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花钿朝自己看过来,花珺是心虚的。
前有孟静柔的事情,虽然他并未真的杀死孟静柔,但是在花钿的认知里,他杀死了她最好的朋友。
后来在北疆救她,她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才什么都没提,可这不代表她心里不恨,她只是明白自己能力不够,便隐藏了所有的情绪。
这会儿云柳这个害她的罪魁祸首变成了他的妹妹,原本萧镕要杀云柳帮她报仇,却又被他保了下来。
把他换在花钿的角度来考量,他都恨不得拿刀捅死自己。
花珺下意识握拳,将玉坠遮住,不着痕迹的放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既然英烈夫人醒了,那在下便不多打扰,在下告辞。”
看见萧镕点头,花珺转身离开。
花钿就瞧见花珺似乎往袖子里放了个什么东西,看见他离开,便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萧镕。
“钿儿。”
萧镕的眸子泛红,眼神幽深,似乎藏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而花钿却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情绪。
内疚。
自责。
羞愧。
深爱。
只是能看懂情绪,却看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花钿想开口问,但是开口之前想到萧镕蚌壳一样的嘴巴,又打消了念头,等他自己开口吧,他不开口自己追问也没用。
转而问起了上辽的内奸。
“内奸是谁?”
萧镕道:“是云柳,城内有很多早先潜入进来的东陵人,她利用这些东陵人和北疆勾结。”
除了
不知道内奸是云柳之外,其他的和花钿推测的几乎一致。
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
这一次尽管萧镕派了花珺去救自己,可倘若她没有电线自救,不一定能逃出来。
这个云柳,必须死。
“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她?”
“杀。”
花钿的心里舒服了,又问:“已经杀了吗?”
花钿想看看她的尸体,比起太王妃,这个云柳更叫她厌恶。
“还未,花珺要保她。”
“什么?他喜欢云柳?他眼睛瞎了吗?!”
“他并非喜欢云柳,他认出来云柳是他的妹妹。”
“什么?妹妹?”
这也太突然了,突然到就好像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花钿不相信。
萧镕知道她不信,又见她神色倦怠,知道是刚解毒身体还虚弱,便摸着她的头温柔的安抚道:“你放心,不管她是不是花珺的妹妹,我都会杀她。等会儿我会去找花珺,现在先要照顾好你,你的肚子饿不饿?”
花钿也确实饿了,精神也不太好,没那么多精力思考这一系列的事情,便点头道:“饿了。”
萧镕立刻派人去弄吃的,同时吩咐下人送水进来,他知道花钿爱干净。
吃了一碗软软的面疙瘩,花钿的身体暖和了一些,但是瞌睡也又来了。
还是昏迷躺了几日身子太虚了。
看出来她眉间的倦意,萧镕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花珺。”
不管
花珺认妹妹到底是真是假,眼下他是萧镕极为重要的盟友,他们要杀云柳,就必须安抚好花珺,萧镕现在找花珺,肯定是处理云柳的事情。
“好,我睡一会儿。”
花钿闭上眼睛,萧镕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时,花钿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萧镕竟然将书桌搬到了屋内,这会儿正埋头写着什么。
萧镕从细微的动静发现她醒了,立刻起身上前来问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除了饿,都挺好的。”
昏迷了两日,忽然醒来不能吃太硬也不能吃太多,面疙瘩一下子就消化了,萧镕知道她会饿,提前叫人做好饭菜,热在锅里。
萧镕命人将饭菜端上来,亲自喂给花钿吃。
花钿吃完以后便问道:“云柳死了吗?”
萧镕放下碗的动作微微停顿,没抬头的回答:“打死了。”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已经丢出去埋了。”
将人从里面挖出来会损阴德的。
看不到云柳的尸体,花钿很失望。
萧镕瞧着花钿的脸色说道:“你要是想看,我去把她挖出来。”
“算了,”花钿摆手,又开玩笑,“你还能骗我不成,我知道她死了就行了。”
这句玩笑话叫萧镕的脸色僵了一下,他低头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顺便敛去了脸上的僵硬。
“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怪怪的。”
花钿偏头去看萧镕低着的脸,面色狐疑,忽然问道:“你不会真的骗我了吧?
你把云柳藏起来了,骗我说她死了?”
萧镕将碗筷放进托盘,一边回道:“怎么会骗你,她真的死了。”
花钿却不放过他:“你看着我说话。”
萧镕只能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她真的死了,你要是不信,我去把她挖出来。”
花钿本就没有真的怀疑,闻言便没再追问。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花钿感觉身体好多了。
看到身边空出来的位置,想起来半夜时感觉萧镕好像来过,抱着她睡,天没亮就又走了,他太忙了。
早饭过后花钿问锦春宋粮等人的情况。
锦春回道:“都很好,宋粮说,那些刺客围住他们以后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将他们困在原地。宋粮还问了您的身体,得知您昏迷了,说您若是醒了,让奴婢记得支会他。”
花钿却被锦春的前半句绊住思绪,思索着问道:
“那王爷的那些士兵呢?可有伤亡?”
锦春回道:“有点被捕兽夹夹住脚受伤,但是没有死掉的,奴婢瞧着,这些人好像并不想害命,单单只是要抓您一个。”
单单抓她一个不想伤害其他人,这要是放在一办的劫匪身上,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那些人是东陵人,东陵人和萧镕深仇大恨,巴不得弄死他,怎会不杀他的人泄愤呢?
除非,他们在忌惮着什么。
忌惮什么呢?
花钿想不明白,只能将这个疑问放在心里,打算回头问问萧镕。
“宋粮他们现
在住在哪儿?”
“这个府宅不是很大,住不下那么多人,宋粮说想要跟着士兵学些拳脚,便带着大家伙儿住在了军营,每天跟着士兵们联系拳脚,他说学会了拳脚,将来回去了卞城就能保护您。”
这个宋粮倒也有心的。
“走,我们直接去军营见他们。”
锦春找到马房让马夫套了一辆马车,主仆二人乘坐马车去往军营。
到军营见到了宋粮以及其他的弟兄。
有几个被捕兽夹伤了脚腕,救治的及时,治好以后对走路干活不会有影响。
花钿想要尽快回去卞城,她还要去凤栖见仁帝,用这麦子的功劳向仁帝讨要一样东西。
顾及到有些人伤了脚,花钿便给了宋粮银子,让他去上辽城预定几辆马车,让那些伤了脚的兄弟坐马车。
宋粮接了银子将她的吩咐牢牢记在心里,询问花钿何时走,花钿告诉他后天,宋粮便去往内城办这件事情。
花钿也要回去了,正好和宋粮一起走,她有马车,宋粮正好和车夫坐一起。
花钿靠着马车,出来这会儿她又感觉到了疲惫,便靠着马车小憩。
正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车底下忽然传来‘哎呦’一声,她被这声音惊醒,已经立刻睁开眼睛。
外头也听到了声响的车夫立刻停了车。
“夫人莫慌,小的下去看看。”
花钿‘嗯’了一声,伸手撩开窗帘朝外看去,这一眼,便看到碎石路面上跌坐着一个人,正是云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