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士呢,来了没?”呼延祉放下姜溯,给她盖上了薄被。
“来了来了,这边。”棠萱一路引着王大夫走到姜溯跟前,放下帕子,将姜溯的手反转过来。
王太医把了会脉,眉头由紧皱慢慢舒展开来,“殿下,棠大人,公主无碍,应是被马惊到了,虚脱了,只是殿下这几日气血不足,还需要静养,臣这就开个方子。”
“气血不足,这也没受伤,怎么会气血不足?”
王太医没听懂呼延祉讲的漠北话,但是语气不善他是感受到了,连忙看向棠萱。
“三殿下,公主没受伤,这气血不足是女儿家常有之事。”
呼延祉一脸疑问,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棠萱看着呼延祉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苦笑了一下。
“殿下,这里有我就好,今日谢过殿下,殿下今日想必也是心神劳累,夏侯都尉,请殿下回去歇息吧。”
呼延祉点了点头,看了看闭着眼,静静躺在床榻之上得姜溯,转身离开了芷阳殿。
“今年会同馆仍旧是乌兰宴专驿?”
“是的,殿下”
“给我去查查那个黑衣人。”呼延祉第一眼看到那人就说不出的感觉,反正是不顺眼,非常不顺眼。
“是。”
恰逢太阳落山,橙红色的光映在金色的宫墙砖瓦之上,让人不自觉眼眸微闭。二人的身影渐渐淹没在落日余晖里。
王后寝宫之内
“母后,今日之事,可是、是”
赫程冉斜了眼自家儿子,原本扇着扇子的手停了下来,十月的天,竟觉得空气中冷得可怕。
一众侍从大气也不敢出,呼延礽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小步跑到赫程冉身边,半蹲下来,轻轻捶按自家娘亲的肩颈。
“母后,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来说说,为什么觉得不是我?”
呼延礽愣了,自家母后当真是从来没按常理出过牌。
“儿臣想着,在乌兰宴之前闹这么一出,父王和呼延祉定会有所警觉,在这种情况下,对我们也不利。”
“哼。”赫程冉鄙夷得哼了一声,“你来猜猜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将这祸水泼在我们身上?”
“母后,您的意思是?”
“谁都知道,我们和他不对付,恰好在这个时间上,让朔阳公主出了事,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现在怕是整个漠北都要知道咱们这位三殿下与朔阳公主之间有点关系了。”
“那,母后,您觉得会是什么人?”
呼延礽一拍脑袋,“母后,不会是这呼延祉在自导自演吧,这所有的指向明显对他有利,而且母后,那巴林左部的那个丫头,我可是听说对呼延祉那小子有些意思。”
“还真是多亏了那丫头。”
“母后您的意思是?”
“你可别忘了,是那丫头挑起的马赛,我一早就让重岩散布消息去了,现在估计满城风雨了吧。”
赫程冉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不少,盯着自己精心护理的指甲。
“原来如此,我说这城里怎么关于她的言论这么多,不过母后,这会不会引得父王大怒啊,毕竟是巴林左部。”
“阿礽,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阵脚,与居延部有冲突,那不正好,倒是恰好给了我们一个开战的理由,管好你自己的穷鹰部,看看你管的那群人,我让你阿爷调遣了几个会管军务的,真开战,你父王不还是得靠我们?”
呼延礽这才明白过来,“还是母后英明,我这就回军营。”
“那几个估计已经来了,这乌兰宴你阿爷不来,你舅父可是要来的,到时候给你父王,给那群老头子施压,你的世子之位不还是稳得。记住听他们的话,好好管管你自己的地盘,至于呼延祉,我可要好好管教管教这个没娘不知轻重的。”
“那,朔阳公主?”
“等她醒了,带上些补品过去看看,你就算不喜,未来也是你的世子妃。”赫程冉显得语重心长。
“这我,也不是不喜,她长得倒也真是好看,只可惜这性子,我又与她我一见她,我就难受。”
呼延礽感觉自己跟浑身刺挠一样,说实话,他这样喜欢美人的,看到姜溯这样又高,长得又白净好看的,怎么可能不有点心思,只是他就是看到姜溯不舒服,要是她是那种百依百顺的,准保天天去她那。
“你啊你。”赫程冉又一次被自家儿子无语到了,要是自己能有另外的选择,打死她也不选现在的这个。
不过,赫程冉自小就是个有主见的,要做就做最尊贵的女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念想,眼看着就快要实现了,决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会同馆内各部落参加乌兰宴的人成群的聚在那,讨论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外边都传遍了,说是巴林左部的那位想要当上世子妃,故意准备了匹有问题的马。”
“不能吧,都说这巴林左部和居延部的事情,漠北王能许了这事儿?况且那可是秦国的和亲公主。”
“谁说不是呢。”
钦察素年刚走进会同馆的门,就听到里面的大声议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大声喝到,“我都说了,我没有,我巴林左部的女子向来坦坦荡荡,我说我没做这样的事,就是不曾做过,你们在此传言非实,就是诽谤,是造谣。那马匹你们其中很多人都挑了,我怎知道留下来的是哪一匹,那要这么说,你们今日骑马的都有嫌疑。”
“说什么呢你,分明是你嫉妒在先。”
“我是对三殿下有爱慕之心,但不代表我就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记得你是科让部的吧,若是叫我阿爷将这话听了去,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那人暗骂了几句,还是闭了嘴,退到角落里去了。
钦察素年气得脸通红,拉着自家侍女直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神气什么啊,到时候还不一定谁倒霉呢,漠北王要和亲,不就是存着兼并巴林左部的心吗,看她到时候还怎么神气。”
“哟,这不是那个达力王的外孙吗?”
“不知检点的娘生了个不懂羞耻的儿子,你说这达力王怎么同意他来的。”
“别的不知道,这乌兰宴可是因为这巴林左部有的看喽。”
“喂,我说各位,如此大声说我家郡主和公子的坏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到时候自己埋哪了都不知道。”
周晏跟着周衍之的后边进来,轻飘飘又阴阳怪气得说了句。
钦察素年回来就去敲周衍之的门,但看他还没回来,就在外面一直等。
“郡主,您先进去歇着吧,表公子来了,我再去叫您。”
“表兄去哪了啊,怎么关键时候不见人呢。”
“衍之,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衍之把话抢了去。
“公子,咱说好了,你现在是周衍之,我是您的侍从,周晏。”周衍之对着裴行舟挑了挑眉。
“避免我们万一露馅,以后私下你也得叫我阿晏。”
裴行舟点了点头。
“公子,你这个漠北话说的是真好,学得也太快了,简直是过目不忘。”
“嘘,你妹妹在前面。”
钦察素年看到二人从楼下上来,一个箭步冲到他们面前。
抓着裴行舟的袖子就开始甩,裴行舟使劲推,钦察素年就越抓越紧,边甩边哭,
“阿兄,你去哪了啊,让你跟我一起去,你妹妹我被欺负了。”
裴行舟看着旁边的周衍之,无奈的说:“你先放下,进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