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久未相见, 却不觉生疏。
相视一笑,仿佛时间带来的隔阂从未存在。
顾冬阳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黄宁市直飞宁远市的航班一天两班, 上午的已经结束, 只剩晚上三点多的红眼航班, 时间不太好。
直达的高铁只剩最后一班, 时间比较赶, 而且薛皎没带身份证,
车站开的临时身份证只能用来购票,不如在派出所开的那种临时身份证方便用处广, 就是需要等一会儿。
顾冬阳和薛皎商量了一下,今晚就不匆匆忙忙往回赶了, 他们在黄宁市住一晚,再坐明天上午的高铁回去。
薛皎没意见, 她看见顾冬阳,已经觉得安心了。
薛皎原本的身份证还没过期, 查到有旧身份证, 临时身份证好办,交给户籍科的同事,等身份证的间隙,趁薛皎带着梁贞去洗手间,黄卫民把顾冬阳拉到一旁,一通嘀咕。
顾冬阳越听面色越难看,黄卫民不光说了送薛皎过来的女学生的话, 还陈述了他自己观察的结果和分析。
“像是没怎么跟外界接触过, 有点儿怕人。”
“没看到显眼的外伤, 但精神创伤很明显。”
“不愿意提及她失踪期间的人和事, 很排斥。”
“孩子……应该是她亲生的……”
“这事还是得问问,你说如果是拐卖案……”
“我明白。”顾冬阳神色沉重,恳切道:“黄哥,给我一点时间,皎皎她……我来问。”
黄卫民:“那当然,咱警察办案,也不是不讲人情的,人能回来是好事,你也别太急。”
“嗯,我知道。”
虽然薛皎还不知道位面直播间已经开启,系统也休眠挂机了,甚至还接错了位面,但直播间依旧按照既定程序在运营。
她带着女儿去洗手间的时候,到门口,薛皎教给女儿辨认男女洗手间标志,推门时,天幕已经自动花屏,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到。
等她们洗完手出来,天幕才重新恢复画面。
顾冬阳守在走廊拐角处,听见薛皎轻声细语的说话声才转过去,免得薛皎见不到他着急。
果然,薛皎看见顾冬阳,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眉眼已经舒展开,唇角翘起,面上露出微笑。
“我身份证办好了吗?”薛皎语气轻松地问。
顾冬阳什么都安排好了,先给她办个临时身份证用着,等回了家,去当地公安局撤销她的失踪立案,旧身份证还能继续使用。
至于梁贞,顾冬阳没有多问,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失踪的青梅带着个小女孩回来。
刚刚见面的时候,薛皎便牵着女儿的小手,认真对顾冬阳介绍:“这是我女儿,她叫梁贞。”
又跟女儿介绍:“这是顾冬阳,是妈妈最好的朋友。”
顾冬阳便蹲下/身,朝着小女孩伸出手,“你好啊梁贞小朋友,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我叫顾冬阳,就是冬天的太阳。你可以叫我舅舅,也可以叫我顾叔叔,如果这两个称呼你都不喜欢,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
梁贞看看阿娘,阿娘鼓励地看着她,她歪了歪小脑袋,试着把手放上去,小手握住顾冬阳指尖,轻声道:“顾舅舅。”
顾冬阳松松握着软乎乎的小手晃了晃,展颜笑道:“好孩子,舅舅来得急没带钱,回头给贞儿包个大红包。”
梁贞看着顾冬阳面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心想,这个顾舅舅,笑起来真好看呀,真的好像冬天的太阳,暖烘烘的。
顾冬阳的态度给了薛皎很大信心,她也明白,不管是顾冬阳,还是爸爸妈妈,如果他们愿意接纳贞儿,对贞儿好,是因为她爱贞儿,而他们爱她,所以爱她生下的宝宝。
梁贞还不满六岁,坐高铁跟着大人就行了,不用额外的证件。
等回了家,她的户籍问题解决后,再拿着户口本去给贞儿上户口,这也不难办。
所有薛皎曾经忧虑的问题,顾冬阳都能笃定地给出解决方案,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很好地安抚了薛皎的情绪。
他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却在用行动告诉薛皎,不需要焦虑,不需要担心,任何问题都有解决办法,慢慢来,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于是,薛皎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跟顾冬阳交流也越来越自然。
“还要等一会儿。”顾冬阳说着,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什么为难的事。
“怎么了?”
顾冬阳不再犹豫:“皎皎,我有点事想问你,我们谈一谈好吗?”
他想过先带薛皎回家,先给她找心理医生,先让薛皎恢复健康,再慢慢打听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拐卖案。
但是,这不是一般的案件,他等得起,有些人,恐怕等不了。
薛皎隐隐猜到什么,恐惧退缩还没来得及占据她的大脑,头已经点了下去。
没关系,这是顾冬阳啊,他不会伤害她的。
薛皎给自己鼓着劲,再次点了下脑袋:“好。”
顾冬阳松了口气,又因为薛皎眼底的纠结害怕而痛苦。
“让黄哥先陪贞儿玩会儿?”
“我要阿娘!”梁贞一把抱住薛皎的手,紧紧的。
薛皎也没答应:“贞儿跟我一起。”
顾冬阳是怕薛皎顾忌到孩子,有些话不好说,既然两人都不愿意,他也不强求,带着薛皎和梁贞来到一个空的休息室。
黄卫民不知道从哪薅了几瓶酸奶送进来,给她们一人塞一瓶,大咧咧道:“随便聊哈,这是休息室,没监控。”
说完出去,还帮她们把门带上了。
休息室内陷入沉默,薛皎和顾冬阳之间,刚找回来的那点儿熟悉感,好像又消失了。
最终是顾冬阳先开口:“皎皎,对不起。”
他坐在薛皎和梁贞对面,垂着头,不复在外人面前的昂扬挺立,浑身透着一股郁气,这一点儿也不像薛皎印象中的顾冬阳。
薛皎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知道,顾冬阳是职责所在,就算不是顾冬阳,别的警察也会问她的。
顾冬阳抹了把脸,苦笑道:“很长时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因为一点小事跟你吵架,后悔……那天早上没有等你一起上学,如果……”
“等等!”薛皎忍不住打断他,“我们吵架了?在我失踪前?”
顾冬阳:……
薛皎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件事,太久了,她对顾冬阳只剩怀念,想起来的都是他的好。
其实她和顾冬阳打打闹闹也不少,两人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又很快和好,两家父母都见怪不怪。
所以……
薛皎看着颓丧着肩膀,不敢看她的顾冬阳,忽然很心疼。
他们从小到大吵过那么多次,已经习以为常,因为她失踪前他们拌过嘴,因为顾冬阳赌气没等她一起去学校。
她失踪了,顾冬阳自此耿耿于怀,自认有罪,给自己套上了枷锁,不得解脱。
可是,这两者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啊!
她的失踪,怎么能怪顾冬阳呢?
“你在说什么啊?”薛皎语气轻快,带着一点点被宠爱的小女孩的骄纵,像五年前的她,“我们当时在吵架欸,就算你等我,我也不会跟你一起去上学。”
冷战好不好,她没有先跑,是她起晚了,否则她也不会等顾冬阳。
顾冬阳哭笑不得:“我不应该跟你吵架……”
“那我要跟你吵。”
顾冬阳:……
“你干嘛非要给自己找点儿责任,爸爸妈妈还有老师,都没教我推卸责任。”
薛皎的声音又软了下来:“顾冬阳,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应该跟你道谢,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谢谢你,一直想要带我回家。”
一滴水珠砸在顾冬阳深色的制服裤子上,晕出更深的一道痕迹。
他狼狈抬手,挡住通红的眼睛。
他想过,如果有一天找到皎皎,她可能会怨他,那也是应该的,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连怨气都没个着落,多可怜啊!
怨他好了,不管皎皎怎么对他,他都能坦然接受。
可是他的皎皎,天性纯善,又被教得太好,她甚至从未想过应该抱怨谁。
他宁愿她去恨她去怨,如果那些情绪可以发泄出来,或许皎皎的精神,会好一点。
薛皎别过脸,假装没看见顾冬阳被眼泪打湿的裤子,从小就好脸面,被他爸拿皮带抽都不带嚎一声,当着孩子的面,还是给顾警官留点面子吧。
顾冬阳偷偷擦干眼泪,心中负罪感愈重,他明知道皎皎受了很多苦,还要揭她的伤疤。
他在心里说了很多个对不起,整理好情绪后,才微哑着嗓子开口:“皎皎,我知道现在不该问你这些,但是……或许受害者不只你一个,我们不能不管她们,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还有没有其他跟你一样的情况——”
“没有。”
怎么会有其他人呢?穿越这种事,比中彩票的概率小无数倍,她被选中,不知道是太幸运,还是太倒霉。
“皎皎,你……”
“我不是人贩子被人拐了。”薛皎顿了顿:“不是人贩子。”
顾冬阳诧异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人贩子,皎皎怎么会一直不跟家里联系呢?
薛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心中涌出一股冲动,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撒一个谎再圆一个谎,去骗最爱她最信任她的人。
“我、我说了,你会信吗?”
“当然。”顾冬阳毫不犹豫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失踪……是因为我穿越了。”
顾冬阳张着嘴巴,表情有些呆,“穿、穿越?”
他想过无数可能,追踪过许多人贩子团伙,唯独没想过,是穿越?!
“对,我穿越了,穿到一个不在华夏历史上的封建王朝,遇到一些人和事,谈了场恋爱,结了个婚……”
她低头看梁贞:“贞儿的父亲叫梁桓,是那个丰朝的王爷,也是我穿越古代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天幕下的丰朝人,全都炸了。
他们本以为薛皎是触及不到的天上仙,跟他们毫无交集。
结果现在听到了什么?
原来天女娘娘失踪,是来了他们丰朝。
原来天女娘娘还当了他们丰朝的王妃,甚至生了个小天女。
可为什么又离开了呢?看天女娘娘的样子,听之前那些人说得话,像是在他们丰朝受了委屈。
天老爷啊!谁还敢给天女娘娘委屈受,真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知梁桓,乃齐王也。]
[齐王竟娶了个天女吗?]
[早就想说了,这薛……天女娘娘我曾见过,正是齐王妃,只是之前不敢认。]
[齐王妹又是哪个?就是她欺负了天女娘娘吧。]
[琪华郡主吧,齐王好像就这一个嫡妹。]
[不可能,琪华郡主诗才斐然,不似那等尖酸小人。]
[是写出《水调歌头》的琪华郡主吗?观词知人,作者必定性情高洁,你们恐怕弄错了。]
[正是,天女娘娘尚未说明,怎能平白污人清白。]
也有人的关注点不在薛皎小姑子身上,她们感叹着:
[这顾郎君人真好啊!]
[奴也觉得,顾郎君实在温柔可亲。]
[长相也极好,英俊潇洒,丰标不凡。]
能说出这样评价的,必然是读过书的贵族女子,当场便有男人绷不住了。
[谁家女儿如此不知羞,竟当众对一陌生男子赞赏有加。]
刚发完,喜提系统警告,权限下调。
这人懊恼不已,原来不光不能对天幕上的女子口出恶语,他们丰朝的女子也不行。
顾冬阳实实在在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原来薛皎失踪是穿越去了另一个时空”这件事。
他看着薛皎和梁贞身上精致的古装裙子,恍然大悟。
顾冬阳不懂汉服,只知道这两年渐渐流行开了,很多人喜欢穿,虽觉得奇怪,但身上的衣服不是最当紧的问题,就没有问。
至于薛皎在古代恋爱结婚……封建王朝,阶级森严,他穿过去都讨不了好,皎皎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她能怎么办呢?保护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冬阳甚至庆幸,听薛皎话里的意思,她跟……跟她前夫,那个什么王爷,好歹是自由恋爱,她是自愿,不是被强迫的。
什么?没说和没和离,不算前夫?
迟早的事,按照华夏婚姻法规定,夫妻分居两年视为感情破裂,可以作为起诉离婚的依据,皎皎这辈子都不会跟他见面了,当然是前夫。
顾冬阳对前夫哥满怀怨气,既然喜欢皎皎,既然娶了她,为什么不对她好呢?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是吃不起饭请不起大夫吗?把皎皎养得这么瘦巴巴病歪歪的。
薛皎显然不愿意多提她在古代的经历,看她现在的情况也知道,她婚后过得不好,顾冬阳自然不会再多问。
他来跟薛皎打听,也只是担心会有其他女孩子或者小孩落在人贩子手里,如果薛皎能提供一点线索,好尽快将人救出来。
可薛皎说她是穿越……那没事了。
薛皎把最大的秘密告诉顾冬阳,一下子轻松了,转而求助顾冬阳:“我要怎么跟黄哥说啊?”
她能告诉顾冬阳,是因为信任他,也因为顾冬阳愿意相信她,可这话能跟别的警察讲吗?
对了,还有那个系统,说是带她和女儿回来,要直播,可她们回来,系统联系不上,薛皎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回头再说,如果爸爸妈妈问的话。
她既然没有瞒顾冬阳,更不会瞒着爸爸妈妈。
顾冬阳思索片刻,想到办法:“一会儿我来说,皎皎你看情况配合我。”
薛皎:“怎么配合?”
顾冬阳洒然一笑:“说实话就行,贞儿也是。”
薛皎似懂非懂,梁贞更是什么都没听明白,但看见阿娘点头,她就跟着一起晃动小脑袋。
顾冬阳领着她们出去,门口没人,黄卫民是警察,薛皎也不是犯人,没必要搞些小动作。
找到黄卫民,他先看了眼薛皎,又给顾冬阳使了个眼色,用眼神询问情况如何。
顾冬阳从走出休息室,就眉头紧蹙,一脸忧虑。
他拉着黄卫民走了两步,距离薛皎和梁贞不远不近,压低声音道:“黄哥,我问了,皎皎也说了,就是……”
“就是什么?”黄卫民着急地反问。
顾冬阳挑挑拣拣,把薛皎跟他说的话稍微变换了一下顺序,转述给黄卫民:“皎皎说,她莫名其妙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一个叫梁桓的男人捡回去,然后他们那个地方的人,还管那姓梁的叫王爷。”
黄卫民:?
他掏了掏耳朵:“啥玩意?大清早就亡了,没通知到他们吗?”
顾冬阳苦着脸:“我不敢多问,皎皎提起来就要哭,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没有手机,那地儿的人不用电话,她出不去,后来……”
顾冬阳又变了一副表情,咬牙道:“后来就跟那姓梁的结婚了,当然,没领证,生了个女儿,也就是贞儿。”
黄卫民:“那咋逃出来的?”
顾冬阳说:“皎皎也说不清,她、她说她这段时间精神不好,吃不下饭,掉头发,还头痛,不知道怎么就在海滩上了,然后就到了这。”
瘦成那个样,肯定没好好吃饭,头发虽然看起来还很厚,但以前薛皎去理发店,可是第一件事就要打薄的,至于头痛,他编的。
黄卫民若有所思,顾冬阳又道:“我问过皎皎了,那个地方只有她一个外来的,其他都是当地人,土生土长。”
似乎怕黄卫民不信,又招手让薛皎和梁贞过来。
一大一小牵着手,紧张地看着黄卫民。
黄卫民勉强扯出一个笑:“妹妹,别怕哈,哥就是问问,那地儿真没像你一样的人了?”
薛皎肯定地说:“没有,就我一个。”
就她一个穿越的倒霉蛋。
“那、那个地儿你有什么印象没有?”
薛皎看了眼顾冬阳,收到他鼓励的眼神,开始描述:“我去过的地方很少,她们不许我出门,大部分时候待在家里,说女人要守妇道,不能随便出门。”
黄卫民:……
什么封建余孽。
他想了想,蹲下问梁贞:“小朋友,你出去过吗?”
梁贞点头:“祖母带我去皇宫见太后娘娘。”
黄卫民:哈?
因为过于离谱,他甚至想笑:“太后?那是不是还有皇帝?”
梁贞奶声奶气:“我没见过皇伯伯,阿爹说,以后他会请皇伯伯给贞儿一个很好的郡主封号。”
黄卫民彻底沉默了。
本来薛皎的精神就不太好,再听听她说的这些话,唉,黄卫民不由唏嘘,难怪薛皎精神不好了,整天跟一群精神病一块,好人也神经了。
他甚至想提醒顾冬阳一下,回头好好给孩子做个检查,有个神经病的爹,万一影响孩子咋办。
至于这个失踪案……首先已经可以初步确定没有其他受害人,两个证人一个可能被折腾的有点精神病,一个才三岁,搁法庭上,证词都不能生效。
暂时先这样吧,以后有什么线索了再说。
天幕下的丰朝人,听出点儿不对劲。
[顾郎君说的话,好似有些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他分明在误导那黄姓官差!]
[大清是什么?]
[不都是官差,顾郎君为何要这样做。]
[他不想让黄官差知道,天女娘娘曾来过我们丰朝。]
[为何?宁愿告知天女娘娘已嫁人生子,却不愿说这种事。]
[误导?哪里误导了,顾郎君和天女娘娘,还有小天女说的都是实话,那黄官差为何全都不信?]
一片凌乱的小院里,梁桓坐在刚刚重新绑好的秋千上,仰头看天幕。
为什么不信?
因为娇娇来到这里,本就是个意外吧。
因为除了娇娇,再没人来过丰朝,所以他们那里的人才没有一点记录。
娇娇本是上天赐给他的,就像古传说中的仙女,在他最危困的时候来到他身边,帮助他,支持他,甚至嫁给他为妻。
可他却辜负了她,于是上天又将她带了回去。
黄卫民放弃寻根究底,顾冬阳反而求上他了。
让黄卫民帮他写一份结案报告,这个本该是立案派出所或者薛皎户籍所在地的宁远市公安局出具,不过薛皎是在黄宁市这里找到的,他们出份文件也可以。
“黄哥,回去之后我打算带皎皎去看心理医生,再让她去局里了解案情,我怕影响她恢复……”
黄卫民很能理解他,而且他没有顾忌薛皎的精神情况就让顾冬阳去问她失踪的事,也确实对薛皎有两分愧疚,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表示写好了会发去宁远市公安局。
这时薛皎的临时身份证已经办好了,户籍科的同事给她送过来。
顾冬阳道过谢,看看时间不早了,打算带薛皎和梁贞去吃晚饭,还得给她们买两套衣裳,身上的裙子好看是好看,厚,而且不方便。
黄卫民抛过来一把车钥匙:“打车不方便,你们明儿一早还要赶高铁,开我车吧,就在外头停车场,车牌尾号建A9527,给我停高铁站就行,我就不送你们了。”
顾冬阳接过钥匙:“行,谢黄哥,回头带嫂子来宁远玩儿,我做东,保准你们玩得开心。”
黄卫民笑:“那成,你嫂子准乐意,她就爱到处旅游。”
顾冬阳一手推开玻璃门,热浪迎面而来,往停车场走的几步,三人额上都出了汗。
薛皎虽然体虚,架不住裙子厚,不止一层呢。
顾冬阳安慰道:“上车了就不热了。”
薛皎想起件事,看看四周无人,小声问:“顾冬阳,我没告诉你我吃不下饭,掉头发,还头疼呀,你怎么知道的?”
顾冬阳脚步一顿,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