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女子重誉,京都城里的贵女,大都忌讳抛头露面,纵使自己不忌讳,也会有长辈管教和约束着。
这会纵使知道京都城里最富盛名的世家才俊都受邀参加了平远侯府的婚宴,世家小姐们也只能心神不宁地挤在女宾的席宴上,听苏揽月小姐,哭。
酒过三巡,哭过三时,外面有人通禀,
肃王到了。
京都贵女们被苏小姐败坏的好兴致,一夕间回归了宿体,红晕爬上许多贵女的脸颊,各自回忆着初见肃王武瑛玖时惊为天人的场景,便都起了胜负心。
于是精神抖擞,各怀心思。
“肃王殿下身负要职,深得圣上器重,素来政务繁忙,鲜少交际,平远侯府这回面子可是不小呢。”
“侯夫人与慧妃娘娘是手帕交,早年侯夫人就动过心思,想将幺女嫁给肃王,肃王对荣安县主也多有不同。”
“不过听说慧妃娘娘要为肃王选妃了。”
与贵女们自己的前途与命运相比,苏小姐和她那死去的爱情,瞬间便不值一提了。
而对于凌照水来说,此刻在侯府正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被盛名远播的肃王殿下纠缠,可全然顾不上什么惊为天人之感和攀龙附凤之念,
她所有的挣扎和关注都汇聚在自个快要被肃王折断的手腕上,嗓音也止不住发怵:
“回殿下,奴家是翰林院编修凌洒金的妹妹。”
肃王蹙眉,显然这平平无奇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
察言观色的属官周全深恐肃王殿下国事繁忙,记不起凌洒金这么个刚进京的七品小官,上前一步,递话道:
“凌洒金是今日侯府婚宴的新郎官,原是罪臣凌捭阖的长子”
周全好心的提示被肃王武瑛玖打断:
“本王自是知道凌编修的,他那篇《论百县水利与民生》的文章写得极有见地。”
他说得不以为意,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寻常的政务,或是随口谈论一个下属的官员,回眸时却见那名官员的妹妹正出神地望着自己。
比起方才的避之不及,凌照水此刻望向肃王的眼眸中分明夹杂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圣躬违和,晓喻四方,户部、工部由肃王武瑛玖辖制。
但辖制并非诸事操劳,工部自有尚书郎中主事,回报给肃王殿下的当是要事、急事,诸如堤毁人亡、流民千里,又或圈地百亩、填海起楼阁,如此才能彰显出皇子王侯协治天下的权威与才干。
一个不起眼的边陲小官,有感而发写了一篇可有可无的文章,这样一件小事被一个位高权重的皇子随口提及,是凌照水和周全都始料未及的。
如此来看,肃王武瑛玖治下勤勉,凡事操劳,诸事过问,竟非时势下的一句阿谀。
凌照水心生这般感慨,冷不防眼前这位令人崇敬的肃王殿下将她的手腕扣得更紧了,他整个人都欺近了,高大的身躯将凌照水头顶的半壁残光尽挡了,远远望去娇小的她便像是依偎在了肃王殿下的怀里。
肃王丝毫不避嫌,他要她眼波流转间缥缈的视线、灵动的思绪,只专注在自己的身上:
“你可认得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