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凉意丝丝缕缕地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夜晚闺房中,桑芷言身披一件单薄的毡子,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
微弱的烛火在寂静中闪烁,跳动的火苗映照出她姣好的面庞,但此刻她的目光并未落在书页上。
红杏静静地站在一旁,流露出一丝忧虑。
自从桑芷言从王爷府上回来之后,便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手中的那页书已经停留了足有一刻钟之久,然而始终未曾翻动过。
桑芷言的思绪早已飘远,回忆起上一世的乞巧节。
那时,她早早就听说过民间乞巧节的热闹非凡,心中充满了好奇。
那天她鼓足勇气,带着红杏悄悄溜出丞相府,一路上欣赏风景、尽情游玩,兴致勃勃。
正当她们玩的尽兴时,一位老婆婆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这位老婆婆自称是卖香料的,恳请桑芷言能够光顾她的生意。
桑芷言毫无防备之心,信手拿起一盒香料与红杏一同嗅了嗅。
她们尚未意识到这盒香料存在问题,便双双晕倒在地。
接着人群里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把桑芷言二人扔到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中。
这应该是团伙作案,老婆婆负责把姑娘迷晕,大汉负责把人运出去。
载着桑芷言的马车很快出了热闹的街市,走入人迹罕至的山林中。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桑芷言从小娇养惯了,在马车上竟意外的被颠簸醒了。
桑芷言悠悠转醒过来,只觉头疼欲裂,揉着额头费力地睁开眼,却见一旁的红杏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地昏迷不醒。
桑芷言心中一惊,再看四周,简陋的马车里污迹斑斑,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和红杏可能遇到了劫匪。
此刻,她觉得全身无力,手脚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
好不容易挣扎着移动身体,想要靠近红杏,短短一尺的距离,却耗费了她极大的体力。
桑芷言艰难地伸出手,试图将红杏推醒,但她实在太过虚弱,未能推动红杏半分,反倒是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桑芷言吃力地挑起马车的帷幔,往外张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无人问津的崎岖山路。
瞬间,她的心凉透了半截,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如此荒僻之地,要怎么逃脱劫匪的魔掌。想到此处,她不禁后悔起自己为何私自跑出府外!
事已至此,坐以待毙绝非良策。桑芷言咬了咬牙,努力拖动着红杏,缓缓往马车门边挪动。
打算趁马车颠簸时,悄悄滚下车厢,或许能躲过一劫。
可惜,她的动静还是大了些,前方赶车的两名劫匪察觉到异样,停下马车后跳下来查看情况。
两人定睛一看,恰好看到桑芷言已经苏醒,正准备逃走。
桑芷言惊惧看着他们,眼眶都红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躲。
两个粗鄙壮汉,见桑芷言花容月貌,生的肤白貌美。四周瞧了瞧,连只飞禽都没有,正是行好事的地方。
两人互相对视,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桑芷言惊怒的五脏六腑差点破裂,想她堂堂丞相嫡女,今日居然落了这么个下场。
如果要让她受辱,那还不如死了。
桑芷言悲愤地看着车厢的窗户,目测可以容许她全身通过。
就在劫匪准备扑向她时,桑芷言用尽最后的力气,攀爬上窗口,准备摔出去。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头破血流的那一刻,但却始终没有感受到预期中的疼痛。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个身着雪白锦缎的神秘男子拦腰抱住。
这个男子戴着面纱,踩着树顶的树叶,仿佛神仙一般凌空踏步而来。
男子温柔的抱着桑芷言,在空中轻点脚尖,缓缓地落在地上。
桑芷言在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下,再加上迷药的药效逐渐发作,感到头晕目眩。
她试图努力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谁,但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
接着,桑芷言终于无法承受身体的疲惫和药物的作用,晕倒在男子的怀中。
当桑芷言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相府的闺房中。
事后她才得知,是有人将她跟红杏送回到相府门口,便离开了,没人看见是谁送回来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脑海中一片混乱,只记得那双眼睛。
那眼睛很熟悉,很像萧凌策。她很想快点确认救命恩人是不是他。
桑怀远当时责罚她在祠堂罚跪三日,三日过后,她想尽办法给萧凌策捎去口信,约他见一面。
见面的时候,桑芷言过于激动,竟没捕捉到萧凌策一闪而过的诧异……
回忆至此,桑芷言内心疑惑,如果救命恩人不是萧凌策,那会是那个靖轩王爷么?
可他在代国那么久,应该不会武功,恩人可是用了轻功将她从劫匪手中救下。
若不是他,是哪个江湖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桑芷言秀眉紧蹙,越想越没头绪。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跟救过她的这个人,当面诚意拜谢一番。
忽然她眼波流转,灵机一动。
后天就是乞巧节,不如再被歹人抢劫一回,让前世重演一遍,到时候撕开恩人的面纱,便知是谁。
此计虽有不妥,但是只要安排好人远远保护,就算恩人不出现,也不至于有危险。
红杏看小姐面色变了几变,开口关心道,“小姐,怎么了吗?”
桑芷言抬起凤眸,笑着道,“红杏,后天乞巧节,带你去瞧热闹吧?”
红杏也跟着开心道,“小姐,你说真的,我们可以出府上街?”
桑芷言含笑点了点头,吩咐道,“明日你把马教头叫来,再准备两身男装。”
桑芷言让马教头带两个人,乞巧节那天跟在她们后面,她手中握着穿云箭,一旦发射,他们就上前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