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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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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进手背上带着抓痕, 那抓痕细长鲜红,还微微肿胀,一看就是女郎刚抓出来不久。

霍霆山敛眸。

幽州军这边只有四位女子入住郡守府, 至于其他二州带了多少名女郎来, 霍霆山还真不知晓。

幽州军没有营妓,但他不能保证其他军中亦没有,尤其像谭进这等高官职的, 他乐意带个侍妾随军也不是不行。

不过……

谭进那侍妾竟如此大胆, 敢在主子手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也不怕被发卖出去。

许是霍霆山的目光停留得稍久了些,谭进察觉了, 他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手,眼瞳收缩了一瞬,手掌下意识往衣袖里缩, 又发觉这个举动未免太“做贼心虚”。

男子汉大丈夫,这等风月痕迹,有什么好藏的?

被人瞧见了,最多道两句风流。

当下谭进不遮掩了, 反而抬起手,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 将手背大大方方展露在霍霆山面前:“让霍幽州见笑了。”

霍霆山意味深长道:“素闻谭都督有虎狼之姿,原来虎狼在这处,连一场晚宴都不愿待其结束。”

谭进听出霍幽州骂他色中恶鬼,笑容略微僵硬:“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罢了。”

两人一同进了茅房。

郡守府的茅房只有最外面有隔板, 里面无遮挡, 最内侧放着几个木恭桶。

两人走到恭桶前解了裤带, 而后谭进的的动作僵住了,一张脸扭了扭。

他那处还肿胀不堪,疼痛难忍。

根本无法解手。

霍霆山看了眼,嘲笑道:“谭都督是操劳过度,还是单纯不中用?北川县有个杏林医术尚可,不过不知能否治这等水疝之症。”

谭进本来只是疼得面色发白,如今是脸色漆黑。

他到底没能解手。

霍霆山独自畅快一通后系好裤带,见谭进也慢吞吞整理好,又观其面上有痛意,不由笑道:“我先回去了,谭都督还是在此处留久些吧,省得待会儿要出来三顾茅房。”

谭进后牙槽发紧。

霍霆山此人当真可恨!

呵,他大抵想不到,他那宠姬如今在他手上。且暂时让霍霆山这厮逞两句口上威风,待晚宴散了,他让他女人在榻上给他赔礼道歉。

谭进低头看自己,待到晚上,他……应该可行吧。

谭进没在茅房待多久便回到了前厅,前厅里气氛比方才他离开时更为火热。

刘百泉已不甘只在自己位上,拿了酒樽到处劝酒,谭进一进来就被他逮个正着。

“谭都督,你去了何处,怎去那般的久?莫不是看不起我等,躲起来不愿和我等同乐?”司州都督刘百泉打了个酒嗝。

这顶帽子不小,谭进自然不接,立马道:“非也,某方才只是去了趟茅房。”

刘百泉往他手里塞了个酒樽:“缺席甚久,大家说谭都督该不该自罚三樽?”

周围一众幽州和司州的将领齐齐起哄。

“该,该!”

“自罚三樽如何够,依我看得五樽。”

“喝,谭都督若是个豪气男儿,畅快喝了就是!”

谭进被围得没法子,只能拿着酒樽一饮而尽,喝完还将酒樽倒过来,引得一片叫好。但很快,他空空如也的酒樽被满上。

霍霆山坐在上首,看着他们拼酒。

众人知他海量,千樽不倒,和这种灌不醉的人拼酒无什乐趣,于是喝过几轮后,慢慢来劝他酒的人便少了,都去灌那些半吊子。

*

裴莺醒来时,只觉脑袋发胀,后颈一阵酸痛。记忆没回笼的初时,她以为自己是睡太久了,正想抬手揉揉太阳穴。

然而,手根本抬不起来。

双腕上有束缚感。

裴莺猛地睁圆了杏眼,入目的是素色的帱帐,和她之前房中的一个款式。

她躺在榻上,双腕被麻布拧成的细绳捆住,细绳穿过榻前镂空的红木雕花打了个死结。

裴莺扭头看周围,在地上看到了被捆住手脚的辛锦,小姑娘面色发白,还未醒来,想来之前挨的那一脚并不轻。

房中没点灯,有浅淡得几近于无的天光落在窗牗上,裴莺推测距离她在后花园里被弄晕,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也亏得她体质好,且那都督大抵怕弄死了她,下手没太重,她才醒得早。

趁那人还未回来,她得赶紧逃出去。

手腕动了动,裴莺发觉这绳子捆得很紧,甚至勒得她手腕以下的肌肤都微微变了颜色。

裴莺挪过少许,低头试着咬绑在她手上的细绳,咬了一下没咬开,麻布绳纹丝不动,她不肯放弃,重新再来。

然而累得她气喘吁吁,也毫无进展。

“啪嗒。”有一样东西掉了下来。

那是一把银簪。

裴莺稍怔,眼中又是欣喜又是懊悔。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当初她典当了一些饰物,手上有了点闲钱后,在北川县托一位工匠帮她把银簪的簪头磨利,还将其上装点的小蝴蝶的一面翅膀稍作了打磨。

怪她先前太慌乱,以至于没用上这件小武器。

裴莺小心地叼起银簪,凑到腕上的麻布绳处开始割绳子。

这是细致活儿,且进展并不快,裴莺只能安慰自己好歹麻绳不算粗。时间慢慢过去,美妇人额上渗出了一层薄汗,她手上的麻布绳也只剩下少许有连接。

再磨下去浪费时间,裴莺干脆吐出银簪,咬牙用尽全力双手朝两个方向挣。

“滋啦”的一声轻响,捆着她麻绳布断开。

裴莺弯了弯眼睛,心头大石总算挪开少许。

忙从榻上起身,裴莺顾不上去揉手腕,下了榻便去给地上的辛锦解绳子,绳子解开后按她的人中。

片刻后,辛锦悠悠转醒,初时懵懵地看着裴莺:“夫人?”

裴莺轻拍她的小脸蛋:“乖辛锦,待会儿别大叫。”

辛锦逐渐回神,想起后花园里的一切,眼瞳收紧,本来隐隐作痛的腹部好似又挨了一脚重踢,叫她脸色顿时煞白:“夫人,我们......”

裴莺低声道:“被那人带到这里来了,不过如今他不在,想来是回去前厅参加宴会。”

入住郡守府后不久,裴莺知道另外两个州的人也住进来了,不过作为率先攻破广平郡的幽州军占了主院。

司州和兖州分居左右两侧。

郡守府毕竟只是地方个人官吏的府邸,容纳三州的核心层将领已是勉强,像那些中层和底层的小兵,除了小部分巡逻的,其他皆不在郡守府。

而此时前厅开宴,核心层将领皆在内。

“辛锦,他们都在前厅,如今或许是我们逃跑的好时机。”裴莺低声道。

辛锦重重点头:“奴都听夫人的。”

裴莺放轻脚步走到窗牗旁。

在宋代以前,有条件的人家会在窗牗上嵌纸、云母贝或是绢布,以最大程度的达到采光的效果。

这座郡守府的窗牗用的绢布,而且还是很薄的绢布,仅从窗牗装点便能看出,广平郡的前郡守财大气粗得很。

裴莺以银簪挑破窗牗上薄绢,心里庆幸如今日落了,否则外面的光映在窗牗上,能映出她在窗边的影子。

这处厢房外是个不小的院子,院门一左一右有两个卫兵把守着。

裴莺拧起细眉。

别说两个,就是守门的只有一个卫兵她和辛锦都对付不了。

就在裴莺思索着要不要干脆躲在房中,将门打开个缝隙,营造她和辛锦已出逃的假象时,她听到了马蹄踏在青砖上的哒哒声,与此同时还有车轮的咕噜噜声。

裴莺稍愣。

有马车过来了?

确实有马车来了。

一个兖州兵牵着一匹棕黄色的大马从卫兵看守的拱门进来,大黄马后拖着一个车厢。

不同于贵人出行所乘的前侧开门的车厢,这架车厢是前后侧双开门的。这等车厢多用于货物运输,毕竟后侧开门便于搬卸货物。

“车来了,把那些宝贝搬上去,一件都不能少。每个箱子搬运前得打开核对清单,确认无误后方可搬上车。”和马车同来的兖州兵递出一份清单。

“唯。”守门的两个卫兵接过清单后去了隔壁厢房。

裴莺本想趁这时带着辛锦出去的,但那个牵马的卫兵却没有一同去隔壁厢房,他站在庭院里,看着那两人忙活。

很快,守门的两个卫兵抬着一个箱子从旁边的厢房出来。

右边那卫兵道:“郡守府里的宝贝还真不少,这些还是那郡守没带走的呢,真不敢想之前他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左边的卫兵搭话:“何止啊,这仅仅是分给咱们兖州军的,幽州作为攻破广平郡的一方,拿的量是最多的。”

右卫兵说:“我听伍长说,上头有命令只带走最顶尖那撮宝贝,其余的都运到当铺去换银钱。”

“换银钱好,想来过些天能吃多点荤菜。”

一趟又一趟,那两个卫兵来来回回,从隔壁厢房里将一个个箱子搬上马车。

裴莺红唇紧抿,心急如焚。

不行,这样出不去的,根本没有空档可以利用。

给她个机会吧,若是这次能逃出来,一定再给这个时代的农业做多几分贡献。

就在裴莺心里疯狂祷告时,她听见那个牵马的兖州兵说:“还有几个箱子,你俩利落点搬完,我去趟茅房。”

大楚的开国皇帝在登基后,颁布了那么一条法令:严禁百姓在城中随意出恭,违者首次罚钱财,第二次翻倍交罚款,若还有第三回被抓到,则施以仗刑。

街上有共用茅房,那种地方人人去得,卫生很糟糕。权衡之下,卫兵觉得还是先去趟郡守府的茅房吧。

裴莺见他走了,对旁边的辛锦招手:“辛锦,外面少了一人,待会儿我们趁着他们进厢房搬东西时出去。”

辛锦听话颔首。

然而裴莺没想到,许是那两卫兵见最后没多少物件,竟将箱子堆叠起来,一口气搬完搬完最后一程。

裴莺看着那几个叠起来的木箱,心霎时凉了半截。

而后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那两个卫兵一口气将箱子搬上马车,随即拍拍手:“总算完事了。”

另一个卫兵转身:“走吧,回去守着,这个点儿估计快散场了,再过不久都督该回来了。”

“等会儿,我将马车调个头,待会儿好出去。”

“嘿,还是你想的周到。”

大黄马被牵着转了个方向,马头对着外出的拱门,车厢后面对着房间。

本来已经绝望的裴莺怔住。

两个卫兵自觉完成任务,走到小院外侧继续看守。

......

牵马的卫兵去完茅房回来,先在隔壁厢房看了看,见里面的箱子确实搬干净了,又见车厢门关好了,遂上前驾车。

马车一路行至侧门,这个门守门的卫兵有三人,三州各派一位卫兵。

“你是做什么的?”例行盘问。

赶马的兖州兵答:“送珍宝出府。”

守门的卫兵知晓有此事,挥手放行。

郡守府比不得军营,空间就那么多,驻扎的兵力有限,而如今府中大人物不少,为保障高层将领安全,整个郡守府的护卫模式是严进宽出。

进府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得经过三重搜查,即幽州兵搜一次,兖州的搜一次,然后司州的再搜一次。

但如果是里面出来的,就没那么多麻烦事。

马车驶出郡守府。

裴莺和辛锦躲在马车里,方才听到门口有卫兵问话。

裴莺有一瞬间想守门的会不会有幽州兵,但最后还是没敢冒险。

这座郡守府开了不止一个侧门,兖州人马要出去,肯定是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门,把守这个门一定有兖州侍卫。

就赌是不是全部都是兖州兵。

但裴莺到底不敢赌。

马车驶出郡守府后很快停下,又有一卫兵上来,和那驾车的兖州兵一并坐在前面,两人一同驾车前往郡中的当铺。

裴莺听到车上多了一个卫兵,手不住抓紧了衣袖。

怎么会忽然多了一个卫兵?

是了,一人运送珍宝不够妥当,而前面还可以坐多一人,如此没理由不派多一人来。

裴莺试着伸手推了推后车门。

这类车名为辎车,辎车有后户,后户无锁扣设计,毕竟这辎车时常用于运输辎粮。

敢来劫军方粮饷的,除了另一伙军队,大概没有了。若是被军队劫了,区区一把锁也挡不住。

裴莺一点点将后车门推开,低声道:“辛锦,我想我们得跳个车。”

跳车存在很大的风险,若着落点不对,倒霉的摔断肋骨刺入肺部或者心脏,那就无力回天了。

古代的马车时速在20~30km,这辆马车装满了东西,裴莺估摸着它应该不超过20km/h。

拼一把。

“夫人,奴先跳下去,给您当个垫背。”辛锦认真道。

裴莺哪能让小姑娘照顾她,之前辛锦还被踢了一脚,女孩子的肚子柔软,那么重的一脚下去,多少会有内伤。

“不必如......”

辛锦却已跳下去了。

裴莺被小姑娘的果决吓了一跳,见她落地后滚到旁边,裴莺才纵身一跃。

跳车前她想好该如何落地才能缓冲,但实际上真正到了这一刻,脑子会了,但手脚不会。

裴莺落地时右脚腕剧痛,疼得她连呼吸都微微颤抖。

不幸中的万幸,可能因为今日幽州军刚破城,如今老百姓都龟缩在家中,不敢随便外出,街道上行人非常稀少。

有一二行人看见她们从车中跳出来,却也不敢声张,生怕招来无妄之灾,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你方才可曾听到有什么动静?”前面驾车的一个卫兵忽然说。

“什么动静?”

那卫兵说:“车厢好似动了动。”

此话一出,立马招来同伴的嘲笑:“如今在行车中,若是车厢不动,那才是坏事。”

另一人挠挠脸颊,想了想,到底还是回过头去,他看见后面街道上有两个女郎跌坐在地上。

她们背对着马车的方向,看不见正脸。

卫兵回过头,心道后面只有两个女郎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方才可能真是他听岔了吧。

......

郡守府中的这场晚宴持续了很久,一直到黑夜铺满苍穹后的一个时辰,晚宴才落下帷幕。

醉醺醺的武将们打着酒嗝回自己的住处,有的喝高了的嚷嚷着要和蓝巾逆贼大战三百回合,还有的不回房间,言道要去瞧瞧郡守府珍藏的宝贝。

霍霆山从座上起身,今晚他也喝了不少,不过无多少醉意。

广平郡已破,待冀州的兵马至,便该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些了。

霍霆山回了后院。

他的屋子一如既往在裴莺旁边,回来时他往旁边看了眼。

旁边那间屋子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夫人睡了?

今日歇息得有些早,看来是前些日行军累的不轻。

霍霆山回到房中,沐浴更衣。

而与此同时,孟灵儿休息够了,总算彻底摆脱了晕车的状态,她打算去找裴莺。

她及笄了,还爱黏着母亲一事说出去有些丢人,但孟灵儿自觉她都“家破人亡”了,怎就不能向母亲寻求安慰?

且这段时日她们母女同住在营帐中,她都养成睡前听故事的小习惯了,如今去找母亲是出师有名。

孟灵儿脚步欢快,先去裴莺房中,却看到了一片漆黑。

她怔住,不由喃喃道:“娘亲向来没这般早歇息,难不成还在花园里?水苏,走,咱们去花园瞧瞧。”

两人在后花园转了一圈,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一轮,但依旧没找到人。

孟灵儿疑惑:“娘亲不在花园里?莫不是在房中......”

一主一仆原路返回,回到房间里。房中依旧一片漆黑,里面的暗色映在窗牗上,有种诡谲的可怖。

孟灵儿无端的心跳加速,说不出的心慌。在门口站定两息,她到底抬起手。

“咯滋——!”房门发出一声轻响,竟是开了。

门,不曾上锁。

孟灵儿眉心一跳。

母亲的房间与那蛮子相邻,当初换房的第一日她便和母亲说晚上歇息要锁门。

可如今门没锁。

难道母亲没歇息?

孟灵儿脚步不由加快,待行至床榻时,她心里咯噔了下。

榻上的锦被叠得好好的,平坦得很,房中根本无人。

孟灵儿脑中震了下,有根弦“呯”的断了。当下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出了门直接往旁边走,对着那处有亮光的房间啪啪的拍门。

霍霆山刚沐浴完,便听到有人拍门,随便寻了件长袍披上,男人长腿迈开去开门。

门外之人让霍霆山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小丫头,本将对豆芽菜没什兴趣,你回吧,让你娘亲来寻我。”

女郎晚上不歇息来敲男人的房门,以霍霆山过往的经验,都是来自荐枕席的。

孟灵儿先愣了下,反应过后脸红欲滴血,羞赧吼道:“你把我娘亲还给我!”

孟灵儿觉得一定是这蛮子下手了。不然她娘亲既不在房中,也不在屋外各处,能去何处?

“我若不还,你待如何?”霍霆山慢悠悠道。

他这副神态,令孟灵儿愈发肯定裴莺被他藏在房中,当即猛地朝里面冲:“娘亲!”

霍霆山在死人堆里来去,利箭都躲过无数回,更何况一个小丫头,当即伸手勾住孟灵儿的后衣领,将人提拎住,男人语气有几分冷意:“男子的寝居不是你能随便闯的地方。看来明日我得和夫人说说,让她教你些规矩。”

孟灵儿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一阵瑟缩,但想到里面的母亲,还是梗着脖子道:“你把我娘亲还给我!”

霍霆山眯了眯狭长的眼,侧开身让她进来自己看:“夫人不在我房中。”

孟灵儿半点不信,大步入内,边走边说:“如何可能?我四处都找过了,花园里、我娘亲的房中,甚至连庖房都去过了,但都没找到娘亲,若她不在你这里,能在何处?”

霍霆山忽然想起谭进手背上的抓痕,脸色变了变,不顾还在他房中四处晃悠的孟灵儿,快步便外走去。

“唉唉,你去哪儿?”

......

“呯——!”

霍霆山一脚踹开谭进的房门,力道之大直接令木门的转轴蹦出一块小木片来。

房中之人吓了一跳:“霍、霍幽州?”

霍霆山面无表情:“谭都督,本将的人呢?”

谭进看着气势汹汹来的霍霆山,心中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扯出一抹笑:“请恕某愚钝,不知霍幽州在说什么。”

霍霆山目光扫过房中,最后在某处停住,眼瞳微微收缩了下,眸中似有可怖的利光划过。

他几步上前,俯身在床榻下沿的边角拾起一条墨绿色的发带。

“谭都督,我最后问一遍,夫人在何处?你别敬酒不吃,专爱吃阎王的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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