方方给她介绍:“是我下乡队里的队员，来市里办事。”
赵平康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冉星上上下下打量外甥女身旁这个高大的像熊一样的男人，还有他脸上遮挡容貌的胡子，土气的打扮……越看越表情微妙。
这男人看着不像跟外甥女毫无关系啊。
看他的站姿，是微微护着人的。
还有眼神……
冉星露出一丝兴味。
“哦，你快回去吧，姐姐和姐夫可能都等急了。"冉星笑眯眯握住韩婉箐的手:"“有空来小姨家玩，你小姨夫的朋友前阵子给他寄了些海鱼，你们过来我叫刘姐烧给你们吃啊。”“好。"总觉得小姨的眼神怪怪的，韩婉箐口中答应，但没打算去。
她不喜欢小姨家的大表哥。
如果说表姐吴美玲是爱使劲子比较难缠的话，那大表哥吴耀祖就是十分讨厌。
他说话的样子，眼神，态度，每次都让韩婉箐很不舒服。冉星又看了赵平康一眼对他笑笑走了。
赵平康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了一会没忍住低声对韩婉箐说“她在看你笑话。”
韩婉箐“我知道。”
小姨以前也很爱跟她妈妈比来比去。
自从他们家出事后，小姨和小姨夫嘴上不说，见了他们家人却总露出一丝优越感。
“对不起。“赵平康低下头。
“？“韩婉箐意外“关你什么事？”
“要不是我站你跟前……“他就知道自己站韩知青跟前拉低了她。
别人看不上他，连带着也看不起韩知青了。“跟你没关系，你别胡思乱想。“韩婉箐从他手中接过背篓和篮子，她安慰对方“我小姨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别放在心上乱想。”
大
冉星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挂着微笑，她也不急着回家了，想想今天是跟女儿约定打电话的联系的日子，直接半路转道去单位。
直接将电话拨到女儿插队所在的公社。
又等了一会，果然女儿回了电话。
“妈！我刚到公社他们就说你找我了。“吴美玲喘了口气：“烦死了，出队来公社一趟我腿都快走断了。”“嗯，你房子盖的怎么样？自己住后还有没有人欺负你？”冉星先关心女儿。
吴美玲语气轻松得意道“已经盖好住进去了，她们现在都巴结我……
“咳。"冉星提醒女儿一声她那边是公社的电话，而且现在的电话都有人监听的。
吴美玲撇撇嘴“总之一切都好啦，就是有点缺钱。”冉星松了口气，前几天联系女儿每次都哭天抢地诉苦，这次女儿的状态倒是不错，她心里也放心了几分:“晚点我再给你寄，你也省着点花。”
“知道啦知道啦，票也给我多寄点哦。”
母女俩笑着聊了会天，冉星想到今天看的试探女儿:“美玲，你在那边没谈对象吧？”
吴美玲想到她准备攻略的魏安延扭了扭身子嗔怪:“妈你问这个干嘛？″
“美玲我警告你，你在外面可不许乱谈对象，等回家爸妈会给你介绍知根知底的人家，知道吗？”
“外面的人谁知道是人是鬼，也别受穷小子蛊惑，更不许找农村对象！”
吴美玲心里冷哼，魏安延就是她知根知底的人，他一辈子都对表妹宠爱有加，有权有势又专一，她上辈子在旁边围观羡慕嫉妒了一辈子，她对他还能不了解？
“知道啦，妈。“魏安延可是首都里大院出来的，不穷更不是农村的。
“嗯，我对你还是放心的。"冉星想想女儿好吃懒做一点不吃苦耐劳又爱花钱的样子，看她也不像能接受穷对象。“那就好，可别学你表妹。"冉星啧啧笑道，语气中有一种看好戏的意味。
“表妹怎么了？“吴美玲对韩婉箐的消息都是一级关注。“她啊……“冉星拖长音用乐呵的口吻把今天看到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哼笑道:“还说是普通队员，我一看就知道他喜欢你表妹，你表妹呢也不避嫌，一路出站都跟他有说有笑的。”“婉箐以后不会还找个农村对象吧？那也太跌份了。也不知道你大姨知道了是什么表情。”
冉星只是随口跟女儿分享八卦。
吴美玲的内心确是惊涛骇浪。
天呐！
她表妹，跟，农村人？
吴美玲连忙问“妈，你再给我形容一下那个男人的长相？你知道他名字吗？”
冉星莫名“我怎么知道他名字，又没问。反正跟熊一样，可高了，还有一脸胡子，像个土匪。”
吴美玲迅速在心里回想上辈子大渔生产队符合这个条件的人。
想着想着她瞪大了眼睛。
是他！？
吴美玲呼吸急促，紧紧握住手。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姓赵，跟大队长还有亲戚关系。上辈子她下乡后看他那么凶都是躲着他走的。但这人……
“表妹这是跳火坑啊。"吴美玲低声说。
“对吧？我也觉得婉箐这孩子不理智了，就该离这样的人远远的。"冉星讨厌穷人，对于这样没权没势的人都是嗤之以鼻。“同志，你打电话的时间够久了，我们还要办公。”公社的办事员来催。
公社唯一的电话是装在社长办公室的，这吴同志一直霸着算怎么回事，他们社长还要办公呢。
“哦。“吴美玲跟她妈说一声挂了电话，把电话费给办事员，恍恍惚惚走出社长办公室。
相隔几十年，她对大渔生产队很多人都记不清了，但这个姓赵的男人她却记得，因为他们家发生的事太大了。她记得那是她下乡没多久的事。
赵家整个屋子深夜突然起火，队员救了一夜火后才发现他们一大家子十几口都烧死在火中。
只有赵平康本人因为不在队里逃过一劫。
她永远都记得火灭后，他回来看到家人尸骨的眼神。充满阴郁、愤恨、爆裂、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戾气。吓的她做了几天噩梦。
之后他就消失在队里，再没出现过。
有人说他是寻仇后被抓了，也有人说他报复后逃了。反正是死是活了无音讯。
吴美玲摸了摸心中跳动的心脏，真没想到表妹竞然跟这样危险的人卷到一起去了。
她后怕过后转了转眼珠露出一抹笑意，回身找办事员要纸笔，说要给家人写信。
这封信是写给表妹的。
吴美玲觉得，她虽然交换了表妹的人生看不得表妹过得比她好，但她自认为是个有底线有良心的好人，还是得劝劝表妹离队里男人远一些。
哪怕这辈子嫁不了大院子弟或者有钱男人，也可以回城找个普通工人嫁了过普通平凡柴米油盐的小日子，比留在队里当了赵家人被烧死强吧？
吴美玲勾起嘴角写完略带嘲讽的劝告信，出门买了邮票直接投到公社邮箱。
至于表妹听不听劝，她就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