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报名送闭段评功能
进来授课的夫子,竞然是花栩。
他把头发束了起来,带上了青玉发冠,一身竹色的衣袍,穿得很是整齐服帖,腰间玉环香包一应俱全。孟知行从未见过,这样正经打扮的花夫子。花夫子先前的打扮总是慵懒的,随意的。
他头发大多数时候,都是披散开的,只简单缠上两根发带,让头发不要遮住眼睛,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袒露出胸膛。
若说先前是风流不羁,现在颇有一种翩翩君子的韵味。反正都是美的。
虽都是男子,大家都审美还是一致的,孟知行明显听到周围学子,低声赞叹夫子容貌佚丽。
孟知行心想,若是这些同窗知道夫子的年纪,估计会更为惊叹。
花夫子站定,只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姓,并未做过多介绍。随后一众学子,一起朝着花夫子躬身行礼。花夫子坐到前面的书案前,才冷冷淡淡的叫了一声:“坐。”
孟知行坐下之后再次向前看去,目光与花夫子对视上。孟知行颔首微笑以示敬意,花夫子则仿佛好像,从不认识孟知行这人一般,眼神只淡淡扫过,并无半点波动。孟知行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相处久了孟知行也窥得一些真相,花夫子这人,骨子里其实是有些淡漠的。他对花麟和杨柏舟,大多时候也没什么情绪。孟知行经常会有种错觉,于花夫子而言,他们这些人都无关紧要。
思绪飘飞片刻,孟知行便迅速收敛了心神,花夫子已经开始讲课了。
《易》一书本就晦涩难懂,孟知行做不到一心二用,只能仔细听课。
这一听便发现,花夫子这会儿讲课,和先前与他们几人单独授课时,还不太一样。
先前给他们几人单独授课时,一开始便说了需要准备的书单,也要求他们,在讲到其它书籍的内容时,要迅速把涉及书籍翻开,做好笔记。
今日上课花夫子并没做要求。
不过讲课的风格还是一致的,总是由一个知识点,发散到无数知识点,把各种知识串联杂糅到一起讲。虽花夫子没做要求,孟知行倒是与先前一样,花夫子提过的书,他便迅速用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记下,准备下课之后去寻来看。
孟知行听着课,愈发佩服花夫子。
无论怎样晦涩难懂内容,由于花夫子穿插了大量典故,各种佐证,听起来竟通俗易懂了,原先很难记住的内容,听花夫子讲过一遍之后,便能立刻存于脑中,不必费力单独去记。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半堂课,孟知行看花夫子端坐了这么久,开始有些担心花夫子受伤的腰,能不能撑得住的时候,花夫子停止了授课。
之后他简单几句话,布置完任务,便直接走了。剩余半堂课,便交由助教负责,看着他们完成课业任务。书院里的助教,除了专职助教,还有些是由本院已经考取功名的学长担任。
本堂课的助教是个年轻的秀才,性格比较温和,花夫子刚离开,学子们便开始窃窃私语,他也只是温和提醒,然后议论的声音便更大了。
孟知行听了一会儿,大多人果然是在议论花夫子,不过倒都是些好话,大多是赞美花夫子容貌气度的。还有些觉得花夫子特立独行的,毕竟先前确实没有哪个夫子只讲半堂课,也不解释直接就走的。
当然也有夸赞花夫子讲课风格的。
书院的夫子大多博学,但能像花夫子这样,把各种繁杂知识串联到一起讲的人真不多。
孟知行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不好的言论,便放心开始完成课业了。
又过了一阵,那温和的助教,终于黑了脸,讲堂里的学子便安静了下来。
下学之后。
孟知行迫不及待地找到了花麟。
花麟一见他来便笑道:“孟兄看来是已经遇到了“惊喜。”“惊喜?什么惊喜?“黄绩学从远处走过来,一脸好奇问。孟知行便把今日遇到花夫子的事情说了,说完他也一脸好奇的又问花麟:“夫子为何会同意到书院授课?”花麟只摇了摇头。
孟知行又看向杨柏舟。
杨柏舟无奈一笑道:“别想了,我们俩旁敲侧击过了,没说。只知道山长去过几次,具体聊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知晓。”
孟知行和黄绩学都是一脸遗憾。
因为这几日是县试报名的日子,书院只上午安排的课程,下午他们都可以自由活动。
花麟和杨柏舟要去报名,孟知行和黄绩学则是想去凑个热闹,便相约同行。所以下学之后,几人先一道去吃了饭。才一起坐着马车,朝县城而去。
说好一道去,一道回,路上好聊天,便只一起乘坐花家的马车。
他们的马车到县衙附近时,远远便看到队伍已经排得老长了。
花麟和杨柏舟见状,也没敢耽搁,迅速跳下马车。这边人多,马车不好停放,车夫要把车赶到远处,孟知行和黄绩学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便也在此处下了马车。县试需要有保人,还要五名考生互相做保。在书院就读的好处显而易见,不用费力去找保人,书院直接安排了已经考上秀才师兄做保,当然保费还是要交的。至于互相做保的五人,书院中每年下场人数众多,都是同窗,也足够知根知底,比在外寻找,倒是方便得多。孟知行与黄绩学也不凑上前去,只远远看着。花麟和杨柏舟与几个互相结包的同窗,碰头之后,便一起站到了队伍的后排。
观察了一会儿,孟知行听旁人说了几句,才发现这县衙也很有意思。
原先他看到三队队伍,还以为苍梧县考试人数多,这样分流速度更快些,没想到确实是分流,却与他想的不太一样。这三队队伍,一队是来自清溪书院的学子,一队是山岳书院的学子,剩下的一队则是除去这两家书院以外的考生。据周围看热闹的人说,上午是没这样分开的。孟知行一想便知晓了缘由,清溪书院和山岳书院这几日上午都还要上课,只有下午有时间来排队。
两大书院的地位足够的高,县衙也愿意给予一些方便。“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场。"黄绩学看着那些排队的人,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
孟知行笑道:“县试每年一次,努努力,说不定明年,我们便可以一起下场呢。”
黄绩学叹道:“观我此次名次,一两年内,估计不太可能获得下场名额。”
“都说十年寒窗苦读,我们这才读了几年,黄兄不用气馁。"孟知行安慰之后,又劝勉道,
“黄兄记忆力超群,想来若是每日多读一会儿书,很快便能与我在一个班了,我实在想与黄兄再做同窗。”“我先前学业上好像确实有些懈怠。“黄绩学挠挠头道,“我之后努力,与孟弟再做同窗。”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排队的人,谈起其它话题。排队的人多,但县衙的办事效率确实是不错的,他俩聊了没多久,花麟和杨柏舟便报好了名,走了出来。孟知行扬起手招了招。
花麟和杨柏舟也招了招手,示意看到了,然后与和他们结保的几位同窗,说了几句,便快步超孟知行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两位弟弟快给我看看,浮票长什么样子,也让我沾沾喜气,早日获得下场资格。“黄绩学看两人过来,吡着牙笑嘻嘻道。两人见他这般打趣的模样,笑着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取出浮票递了过来。
孟知行接过其中一张,看了起来。
这浮票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准考证。不过这个时代不像后世,可以把照片印到准考证上,又有唯一的身份证号可以比对,为了防止冒名顶替,浮票上信息比后世的准考证可详尽许多。
除了姓名籍贯,亲缘关系这些,还有外貌描述。除此之外,还单独标注了师从清溪书院。
孟知行想,若是在私塾或是单独跟从哪位夫子读书,这里或许就是人名了,不过他也不确定,有可能是书院的特别标注。毕竞科考一般是要回户籍所在地参加的,只有两种情况可以不回户籍地考试。
这还是前朝太祖时定下的规矩,本朝沿用了。一是读书人在一个地方读书的年限,足够长之后,便得留在当地参加科举。
这里的读书,不包括自学,游学,以及私下单独拜师。只限定于在那些,去官府文书处登记过的书院、私塾读书的。至于这个时间,各朝皇帝定下的时间不一,本朝是五年。二是就读于三大书院的学子,入学就得留在当地考试。当然像苍梧县这种坐拥两大书院的地方,每年参与考试的学子多,录取名额也比一般地方多。
两人看完,便把浮票还了回去。
花麟和杨柏舟小心的收了起来,几人便一起去马车停放的位置。
上马车之后,孟知行提议道:“回去会经过万卷书肆,不若我们一起去逛逛,我那墨也快用完了。”三人自然都是同意的,说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书。说是买墨,孟知行其实是想看看,话本子卖得怎么样了。说起来他第二本话本,也不知送到府城没有,不知何时能印好开始卖,前一本孟知行忘记写上书名,书肆这边取名叫《狐语》,索性第二本他也未曾多想,因为这本女主换成了白兔精,所以直接沿用前一本的名字,叫了《兔语》。几人在马车上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声音传来:“几位少爷,万卷书肆到了。”下了马车,几人直接进了书院,依旧是掌柜的热情迎接,再安排伙计带他们到具体的地方。
孟知行是说了想要买墨的,四个人便先去挑选了墨块。穿越而来读书这两年多,几乎日日都要写字,孟知行如今挑选笔墨这些,也算得上有些心得。
倒也没费多少功夫,便选好了适宜的墨块。几个人逛了一圈,孟知行才状似不经意想起一般,问黄绩学:“你先前说的那个话本,我记得也是在万卷书肆买的,只是是州府那边的万卷书肆是吧?”
黄绩学点点头道:“你说那本《狐语》,确实是。”“话本?“杨柏舟好奇问,“《狐语》好奇怪的名字,讲的是什么?”
黄绩学兴致勃勃的说起剧情。
花麟听完只道:“没想到这话本竞如此有意思,与我先前看的倒是有些不同。”
黄绩学有些吃惊道:"花弟也看话本?”
“看得不多,只在家中堂哥那看过一两本。”“你若是感心趣,我那有好些好看的。”
等他们说完,旁边的伙计顺势道:“几位贵客不若到楼上看看,话本很多。《狐语》也有,这《狐语》卖得很是不错,今早刚从仓库搬了五十本到楼上,说是现在已经不剩多少本了,掌柜的刚还让人再去仓库再搬一些出来呢。”黄绩学笑道:“你们若想看,我借给你们就是,不必再买。”
那伙计听到这话,脸色如常,只笑眯眯道:“除《狐语》外,小店还有很多好看的话本,几位贵客不妨随我到楼上一观。”
孟知行想了想,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有没有类似《狐语》,写动物成精的话本?”
那伙计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狐语》的作者岁岁生,写了本新作,现在正在抓紧时间印刷,客人若是感兴趣,过个几日,可再光临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