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死你！”
高允恩见张天一满脸贱笑，终于是绷不住了，扑上来就要掐张天一的脖子。
随后一张大额银票被贴到了额头上，整个人当场被定住了。
高允恩悻悻揭下银票收到袖中，悻悻道：“你瞧你不是挺有钱么？怎么就差卫生队这点钱。”
张天一把手伸到了他袖子里又把银票抽了出来。
高允恩顿时龇牙咧嘴还想扑过来，张天一忙道：“行啦行啦。”
看这样太子算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再闹下去自己手头这点银子该不够用了。
“臣算过了，再多加五个坊的工作量就能做到平衡。”
“你瞧你手下那群人，用的什么车，又用的什么马跟工具？工作时间是怎样排布的？”
“还有跟收粪的交易时想办法能不能再提高一下价格？”
“殿下，咱们做事就是这样的，楞干蛮干没有用，要从底层改变，想办法优化工作流程……同样的力气可以干更多的事。”
“好了，臣就说到这里，剩下的殿下带着人自己去办吧。”
高允恩闻言冷静了下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感觉抓住了一些东西，但又不太清晰。
想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烦躁，转念又问张天一。
“我懂了，那……跟严国安赌斗有没有什么头绪？”
“有，咱们只有三个月时间，半山坊要想做出巨大改变势必要投入重金才有可能。”
“臣有个想法可以快速搞钱，但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目前我们该怎么做怎么做，卫生这一块已经解决了一部分，半山坊犯罪人数也有所减少。”
“第二步，就是要继续深入，彻底把犯罪问题解决，百姓有安全的生活环境，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犯罪问题早就出现在张天一的日程上。
半山坊环境变好，犯罪率也有了明显的下降，但是减少的基本上都是小偷小摸。
仅仅只是这样微小的改变张天一当然不能满意。
像半山坊这样的环境地下肯定还存在着不少小型黑社会组织，对民间的商铺收取保护费。
这种组织在哪里都是少不了的。
区别就是有背景跟没有背景而已。
越靠近京城中心的背景自然就更深厚，说不定都是些世家大族的打手。
好在半山坊实在是穷，那些有背景的在这也捞不到油水。
但是也是因为穷，这里生意不好做，赚得一点银子还要被盘剥去，生活就更苦。
原本兵马司的小吏也存在盘剥商户的情况，但是在张天一的重压管理下已经减少了很多。
虽然现在这部分人因为坊内的巨大变化近期已经极少冒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帮人早晚有一天还会跳出来！
现在的任务就是消灭半山坊里闲散的小组织，给百姓提供安稳的生活环境。
当下这个状况有私产的百姓已经是少数了，如果连这些人简单的财产安全都保障不了那就不要混了。
如果半山坊必须有一个黑社会，那一定得是我张天一！
高允恩挠了挠头：“犯罪问题？那怎么解决，我们怎么知道谁犯罪了？”
张天一微微一笑：“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随后两人走到街上，挑了一家看起来规模适中的铺子。
铺子是卖杂货的，生意不怎么样，几个伙计靠在门口相互聊天，还有人蹲在地上数蚂蚁。
张天一见了直摇头。
这根本就没有任何管理跟宣传，实在太粗糙了，半山坊活该受穷啊。
几个伙计见有人来立刻起身跑回了屋内。
张天一跟高允恩也进入其中。
掌柜的也在屋里，一见二人顿时惊喜起来。
“呀！赛先生跟李公子竟然来了，真是贵客，贵客！”
“不知道二位贵人需要些什么东西？”
在半山坊的这段时间不少人都认识里张天一跟太子二人，虽然大家不知道他俩是什么身份。
但是都能看出来坊内的官差小吏都受二人管理，起码也是个不小的官员。
尤其是小李公子，每日带着一群人在街上晃悠，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到处监督。
人狠话又多，但是好在心地不错从不向百姓发火，也从来没传出过欺凌百姓的事件。
所以高允恩还算得上是有威望的。
张天一笑眯眯道：“没事，只是来向掌柜的打听打听，最近这段时间收入如何呀？”
掌柜笑着连连作揖：“托您二位的福，最近生意十分不错！尤其是晚上，竟然比白天还要好上一些，真是怪哉！”
“现在每个月的进项有三十两左右，往日可没有这么多，大概一半都不到。”
张天一继续道：“那三十两扣除乱七八糟的一些东西，还能剩多少银子？”
掌柜闻言突然苦笑了两声：“二十两不到……”
“什么！”高允恩立刻叫出声。
平时没这么多，就按十五两算，那到手不就剩五两么？
养了这么多员工还有一大家子人，一个月才赚五两，这么大的店还干个什么劲儿呢？
“被扣掉的十两跑去哪了？”
掌柜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高允恩面色一板：“快说！”
见高允恩面色不善，掌柜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这官府收税要拿走五两……另外的五两……送人了！”
“送人？送谁了？”高允恩感觉有些疑惑。
“呃……一个朋友……”
“朋友？”高允恩冷笑起来，猛地一拍柜台“什么朋友月月要给他送去五两？”
“还不从实招来！否则我带人砸了你的店！”
这话一出口，掌柜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叫冤屈：“冤枉啊李公子，真是送给朋友的！我那朋友颇有些穷困，所以月月都要送……”
张天一微眯着眼，脑中思索着。
没想到一帮地痞流氓胆子竟然这样大，收的敢跟官府一样多。
看样子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桃源乡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张天一自然想的也就不准。
若是在桃源乡内有人胆敢收取保护费，那一定是抓起来当街打断腿。
那能叫收保护费吗？那是抢我张天一的钱！
张天一拨开高允恩看向掌柜。
“你姓什么？”
“姓陈……”
陈掌柜跪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张天一，脑袋一时有些混乱。
“好！先起来吧。陈掌柜，我来问你个问题，你这每月赚的银子够花吗？”
陈掌柜起身，苦涩道：“花是够花的……虽然家里好几口子人，但是好在有些积蓄。”
“勉强是够的。”
“那就是说以前不太够喽？”
“对……”
张天一咧开嘴笑了：“那陈掌柜想不想发财？”
陈掌柜听完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想啊！天天都想啊！”
“好！那就好办了……我这有条发财的路子，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赛先生请讲，小人洗耳恭听！”
张天一开始在杂货铺中踱起步来，四处打量着屋里摆放杂乱的商品，以及那几个无所事事的小二
开口道：“你这买卖做的一般，我看问题就出在人浮于事。”
“你瞧那几个伙计，该闲聊的闲聊，该玩虫子的玩虫子，偏偏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努力吆喝两声。”
陈掌柜讪笑道：“都是……自家亲戚，不好打骂，再说生意也就这样了，吆喝……没太大用……”
张天一眉毛一挑：“当然没用！你也只是能在你门口吆喝，若是范围再扩大呢？”
“我们先不说这个，接着说下一项。”
“你瞧瞧你这铺子中的这些杂货，可与其他铺子里卖的东西有区别吗？”
“一样的东西，是不是这条街上很多家都在卖？是也不是？”
陈掌柜愣了一下。
他从商也十来年了，这间铺子也就开了十来年。
虽然生意做得一般般没有什么起色，但是也算见识颇广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赛先生一语就指出了自己铺子中的弊病。
可是事情就是如此，这条街上开杂货铺的确不在少数，但大家都是这么卖的啊！
莫非赛先生真的有发财的办法？
于是期待道：“啊对对对！赛先生真是真知灼见，让小老儿开了眼界！不知……您有什么见教？”
张天一开始在房间里溜达起来。
同时侃侃而谈：“想破局不是没有方法。”
“既然大家卖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那么就要从宣传跟包装两方面下手。”
“先说包装吧……”
张天一走到酱油缸旁。
“就说这酱油，你得先给他打出一个响亮的名头，讲一个故事，再到市面上进行宣传。”
“这些最好集中在一个朗朗上口的口号上，才能方便人记住并传播。”
“酱油就说，陈记酱油美味鲜，晒足一百八十天！”
“你听听这要是喊出去，是不是一下子就感觉不一样了？”
陈掌柜嘴角上扬，说的好啊，确实朗朗上口。
听一遍就记住了，晒足一百八十天！
接着又期期艾艾道：“可是……这酱油没有晒足一百八十天啊……”
“那有多少天？”
“九十天。”
“那就把它分成两缸，有人来买酱油一缸打一勺，加起来不就一百八十天了吗！榆木脑袋！”
陈掌柜咧开嘴笑了：“噫！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高允恩在一旁捂住了脸。
老张忽悠起人的样子真是不忍直视。
张天一接着走，走到了一筐生姜旁，随手拿起了一块。
“这生姜也可以搞个名头，我问你生姜有什么用？”
陈掌柜呆呆道：“做菜，熬药治风寒退烧……”
“那就对了！针对特点进行宣传。去外面就说，陈记生姜，为发烧而生！”
“这……”
“还有你这耙子，炒勺……可以去寺庙搞个联名款，就说被佛祖开过光的，用完效果倍增，素菜能炒出肉味。”
“这……是不是对佛祖不敬啊。”陈掌柜感觉有些不妙……虽然说得挺好，但是好像越说越跑偏了。
张天一不屑道：“怎么是对佛祖不敬呢！借它宣传是给它面子，大不了你赚了钱去寺庙里捐个一两文，那佛就是你的合伙人了。”
“……”
陈掌柜垮着脸想了一会儿：“那我这么说别人也可以这么说啊？用不了两日还是没用啊！”
“啧啧啧，说的太对了！老陈！你这么聪明就应该发财！”
张天一惊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你应该怎么做呢？”
“我告诉你，既然大家都能学会的手法，你要第一时间把他用到极致！每天疯狂的宣传，让全京城的百姓只知道你的陈记酱油，陈记生姜。”
“等到别人反应过来……到时别人就只知陈记不知其他啦！”
“你想想，你的货物一刻不停的流转，前来上门买货的人的踏破门槛，从街头排到街尾……每天收钱收到手起茧子。”
“那是种什么体验？你细品……”
“嘶～”
陈掌柜露出了痴汉的笑容，站在原地傻乐，仿佛真看见了无数金钱在向他挥手。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纠结道：“小老儿我哪有那么多钱请人宣传啊！这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急什么，我跟你这么讲自然有办法解决，李公子你来。”
高允恩被不情不愿的扯了过去。
张天一扶着他的肩膀道：“瞧见了吗？李公子手下的卫生队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李公子这次就是特意来为你这种不景气的小铺子提高收入的！你想想他手下几千人！在京城内走街串巷！”
“若是这些人的背后都贴上你陈记的招牌跟产品的画像，干活儿时口中再吆喝两声……你想想，到时得有多少人会知道你陈记大名呢！最少也要几人万吧！”
“恐怕要不了一个月，你陈记就要换个铁门槛喽。”
陈掌柜听完噗通一声又跪下来，激动道：“二位老爷能这么帮小老儿，我真是感激不尽！”
“急什么？我们收钱的。”
“？？”
“不是说……特意来帮小店提高收入的么……”
陈掌柜心情急速下滑……弄了半天是跑我店里做生意来了！
几千人的卫生队我能用的起吗？
张天一把他拉了起来，伸出五指，道：“不要怕！新人仅需五两一个月！”
陈掌柜眼中再次爆发出光彩。
只要五两，几千人帮他宣传一个月！那太值了！
“我干！”
张天一笑着搂住陈掌柜肩膀，低声道：“别急呀……你再想想。”
“一个月进项三十两，你就要给某些人五两。”
“若是一个月后你能赚三百两了……付出的还会是五两么？”
“如果是我呀，我会觉得你之前一个月赚三十两给五两也能老老实实的，等你发财了我会找你要二百七十五两。”
“你说对不对？”
陈掌柜脸色迅速灰败起来，刚才得意忘形没想到这茬，如果真是赛先生所说那自己的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不做了……”
“你看你又急了不是？”
张天一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
“这是我跟李公子在搞的新业务，为的就是帮助你这种小店，如果只是因为一些区区地痞流氓就搞不下去了，那不是打我们李公子的脸么？”
“你觉得李公子身边几千人会怕他们么？”
“而且这件事事关百姓生计，一定要成功的，如果有人挡了我们的路那就是跟衙门作对，跟朝廷作对！跟皇上作对！”
“不论是谁他都死定了！”
“老陈，你是愿意继续这样浑浑噩噩，每个月给人进贡五两，一家子活的紧巴巴，还是愿意把这五两交给我，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日进斗金呢？”
“好了，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