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Pot-19.千篇一律
或许这份躁动早已在娄与征冷落她的这半个月间如野草疯长般形成了可怕的势头, 或许是在这一瞬间,明雀才终于决定正视且勇敢地对这份心动主动出击。
明雀在这之前也没谈过恋爱,对拥抱接吻什么的一窍不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敢不顾各种后果亲上去。
两人蹲在路边, 此刻她扶着他的膝盖,姿势前倾, 维持在与他呼吸互融却又留有些许间隙的距离。
明雀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抖,嘴唇热得仿佛能抵抗寒风。
她笨拙地把嘴唇贴上去,连分秒的蹭腻都没敢施展,完成如蜻蜓点水的吻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视线里,娄与征黑眸微微阔着,俊秀的脸上鲜少露着怔意。
他盯着她一动不动,像是被冻在这儿了。
明雀狂飙的心跳骤然顿住, 后背不自觉往后躲,手心的汗被风一扫而光。
他肯定生气了。
要被他讨厌了。
“对……”羞愧和委屈涌上眼底,她急着往后挪, 在对不起三个字出口之前——
啪地一下。
她的手腕被攥住。
明雀被面前的人猛地拽回去。
她没稳住下盘,膝盖蹭到地上, 另一手直接抵上他的胸口。
男生隔着衣服的浑厚温暖渡进安全领域,明雀吓了一跳, 仰头对上他暗烧着的眸子。
娄与征的手由握着她手腕换到后颈,大手托着她的颌角,低头压下去。
他的吐息撒在她的唇瓣上,些许迫切:“没亲过, 再来。”
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的呼吸被他强势封住。
都是第一次尝试, 娄与征的生涩比她的蜻蜓点水表现得更加粗鲁。
他像头冷不防获得准许的野兽, 吻上来的瞬间热烈了两人的神经,娄与征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贪婪又大胆地吮了两口。
明雀听见风中那自然碰撞出的细碎,浑身激麻,五脏六腑都被点燃了一般,一不留神让他得逞,被撬开了嘴唇。
那瞬间好像溺在水里难以挣扎,她揪紧他的衣服,对娄与征伸进口的舌头的毫无招架。
对方也几乎没有吻技可言,全凭着直觉缠着她抖动的舌尖乱搅。
娄与征的吻铺天盖地的强势,光是那喷在脸颊上属于男性的气息就能将她吞没。
他捏在后颈的指腹好热,力度也仿若随时可以将她捏碎,完全未知的体验让明雀在悸动中也产生了怯惧,忍不住往后缩着推拒:“唔嗯……”
意识到她的挣扎,娄与征立刻停下快要失控的攻势,睁眼,迅速恢复几分理智。
偶有车辆经过的冷清交叉路口,京城深冬夜晚的风凛冽不留情,如飞箭流刀刺过人脸。
可再寒峭的风在略过男女对视的空隙时却也抵抗不住变得缓慢,浓稠。
明雀剧烈喘息,抢夺着冷气里的氧,看着握着自己肩膀的男生。
娄与征直勾勾盯着她,细喘的胸膛规律起伏着,他眯着眼喉结压了下,青年的成熟与性感肆溢。
明雀被他从地上拉起来,但蹲太久了,小腿麻得酸软,她没稳住扎扎实实扑进了对方怀里。
娄与征的大衣本就敞着,她的脸一下贴进他满怀的温热之中。
明雀听见他问。
“不喜欢么。”
指的是刚刚他亲她的举动。
明雀双颊又热又涨像只被蒸熟的馒头,头顶着他的胸口摇了摇。
她羞得不敢看他,却又不想让他误会:“不……不是。”
“……外面太冷了。”
她说完,感觉到对方胸口沉了一下。
像是松了口气。
“假期学校门禁比平时更早吧。”娄与征忽然说了句:“可能赶不上。”
明雀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用手指替自己归动耳畔的头发。
他应该不知道吧。
有时候娄与征平平淡淡说出的话,反倒是最不带技巧的,最致命的引诱。
“还打算回去么。”
…………
那是她第一次背着父母夜不归宿,还是和男生一起。
自小在对方的管束下生长的明雀第一次面对面和继母争吵,虽然释放了怨气,但也让她事后感到害怕。
这么一来就更不敢回家了。
娄与征带着她在酒店附近吃饭,对方提了好几家很出名的餐厅,都被明雀一口否掉。
她听得出他想请客的意思,所以主动提出吃个麦当劳就可以了。
他们的位置并不在市中心,所以这家麦当劳到了深夜几乎没有客人。
面对街道的透明玻璃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有了那个吻,好像有什么已然进化,他们之间再也退回不到之前的朋友状态。
明雀捧着汉堡挡住大半边脸,假装看着窗外细细咀嚼。
但实际注意力却全在玻璃反光的娄与征身上。
因为他在看她。
一眼都不挪开,紧紧注视着她。
明雀握紧汉堡,紧张得咽不下东西。
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悸动因为对方炙热的目光再度变得凌乱。
明雀恨不得转身捂住他的眼睛。
别看了呀。
她的心脏快要爆开了。
娄与征没点东西,单臂撑着头侧,就这么坐在她旁边静静看着。
明雀紧张得眼皮发抖。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这种眼神有多可怕吧!
自己好像个被饿狼盯上的香饽饽。
就在这时,她听见对方问。
“吃这些就行?”
明雀微微怔,“嗯,嗯,我吃得挺饱的。”
娄与征挪开视线,看向窗外,语气略有迟疑:“用不用点个冰淇淋。”
“我听说你们女生……难过的时候吃点甜食就能好。”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还故意补了句:“之前看蒋望哄他女朋友都买蛋糕奶茶什么的。”
明雀放下汉堡包装纸,擦了擦嘴看过去。
这次换成她来打量他。
意识到她审视品味的目光,娄与征偏开头,微张的大手虚虚挡着鼻梁以下的部分,神情模糊。
“你怕我难过吗?”明雀心潮澎湃,眼尾翘得快能飞上天了。
娄与征瞥回来一眼:“蹲路边哭成那样儿,你觉得呢。”
明雀想起自己丢人的样子,抿抿嘴唇被怼回来了。
她叹息,摇头:“我不难过啦。”
“既然东西找回来了还有什么可难过的,我没那么矫情。”说完,她看了眼装着画本的包,“就是被她撕坏了几页……”
娄与征再问:“现在打算吃冰淇淋了吗?”
明雀:“我说了我不难过啦!”
…………
第一次背着父母夜不归宿的晚上,她甚至大胆到和娄与征开了同一间房。
时间太晚酒店只剩下套房,两人都从垃圾场出来,一进了房间之后就各奔浴室。
之前穿的衣服怎么闻都有一股垃圾场里的腐臭味道,明雀自我催眠了很久还是没能接受,洗完澡以后只能穿酒店给准备的浴袍。
她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娄与征还在洗。
明雀往沙发一坐,原本因为热水澡放松的心情再次如敲鼓般造作起来。
明明隔着十几米和一道门板,她却觉得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在耳畔响彻,那从门缝溢出的带着娄与征气息的清香热雾已然浸透了她全身。
就在这瞬间,明雀意识到自己有多大胆,多么被冲昏了头脑。
为什么敢这么放心地和他住进一间房里。
为什么不坚持换家有单独房间的酒店。
为什么……
这三个问题从脑海里飘过后,她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
而与此同时好巧不巧,一直在浴室里磨叽的人推门而出。
娄与征穿着和她同款的白色浴袍,手里拿着张毛巾正在擦拭湿发。
他似是也没预料到出来就撞上她,被水雾浸湿的黑眸带着几分疑惑。
香艳的一幕超越想象中的画面扎在眼里,明雀悄然屏住了呼吸。
帅哥出浴,比幻想的还要……活色生香。
娄与征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手撑在浴室门框,“干什么去?”
他浴袍没好好系,上半截半露半敞,结实的胸肌随呼吸微微浮动,流淌的肌理线条引人不禁向下遐想。
“我。”明雀如触电般把眼神挪开,舌头发僵:“我去便利店买个饮料上来。”
娄与征扫着她身上的浴袍,目光定在明雀还偶有滴水的颈间黑发,“你就穿成这样去?”
明雀唰地低头,莫名拢了拢领口。
娄与征观察力敏锐,似乎从她飘忽不定的眼神里获取了某些信息,他把毛巾甩在肩膀上,一步步靠近,“现在知道怕了?”
对方刚从浴室里出来携带着清冽又汹涌的男性气息,令她不敢靠太近,忍不住往后挪步,“……什么啊。”
“洗完了澡,才发现自己正跟个非亲非故的成年男人开房?”娄与征把她逼到门板墙边的夹角。
他一低头,发梢的水滴到她脸上。
明雀眨眼一激灵。
他单手抄进浴袍兜里,目光平静:“在前台你说开一间也可以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对方一说,明雀的羞耻心顿然如沸腾开水一样噗噗冒泡。
可今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既然敢亲他那一下,就会为自己的心动负责,不会再像没事人一样逃避。
于是她抬头,对上娄与征深黑的眼睛,反问。
“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吗?”
这次短暂失语的换成了对方,娄与征紧紧盯着她强装理直气壮的表情,喉咙一震,笑出半声。
明雀脸红:“你笑什么。”
他上下扫量她:“以前没发现你是狂野流的。”
明雀:!!
狂野像话吗!
娄与征不再逗她,却没有拉开距离。
他淡去顽劣笑意,问她:“明雀,路边儿亲我那下,什么意思?”
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明雀呆呆看着他这张脸,满肚子的答案愣是吐不出嘴。
她没有……没有过说出那几个字的经验。
更别提,当着娄与征这张难以令人平静的帅脸。
她的迟疑落在娄与征眼底似乎成了另一种答案。
他眼底的深热渐渐褪去,直起身来转头往客厅走,慢悠悠说:“下次说话做事儿想好了,我不是什么老好人。”
“不会次次当没发生过。”
对方的身影淡去,娄与征的话让明雀提到嗓子眼的心跳顿时掉入万丈深渊。
那东西就像沙子,她以为紧握在手时,殊不知它随时可能从指间泄光。
身体里某根故作矜持的弦崩开,明雀不管不顾冲上去,直接往他身上扑了过去。
娄与征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后撤两步,带着她一块跌入沙发。
他抬头,话还没说,纤细的阴影打下来——
嘴唇再次被那抹软香贴上。
娄与征搂着她的腰,彻底愣在原地。
明雀捧着他的脸,确定且果敢地吻在他嘴唇上,学着他的法子在对方的薄唇上嘬了一下。
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细微的动作,花光了她所有力气。
明雀喘着结束这个笨拙的吮吻,抬头对上他的眼,埋怨意味颇深:“你,你懂了吗?”
“你问我我什么意思,那我倒想问问你,跨年那天跟我说的那些……是不是……”
娄与征的眼神越来越深邃可怕,她开始话不赶趟:“是不是……表……”
娄与征捏着她的腰肢,指腹的力度像提醒更像警告。
“明雀,在那之前,我建议你有些事儿得分清楚。”
“你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我恰好帮你找回来了。”
“我并没有要求你还什么给我。”
“现在给你时间,你搞清楚,你到底为什么亲我。”
是感激,是冲动,还是即使没有今天这件事儿你仍然对我有感觉。
他娄与征从不稀里糊涂地接受任何东西。
他刚刚用过的漱口水味道此刻正在她唇齿间清冽,明雀眼底很热,畏惧他此刻似婉拒又给希望的冷静。
下一秒,明雀的手再次抚上他的脸颊。
细嫩的指腹划过他的颊侧,娄与征腰腹发紧,腮颊鼓硬。
她润红的眼眸染着小女孩的羞蛮,毫不犹豫再度低下头,将嘴唇送上去。
娄与征下意识仰头迎她的微动作,让明雀后脊发麻。
问题还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两人就这么扭抱在沙发里吻作一团。
唇齿间的激烈和温热早已暴露了彼此克制不住的占有欲。
明雀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撑着他的胸口起身。
她对着娄与征也散乱思绪的眼眸,“就是想亲你,也不想你当做没发生过。”
“我就是想亲你,就是想亲。”她急得快掉眼泪,忍不住握拳砸着他的胸膛,抖着音调:“你是不懂还是非要玩我,干嘛非要问清楚,我说不出口啊,你怎么不明白……”
“不是你那天问我要不要和你试……”
她剩下半句话还没说话,就全被他吞入腹中。
天旋地转,一瞬间的功夫她被娄与征按在沙发里。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前所未有的炽烈,欲望,回馈以及安全感袭击而来。
娄与征单手捏着她的脸,不许她再有任何忸怩地与他热吻。
两人散乱的浴袍在模糊的镜头里快要融成同一团白色。
时激烈,时缱绻。
明雀趴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颈细吻,仰头尽情享受属初次狂热。
在仅仅只有接吻和拥抱的夜晚,不完美但是最好的那个人,给了她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