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陷害送闭段评功能
孟知行推开院门,大声叫道:“舅舅,刁叔,严叔,我回来了。”
三人听到动静,赶忙从堂屋出来。
“知行回来了。“孟遐笑道,“倒是比先说的时间早些。”孟知行仔细打量三人,衣裳整洁,也没什么外伤,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先解释说今日因为考试,所以就提前下学了,才又问:“外面摊子又是那个贺康?你们没受伤吧?”严叔笑道:“对,还是先前那个贺家少爷。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又带了一群人过来,不由分说把摊子砸了,我们都未曾受伤,就是摊上当时有几个客人,被吓了一跳。”孟知行心下想,为何?估计是因为见到了他,便又来了兴致。
他正想着,就听刁叔一脸惋惜的补充道:“就是可惜了,做好的那些吃食,早知他今日会来,便不做那么多了。”孟知行皱眉问:“这次赔银子没?”
“赔了,赔了,那贺少爷这次好像没带碎银子,直接给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
刁叔瞬间喜笑颜开,语气中还有些期待道,“不知明日还会不会来。”
孟知行思索片刻,说起他在书院遇到贺康的事情:“不知明日他是否会来,不过以后逢书院休沐,还是少做些吃食,你们也都小心些,别与他对上。”
“那他可曾找你麻烦?"孟遐着急问。
孟知行心中一暖,回道:“这倒是未曾,书院有规章制度,他不敢的。”
今年考试录取名单上,是没有贺康的名字的。说明他是花钱买的名额,既然没有参加考试,说明学识定是不佳。
清溪书院虽然每年都有,花钱买推荐信入学的名额,但不是进入书院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无论以何种方式进入书院,都同样适用于末位淘汰制。即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连续三次考试末尾,就会被逐出书院。
看武学考试的表现,贺康自己应该是想要留在书院的,为了不被末位淘汰,估计他得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读书学习上。为了不因为犯错被逐出书院,估计也不敢怎么明显的搞事,顶多私下来点小动作。
当然,孟知行敢下这样的结论是因为,贺康这人虽是纨绔,但下手不算狠辣,也没有太多的心心计。不过孟知行决定还是离贺康远一些,贺康身边的下人看起来与他的主人一般,不太聪明。
但书院里可不乏聪明人,万一有人给贺康出些馊主意,钻书院规矩的空子整他,也是一桩麻烦。
贺康之前砸面摊的心趣,也就持续了那么几日,这次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只要他少出现在贺康面前,估计用不了多久,贺康就会忘记此事。
次日,风平浪静,贺康没有再来。
晚些时候,孟知行便又蹭黄家的马车,与黄绩学一同回了清溪书院。
黄绩学没回在清溪潭旁,租赁的那个院子,与孟知行一起进了书院,直奔明德广场的布告栏。
因为昨日书院通知说,今日午时便会在此处贴出,今年新生的分班。
他们来的这会已经比较晚了,也没几个人在布告栏前围着,不用挤,走过去,便看到了张贴好的分班告示。确实是按照前几日经、史、子、集的成绩,分别分班,每个班人数不等,都是三十人左右。
至于武学,虽然考了试,但并未分班,说是这半年,新生一百八十七人,武学课都要在一起上。
孟知行开始找自己的名字,先看的经部的班级人员划分,这一看发现,书院果然藏龙卧虎。
上甲班一共三十人,没有出现他们四个人的名字。花麟先前入学考试可在前十甲之列,如今所有人放到一起比较,竟排不进前三十。
孟知行压下心中的惊诧,继续往下看,经部中甲班的人员名单。
这会儿倒是一下子就看到了花麟的名字,在中甲班的第二个。再顺着往下看去,原先入学考试,杨柏舟和花麟中间就隔着两个人名,这会儿直接隔开了二十个。
孟知行没在中甲班看到自己,继续看下甲班的名单,总算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总的三十二人,排名二十六,算是在这个班也比较靠后的名次了。
孟知行倒也没因为这个名次而难过,他自己知道问题,就是读书时间短,给他一点时间,他定能追赶上旁人。他找到自己的名字,也没有换一张榜,又去找黄绩学的名字。
黄绩学连上乙班都没排进,好在也没在最差的下乙班,进了中乙班,还是头名。
最好的科目,排名都是如此。
孟知行与身边的黄绩学对视一眼,做好心理准备,才挪到旁边张贴史部分班的布告栏前。
这次,两人默契的从最末尾的,下乙班开始看起。果然不出所料,两人都在下乙班。
虽然在这个班名次靠前,但最末尾班级的前排,也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
两人又去看花麟和杨柏舟的名次。
这科杨柏舟考得相当不错,进了最好的上甲班,虽然排名比较靠后。花麟稳定发挥,依旧是在中甲班,排名也依旧靠前,这次是第三。
看这科都排到了倒数,孟知行不报希望的,继续看下一科的分班。
却没想到,他觉得答得一塌糊涂的,子部的考试。排名竞还不错,进了下甲班,而且在这个班的排名还不是末等。杨柏舟这科与他同在一个班,不过排名比孟知行稍靠前些。花麟还是很稳定,依旧中甲班,这次排名第三。黄绩学则又是中乙班,不过这次不是头名了,排在第十三。集部,花麟和杨柏舟一起,都中甲班,一个第一,一个第四。孟知行和黄绩学都在中乙班,排名紧紧相连,一个第九,一个第十。
“花麟可惜了,各科都在中甲班前三,都是只差一点就进上甲班了。"黄绩学感叹道。
孟知行点头,也为花麟感到遗憾,之后又认真道:“花麟是只差一点,倒是我们差得多,得更努力了。”黄绩学点头。
两人都是斗志满满。
武学虽然不分班,但也张贴了考试的排名。孟知行有自知之明,从最后一个开始看起,没看几个,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果然是倒数。
花麟和杨柏舟都在中游位置。
黄绩学则是排在很前面,孟知行笑着与他打趣:“若是武学也分班,你定能在上甲班。”
逗的黄绩学哈哈大笑,说自己若是科举不成,就去当个大将军。
两人笑闹之间,孟知行突然看到了贺康的名字。他稍微一愣,先前竞忘了这人,便又倒回去,看前面布告栏上经史子集的分班。
贺康经史子集,都在下乙班。
孟知行微微皱眉,叹了口气,他先前还想着少与贺康接触,没想到之后要一起上史学课。
不过既然无法避免,便也无需提前烦恼。
若是贺康真要找他麻烦,到时候在想应对的法子即可。次日开始正式上课。
虽说是按照经史子集分班,但具体上起课,却是同一个类别下,就有好几个夫子。
一个夫子一般只负责讲解一到两本书。
上了一段时间课之后,孟知行便发现,大多数夫子本身的才学,实际上是比不上花夫子的。
像花栩这样的天才,世间还是少有。
不过书院这些夫子,毕竟是常年教授学子,教授的还是自己擅长的书籍,虽然才学可能比不上花栩,但单论起讲学,倒是不比花夫子差。
每个夫子的性格和授课方式,都有所不同。有些夫子风趣幽默、平易近人,一堂课下来,在欢声笑语间便掌握了所有的知识。
但也有夫子古板无趣、严词厉色,碰到学子稍微回答不上问题,便会严厉斥责。
孟知行自然更喜温和一些的夫子,但他也未曾因为喜好,而有所懈怠。
他和先前在花夫子那里读书时一样,除了完成正常的课业以外,每日都额外读书、习字。
住单人间的好处,也体现了出来。
每日早起背书,晚上挑灯练字,也不怕影响到旁人休息。他的勤奋,让他每日都能赚取到大量积分。学识、能力都在快速提升,好几位夫子,都夸赞过他。
只除了武学,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收效甚微。清溪书院十分注重学子的体魄,毕竟没有个好身体,可能科举考试都坚持不下来。
书院每日都安排有武学课程。
孟知行看到过,书院里师兄们的武学课程,有射箭骑马、举重、摔跤……种类繁多。
他们这些新生的武学课程,就比较简单了,还停留在打基础的阶段。
不过,夫子也是变着花样的训练他们,每日站桩过后,练些八段锦,太极,拳法一类的,隔几日还会带他们爬爬山。一个时辰的课程下来,孟知行时常累到虚脱。一开始,孟知行以为,很快便会适应。一段时间下来,他也觉得自己的体力、耐力都有提升,但比起同窗们,他的进步实在是不值一提。
进入秋日之后,山上景色每日都有变化,他们去爬山的次数就多了,尤其是当日有集部课程时。
时常都是先爬山,等到山上,武学课结束。休息片刻,便由负责教授诗词歌赋的夫子,带他们观察自然,赏析前人之作,之后在由他们自己写诗作赋。反正山顶这边也有屋舍讲堂,在外感受完自然风光,就可以进入讲堂开始写了。
有时写完,夫子甚至又带他们到外面,去讲解点评。这日依旧是这样的流程,不过又稍微有了点变化。站桩结束之后,武夫子说打了两个月的基础,要稍微增加一些难度,让众人领了沙袋,绑在身上去爬山。班上除了年纪实在小的那些,以及像孟知行这样,体力实在差的几个人,其余人身上全绑了沙袋。
但即使这样,孟知行依旧是,最后几个爬到山顶的。到了山顶,孟知行在武夫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报了道。喘着气,被黄绩学扶着,慢慢走到一边。
一路爬上来,孟知行只觉心脏像要跳出来了,脑袋中的血管突突的跳,有种下一秒血管就要爆裂了的感觉。黄绩学几人照顾孟知行,都已经非常熟练了。拿水,擦汗,揉捏肌肉。
孟知行喘着气,好半响才稍微缓和过来,坐到了一边休息。黄绩学欲言又止道:
“孟弟,你这次的速度,比先前还慢了不少。你这几日是又不舒服还是?”
孟知行有些许无奈,他前段时间,天气变化时,确实是病了几日,可早都好了。
他也实在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越练越差了。
先前病了那会,看大夫时他也问过,是不是因为打娘胎里带来的那个问题,可那大夫没看出什么来,只说他体虚,得吃药调养。
“呦,这不是弱不禁风的孟小郎君,不,应该是孟小娘子才是,一般的人家的小娘子,可都没这么弱。”耳边传来贺康贱兮兮的声音,孟知行抬头瞟了他一眼,并未搭话。黄绩学三人站在旁边,也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也就入学前几日,贺康收敛一些。后来,贺康只要找到机会,便会刺孟知行几句。
初时,孟知行自己,以及碰到黄绩学他们在旁边时,几人都会于贺康打个嘴仗,怼回去。
然后就发现,贺康这人,你反应越大,他越兴奋。只是吵架拌嘴,夫子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现在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话,孟知行他们几人就当没有听到,完全不搭理他,贺康自觉没趣,凑上来的次数反而少了。
见他们三人不说话,贺康又讽刺了几句,
孟知行歪头看着贺康,心想,果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骂人也不像市井百姓那般,没有特别低俗难听的词。贺康骂了一阵,见孟知行面不改色,眼神中似乎还有些鄙夷。
气得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直接走了。孟知行收回思绪,看着贺口口气的样子,没忍住,嗤笑一声。
贺康听到嗤笑声,气的身子一抖,回头狠狠瞪了孟知行一眼,阴沉着脸走到了一边。
“嘶,看他那样子,该不会是想揍你吧!"杨柏舟小声道。孟知行摇摇头道:“他不敢的,无故挑事揍人可违反了《学规》第十五条,是会被逐出书院的。”“那就好,不过你还是小心一些,万一他来阴的。”孟知行点头,谢过杨柏舟的好意。
院内钟声响起。
他们便各自分开,去找自己的夫子,开始上诗赋课了。孟知行还挺喜欢,这种在户外上课的感觉。身临其境,他感觉自己的作诗、鉴赏水平都提升了不少。大
贺康到底还是记恨孟知行那声嗤笑。
之后半个月,又砸了面摊两次,不过依旧赔了银子。孟遐三人适应良好的收下银子,当日便置办好了被砸坏的东西,次日原样支起摊子营业,倒也不影响什么。至于在书院里,孟知行每日除了上课便呆在宿舍中读书,偶尔外出也是与相熟的黄绩学三人,贺康能够接触到孟知行的就两个地方,一是在上史学类的课程,二则是武学课。贺康学识不如孟知行,史学课他不敢作妖,依旧只在武学课上,言语嘲笑孟知行。
孟知行心态很好,左耳进右耳出,脸上还一派闲适淡然的模样,倒是把贺康气得够呛。
十月初三,教《汉书》的陈夫子病了,几日不见好,还愈发严重了,大夫诊断说需卧床修养一段时日。初八学院便决定,陈夫子修养期间,暂时由孙夫子来负责《汉书》的教学。
与和善的陈夫子不同,孙夫子总是板着脸,一来便提出了严格的要求,作业也比陈夫子布置的多上三成。好些学子叫苦连天,却丝毫不敢造次,只因这孙夫子,原先还负责过,管理惩戒学子一事。
自入学以来,孟知行一直都是班里最为刻苦的,他自己每日还会多完成许多课业,故而倒也不在意这些。初九这日,也安排有《汉书》的教学。
孙夫子刚一进入讲堂,便一脸不悦的开口,点了孟知行的名问道:
“功不可以虚成,名不可以伪立'是为何意?"[1]孟知行刚与同窗们一样问夫子好,坐下,便听到孙夫子的吓问,他有些莫名,不过也并未多想,只起身恭敬回答:“回夫子话,学生认为是,功业和名望是干出来的,而不是靠弄虚作假得到的。″[2]
答毕。
孙夫子脸色稍缓和,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刚开始问的都是昨日作业的题目,后来的题目便涉及到前两月所学的内容了。好在孟知行一直都有复习,都顺利的一一作答出来。孙夫子捋了捋胡须,明显对孟知行的回答很是满意,不过他的眼神依旧似狼那般,死死盯住孟知行的眼睛,又提高音量,冷声吓问道:
“你既都能答出,功课为何如此糊弄,莫不是看不上老夫,故意为之。”
这一声,直接让先前还一副看热闹模样的学子们,直接静若寒蝉。
孟知行也吓了一跳,再次躬身行礼道:“学生不敢,课业可否容学生一观。”
见孙夫子点头,孟知行走到夫子面前,双手接过作业,回到座位,定睛一看,发现压根不是自己的笔记。再看内容,答得乱七八糟。
他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一脸挑衅看着他的贺康,有些无语。
贺康这人真是头脑简单,以为换个新夫子,不知道学子们的笔迹,就可以冤枉到他了吗?
孟知行不急不缓,只恭敬对夫子道:“回夫子话,这并非是学生所做所交的课业,学生有证据能证明。”“呈上你的证据。”
见夫子同意,孟知行立刻把脚边的书箱,提到桌子上,翻找起来,不过片刻便找到了昨日做作业时的草稿。还好昨日的作业中,有一篇经义题。
只要是需要作文章的题目,孟知行都是会在草稿上先写思路,作好文章,才会誉抄到交给夫子的作业纸上。而他之所以会随身携带草稿纸,还是在花夫子身边读书时,养成的好习惯。
花夫子在讲解课业时,要求他们对照草稿上所书思路,查缺补漏,锻炼破题能力。
孟知行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起到如此作用。孙夫子翻看完孟知行的草稿之后,连说了三个好字:“你这文章倒是另辟蹊径,是如何想到如此作答的?”这篇文章并不难,草稿上列出的提纲清晰明了,但孙夫子依旧问了,孟知行知道这是在考他,便详细把自己的思路想法都说了。
孙夫子听完便彻底相信了孟知行,只似笑非笑道:“你可知课业为何会变成这样?可有与旁人又龌龊?”“学生不知,学生进入书院以来,自认以人为善,烦请夫子严查,究竟是何人想要陷害于我。"孟知行言辞恳切道。平日里贺康说话难听,他也懒得与之计较,有争执的时间,还不如多读两篇文章,可今日已经开始使手段陷害他了,他自然要反击回去。
让贺康尝试一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他与贺康之间,本就是贺康一直单方面找他麻烦,若此事由他口中说出,便成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倒是落了下乘,还不如什么也不说,交给孙夫子去查。
而且他也想好了,夫子查到之后,问他为什么不提,他不仅可以把自己摘出来,还能让贺康′罪加一等',既如此,何乐不为。
夫子面若寒霜,对着讲堂中所有学子冷声道:“是谁做的?若是现在站出来承认,还能从轻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