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藏锋得胜回京,月宁安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休弃,更想不到陆藏锋连一刻都等不了,会选择在回京的当天,休弃她,赶她出府。
她那时,还在陆家忙着准备迎接陆藏锋回家,满心都在期待陆藏锋的归来。
她那时,脑子里全是见到陆藏锋后,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之后要怎么跟陆藏锋相处,他们夫妻二人能不能长长久久……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那是她最后一天做陆夫人。
被陆飞羽赶出陆家的时候,月宁安错愕慌乱,脑子一片空白。
哪怕她在第一时间就冷静下来,也迅速的处理好了手上的事务,可事发突然、时间仓促,她不可能面面俱到,件件事都处理的圆满无错漏。
她当初花重金,收买负责京中安防的程叙将军,就做的不够仔细,虽事后描补了,可仍旧落了一个把柄在人手上。
这不,她一个疏忽,就被一直盯着她的苏相,抓住了漏洞。
不过,月宁安并不慌。
她就是行贿嘛,真正害怕的是受贿的人。
和她比起来,程叙将军才是最慌的那个。
是以,哪怕被顺天府收监,月宁安也十分淡定,哪怕被关在大牢里,月宁安也从容的很,没有一丝惊慌。
甚至,被关进大牢后,月宁安还有闲情拉着牢头聊天,跟牢头商量,她能不能出钱,把收监犯人的大牢修整一番。
“这大牢真的太破了,一股腐烂的霉味,这地方不说住了,呆久了人都会生病。”
“收监的犯人只是嫌犯,有没有罪还得两说,你们不能用同样的标准,来对待嫌犯和真正的犯人吧?这要是最后我清白了,我这苦不是白受了?”
“嫌犯又不是定了罪的犯人,一定要来牢里吃苦。你们去跟府尹大人说说呗,我也不要你们花钱,我出银子整修,你们只要给我换个地方就行。这地方呆久,我怕熬不到刘大人开堂,我就病倒了。要是我病死在牢里,便是最后还了我清白,也没有用了。”
“差爷,你们想一想……我把收监犯人的大牢整修好了,那也是一件利民的好事。到时候,你们收拾几个单间出来,定个合理的价格。以后要是有嫌犯,嫌弃牢里环境不好,愿意花银子买自在,你们完全可以按价收钱。这么一来,也能给衙门创收,你们也不用……是吧?”
“差爷你们一心为百姓,从不敲诈勒索、剥削百姓不说,还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辛苦不说,俸禄还
低。你们一心为大周奉献,为大周发光发热,可你们也是人、也要养家,也想要家人过的好,要是能合理、合法的,提高大家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劫富济贫,你们知道吧?咱们现在做的,就是跟那些大侠做的一样,劫富济贫。不过,咱们比那些江湖大侠段数高,咱们不需要动拳头,咱们可以动脑子,来调节贫富差距。”
“怎么调节?这事说起来复杂也复杂,简单也简单。复杂的,就像是朝廷向商人、富人征收高税,来平衡贫富差距;简单的,就拿这收监嫌犯的大牢来说……”
……
陆二打点好差役,一路琢磨着要怎么安慰受到惊吓的月宁安,结果人刚走到大牢,就看到月宁安盘坐在地上,跟看守大牢的衙役,聊的正投机。
她嘴里说着牢里环境糟糕,嫌弃的不行,可坐在地上与牢头拉家常,比谁都自在,完全看不出半点不适。
差役跟在陆二身后,急着解释:“陆二将军,我们平时……”
“没事。”陆二抬手,制止了衙役的话,想听月宁安继续往下说。
底层的差役出力多,拿钱少,军中的将士也不比差役好到哪里去,他也想给手下的兵增收,想听听
月姑娘这位财神的亲闺女,怎么给他们支招,但……
可惜的是,陆二虽阻止的及时,他们闹出来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月宁安和牢头。
“大,大人……”跟月宁安聊得正起劲的牢头,连忙站起来,一脸惶恐地看向站在陆二身后的官差。
那官差是这些人的头,见陆二没有不满,摆了摆手:“行了,收起你那可怜样。”
衙役暗松了口气,退到角落,将自己缩起来,生怕被人发现。
“陆二将军。”相比,月宁安就从容许多,她起身朝陆二行礼道。
“月姑娘客气了。”陆二连忙回一礼,关切地道:“月姑娘,您没受苦吧?”
“刘大人爱民如子,我很好。”月宁安确实没受什么苦,刘大人只是先把她收监了,并没有开堂审理,她连刘大人的面都没见着。
“月姑娘,我们家将军被皇上处罚思过,暂时无法外出。我们家将军得知您被收监,很担心您,特命属下前来保您出来。属下已经办好手续,月姑娘,我们可以走了。”
陆二不知,月宁安与他们家将军闹了什么脾气,也不敢再月宁安面前多言,只不着痕迹地提了一句。
月宁安没有清高的拒绝,她再次朝陆二作揖
:“多谢陆二将军了。”
大牢,哪怕只是收监嫌犯的大牢,也不是人呆的地方,能出去她当然不会多呆。
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呆在这种地方终是不安全,尤其是在这里过夜。
天知道,夜里会发生什么事。
“都是将军的命令,属下不敢当。”陆二见月宁安爽快的应下,半点不矫情,心里暗松了口气。
他生怕月姑娘与他们家将军闹脾气,执意不肯承他们家将军的情,不肯出去。
好在,月姑娘很理智,分得清轻重。
陆二催促身后的官差打开牢门,然……
就在月宁安走出牢房,一身着捕快服的官差,快步跑了过来,见月宁安与陆二还在,捕快长松了口气:“皇上有旨,不许任何人为犯人月宁安担保,在案子没有查清前,不得离开大牢!”
“犯人?”月宁安凝眉,直觉不好。
“不许担保?”陆二一亦是脸错愕,不解地道:“怎么回事?这么一桩小案子,皇上怎么会过问?”
捕快摇头,喘着气道:“小人也不知,刚刚宫里的太监来传话,说是皇上的口喻。刘大人特命小人前来,拦,拦下……月姑娘!”
幸亏他来得及时,不然……
这事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