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秘密
理直气壮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温离双手交握在胸前,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软声道:“我一个人可以的,师兄你请回吧。”
杏眸中闪烁着熠熠光芒,昏黄的花灯圈出半片阴影,为她身后添上圈圈光晕,如梦似幻,似弹指间流逝而去的璀璨流萤,娇俏可怜,美的不可方物。
好可爱,好想摸。
容阙指尖微蜷,直到陷入掌心传来明显的阵痛。温离努力想要看清容阙的眼神,但只触到长睫之下的绰约阴影,如羽翼般轻颤。
即使心乱如麻,但依旧冷冽。
“容师兄,我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你便不要跟着我,自己寻个好地方待着去,如若出什么意外,我一定一定不怪你,成吗?”
她试探性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想想你跟我一路,你不觉得无聊吗?”
好烦,拿不准容阙在想什么。
温离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有那么强烈的期望,如果能看透人心,看透容阙现在在想什么就是了。
他默声不言,低低垂着脑袋。
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委屈的感觉。
委屈?他委屈什么劲儿?!
温离腹诽,她还没委屈逛街的时候被移动门神跟着。“行,容阙你就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跟着我?你是不是想监视我,时不时觉得我下山之后会和什么魔族的人碰面,从而商量毁天灭地的计划,所以你才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不是。”
好个半晌,容阙启唇道。
温离静候着他接下来的话,只看他上前半步,抬手轻轻在她唇边抚摸,动作极缓,从唇边一路向上,滑过饱满的唇峰,被其中柔软所惊骇,不由自主的微微用力,留下一个极其明显的指痕。
若说先前的事,温离还可以自我说服,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下他的所为实在过于轻佻,他常年握剑,指腹处必不可少的有一层薄茧,随着他缓缓摩挲,那粗粝的手指带着的战栗格外明显。
不得不承认,容阙生的好看,是那种一眼惊艳,但第二眼却会下意识躲开的容貌。
眉眼锋锐如剑,周身气焰如冰,举手投足抬眼垂眸又无波无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温离抬眸看去,这一次没有任何阻挡的撞进了他宛如漩涡的黑眸。
清晰可见其中不被压抑的炙热。
她被烫的脸色一红,燥热如同拂不开的迷雾,从身体里缓缓上涌,逐渐蔓延在她心口,混淆了她心中万千所想。“沾了桂花糕。"他缓缓松开手,却是眷恋的抚摸着指尖所蔓延的温度。
是温离的味道。
温离喜欢桂花,喜欢桂花味的洗头水,喜欢桂花味的皂角,自而浅尝着桂花糕时,就像是在尝着她。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落下种子,葳蕤成茂林层叠。温离瞥见他微红的耳尖,察觉到自己竞然在不动声色间被他带偏了去,更是凶恼:“那你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现在我是打不过你,以后能打得过你我就不会和你浪费口水了。”“对不起。”
温离眉心一跳:“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请回吧。”他看着她,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如若不是我没有斩草除根,天机阁的人也不会找上你,害你担惊受怕。”温离:?
“你在说什么呀?“被他这么一闹,温离也忘记方才剑拔弩张的对峙,心生几分无奈,语气不自觉重了些,“天机阁的事情怎么能怪你?你替我、替太虚宗出气,这是很应该的,又怎么有错,错的人分明就是天机阁,我要是知道他们会来找我的麻烦,我一会提前准备。”
他垂着视线,眼底一闪而过自责。
温离又道:“虽然容师兄你平日里不像个好人,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怪罪你当时在医堂替我出手这件事,相反我非常的感激,如果不是你当时英勇降世将他们打翻,估摸着我现在已经被关在牢里边了,你斩剑时,天机阁那些人脸都气红了,甭提我有多开心,你、你别在意。”
容阙似乎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低垂的眉眼依旧郁闷,像是被石头压着紧紧蹙着。
“师妹所言虽是,但我心底过意不去是真,不若今夜就当是我赔罪,师妹看上这里的哪样东西,我买下赠与你。”温离本意不是想让他跟着,但他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果再拒绝,是不是显得她过于不近人情?而且认错的如此真诚的容阙,也是第一次见到,顺毛的像是一只乖软的猫儿。
待温离再次回过神时,已经被容阙拉进了人堆,眼前是琳琅满目的花灯,各色各异,样式新奇。
他温声道,“师妹随便选,我付钱便是。”温离张张嘴,想要拒绝。
这些花灯有点大了,她单手可能拎不动。
但话到嘴边不出意外的碰上他略显得失落的眼神,她只好应下。
“多谢。”
容阙挑起一盏火红色的花灯,上边画着的梅枝栩栩如生。温离正想感慨他情丝柔软,居然挑了这么个诗情画意的花灯,便眼睁睁的瞧着他将花灯放在了她眼前,微微抬手示意她拿起来。
“给我的?“她瞪大了眼。
似乎被她的动作可爱到,容阙居然破天荒的低笑出声,不带任何讥讽意味,只是单纯的笑着。
他抬手轻轻覆在温离的发顶:“送给师妹,希望师妹可以原谅我。”
他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温离隐隐约约也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师兄这是在求和吗?”
“师妹觉得呢?”
耳边是灿烂盛大的烟火,尖锐的爆竹声将半片天空明亮,如同一颗颗星子挂在黑夜中,聚少成多汇成璀璨星河,在遥遥夜色中让人恍若置身仙境。
而在喧嚣吵闹之中,他低沉的声音却独独入耳,分明该被喧闹掩盖,可却格外清晰。
“我倒是觉得师兄是不是埋了什么坑,等着我半只脚才进去,最后在掉入坑内,而师兄站在外头吭哧的笑我没长脑子?”温离将花灯举在半空,与他擦肩而过,走向旁侧宽阔的河边,“我可是全副武装,断然不会成为笑柄。”城中有习俗,中秋节会放花灯。
趁着月明、月圆时分,让花灯寄出思念,问候远方的亲人、故人。或是留下愿望,祈求一个好运。温离没有可以思念的人,便在纸上留下愿望。她写字时候还特地回避着容阙,生怕他那双锐眼看见什么。对此容阙也不恼,而是乖乖的背过身去,唇角弯起:“师妹求人,不如求己。”
“求己不如不求。“温离道。
可惜容阙并没有买花灯,否则她还真想偷偷看看,他会写上什么愿望。
“师妹写了什么?”
温离扭头瞪着他,“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容阙点点头:“不如说出来,我替你实现。”“你以为你是神仙吗?“她浅浅的笑,“如果师兄实在好奇,不如你飞过去把我花灯拿起来看看我写了什么。”容阙微微颔首,视线随着慢慢飘远的花灯:嗯。”“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温离直起身望着容阙:“师兄要走吗?”
容阙摆手:“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温离勾唇:“就此别过了,多谢师兄照拂。”“山路崎岖,慢走。“他轻声道,隔空在温离身后画出符篆,明黄的符篆贴在她的背上,慢慢隐入衣间。此符篆可保她不被虫蛇近身。
待温离消失在视线之内,容阙沿着河边走了几步,远远瞧见那只梅花灯隐匿在树影间,很快便要顺着河流飘至下游。足尖轻点,他身轻似燕,飘然落在柳枝上,躬身将花灯撩起,很快便瞧见她放在里边的纸条。
容阙将纸条打开,看到里边内容时,压抑的笑意从胸腔中传出,极为悦耳。
“就知道你会来看,笨蛋
“我忘记了,你很聪明。"他将纸条重新叠好,放入胸口的位置。
心脏狠狠跳动,不曾有过的感受实在奇特。大
温离看着满院子摆着的木箱,拦住了位进进出出搬东西的弟子,“请问师兄,这些是?”
弟子笑笑:“是容阙师兄让我们搬来的。”“都是?”
“都是。”
木箱几乎快要塞满整个院子,每一个箱子里装的东西都不同。
有金银首饰,有吃食糕点,有绸缎成衣,甚至灵药灵器也有。
这些全都是温离昨天晚上为了为难容阙,口若悬河点出的东西,没想到居然真的被他买了回来。
“疯子。“温离轻斥,“有这么多钱不如直接拿钱砸一一”她手下的箱子里正是金灿灿的元宝。
“砰”
温离盖上盖子,抚着狂跳的胸囗。
疯了!疯了!是她疯了!
旁侧的小院子一闪而过一白色身影,掠下一阵风魄。温离意有所感的抬头看去,但所见之处却空空一片,方才感觉仿佛只是错觉。
越是临近宗门大会,越是不见孟时清的身影,她就越是慌张。
宗门大会是为数不多她所亲临的书中大场面。也是主角团几人的初露锋芒的场景。
魁首是孟时清。
大
不知容恙最近在忙些什么,她寻他说话时,他回的很慢又匆忙。
温离便猜或许是他也要参加宗门大会,这才忙的没时间。夜时,她搁在旁侧的玉简终于有了动静。
他言语向来素简,一两句便能说清。
【这几日要小心,宗门里好似又有魔修混进来了。)鬼使神差之下,温离又想起在灯市上碰到的那位女修士,容阙说她脸上幻形用的是邪术,既然是邪术是否同魔修有关系?“我问你个事。“她道。
【嗯。】
温离:“关于玄天宗灭门一事,你知道多少?”【不多,怎么突然问这个?)
温离有直觉,书里面孟时清没能调查出的真相离她很近。“玄天宗乃大宗门,灭门是魔族所为吗?”【所传非实,有弟子在玄天宗探查过,并无魔气,继而可以排除是魔族所为。】
容阙将玉简放置身侧,手指有节奏的叩击桌面。温离斟酌问道:“那你知晓为何不见玄云玄妙长老追查此事?就好体.…天下没有一个宗门愿意追查玄天宗为何灭门?”她还是想到了。
容阙引导道:【因为所有宗门都不想惹上玄天宗这个麻烦,如你所言,无人可知谁为,但若是冒然为此事露头,岂不是得罪躲在后头之人,继而.……继而惹祸上身。】【又或者这背后之后实在强大,无人敢违背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温离点头,“那天命山又是什么地方?”
书中浅薄写过,算作孟时清与扶楹的人物介绍,称二人为宗门大会翘首,历年皆轮回前往天命山。天命剑可以斩尽天下邪祟,上可斩仙下可除妖魔,传以其剑尊性命祭剑,其中力量难以估计,最重要的是,这把剑可以杀死魔域中沉睡的魔主浩卿。
但温离更想知道,这把剑对于太虚宗而言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山门一年只开一次,一次只容一人进入,山上机关密布,又有剑气萦绕,若是修为不足之人踏入,不等走近或许便被剑气灼透,死无葬身之地。】
温离一惊:“这么吓人吗?你进去过吗?”【不曾。】
但他这一次要入内。
【再有三年,葬在魔域的魔主便要苏醒。】温离心不在焉道:“那你真是善良,非为荣耀而为天下苍生。”
容阙剑眉微挑:【这么违心?】
“哪里违心了?“温离嗫嚅着,心口轻动:“我觉得玄天宗灭门或许乃修士所为。”
【此修士修为不低。】
“你不觉得我这个想法非常的. ……非常的莫名其妙吗?“温离突然涌起几分好奇。
【不会,很有道理,所以眼下即使是宗门之间也不可信,你身份特殊,更不能信。】
温离摸了摸鼻头:“那我也不能信你吗?”....
容阙蹙眉,【你现下唯一能信的只有我。】温离正要应好,他又写了一句话。
【或者容阙。)
“我信你就是了,我与容阙八字不对。"温离道。【你把八字告诉我,我替你算算。】
温离…
大可不必。
容阙还在等他的回复,却瞥见半片飘过的衣角,他手背微翻,玉简便入了掌心。
“师父?"他缓缓起身,朝外而去。
青霞长老推门而入,面露凝重:“阙儿,我来同你提一提关于天命山一事。”
天色已暗,笼罩在昏暗迷蒙的夜色中。
容阙抬手:“师父,请。”
随后拂袖看茶,放置在青霞长老案前。
青霞长老摊开手心,一只黑色甲虫模样的东西耷拉在手心,“飞虫听到玄云师兄同时清的谈话,若明日宗门大会取不得入天命山的机会,便才用古法秘术,以人为诱饵,献祭上苍,祈求秘门开启,可以让两个人入内。”
“师父以为?"容阙抬眸。
青霞长老道:“以人为饵,我怕这只饵是温离。”果不其然,闻言容阙神色迅速下沉,冷意浮在眼底。“所以你该提醒温离多小心孟时清,万一孟时清当真是要以她为饵,让天命山的门打开,先不论在山上孟时清会对你做什么,就是温离的性命不可能保住。这与他们而言乃万全之策,既可以除去玄天宗最后一根希望,也可以拔出天命剑。“青霞长老说着忽而勾唇笑了笑,“虽然他能上山也不一定能拔出剑,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不知从何时开始,逐渐变成另一个人。”
“师父所言极是,我定会叮嘱温离小心。"容阙道。青霞长老呷茶:“你也要当心,除去孟时清扶楹以外,听说定远派出了个符修天才,放言对于天命剑一样势在必得。”“有抢夺之心是好,毕竟当为真正有能力之人,才能取下天命剑,剑灵认主,一定为天下第一人。”青霞长老听他语气中的从容,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之意,莫名有些心慌:“先前要你准备的水凝珠,是否备好了?”容阙点头:“已准备妥当。”
有传言天命剑所处天命山洞穴之中,那洞穴四季泉涌,要取剑先淌河,而水凝珠的作用便是让人暂且拥有水妖在水中自由活动、呼吸的能力。
见此青霞长老便不再多说,将炼制的一些丹药递他要他应急,而后便款款离去。
容阙屋中灯火摇曳不停,直至天边微明,晨曦微照。他掐着时间在玉简上为温离写下:【若是今日得空,可来山水阁观看宗门大会。)
不用他说,温离也是会去的。
倒不是好奇宗门大会,只是因为她单纯想看沈倚楼上去出丑。
一想到沈倚楼剑花都挽不明白的人,要去参加什么宗门大会,便让人难掩笑意。
“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温离握着玉简,嗓音激昂有力:"争取拿第一!如若碰上沈倚楼一定要把他打福气!”【他也参加?】
“不过我不相信他,我相信你。”
温离很想告诉容恙,这次宗门大会最后的魁首乃孟时清,但话到嘴边又不想说出来打击他。
万一呢,万一就同原著里不一样呢?
【你喜欢双刀,还是剑?】
虽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但温离平心而论还是喜欢剑客,“当然是剑啦,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别用剑的好,孟时清的剑术很厉害,或许你不必陷在他的长处之中。”【就他的剑术,也算的好?)
温离想着不能挫人心性,便安抚道:“一般,一般,我就说说,你莫当真。”
【今日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