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辩驳?
承德的目光扫过下方众朝臣,见其都如鹌鹑一般缩头不语,难免浮现一丝讥笑。
只是下方的人都垂首盯着自己鞋尖,无人注意到其面色。
“诸位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朝臣不吭声,承德却不会就此放过,“本皇子与母后洗耳恭听。”
珠帘背后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能感觉到其后传出来的隐晦打量。
有几个朝臣目光交换,却无一人有所动作。
见状,承德轻嗤一声,道:“诸位是怕了?”
“大皇子殿下言重。”一人拱手回应,“微臣等是觉着您所言甚是,既是皇上旨意,臣等自该遵从。”
“哦?是吗?”承德冷笑,“本皇子还以为诸位大人是怕被送去边塞对敌,与父皇共进退呢?”
一连三个反问,让金銮殿鸦雀无声。
这样的寂静持续许久,承德才终于大发慈悲的拂袖,道:“既然诸位大人没有异议,那朝会便开始吧。”
随着其话音落下,太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朝臣纷纷对视,似乎在无声商议到底由谁去做这个‘出头鸟’。
虽在金銮殿上,但因为珠帘之后的陆婉芸,他们内心对做第一个开口的人是有些抗拒的。
毕竟这时候的情况不必此前,如今谁先开口,谁就是在向陆婉芸低头!
而现下对陆婉芸低头,那就是在向陆婉芸所代表的女子低头。如此,又岂是他们能够接受、能够容忍的?
承德心中明白,面上也浮现不悦。
他们此举放在金銮殿上,可不仅仅代表着不肯向陆婉芸低头,更是代表着不愿向燕国皇权、不愿向他这个皇子垂首!
但见陆婉芸没有任何动作,更是不言不语,承德也就忍耐下来,平静的看着下方朝臣。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侯在里头的太监额头也冒出细汗,只觉着这是他生平遇见的最难的事情。
“大皇子殿下,臣有一问。”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承德微微侧眸,将目光放在了忽而出列的秦宇身上。
对于秦宇,承德知晓他和陆婉芸之间的某些‘交易’,所以听见他开口,自然也会给其几分薄面,不至于和之前一样,叫人将他也送去边关。
“太傅请说。”
客气的态度让朝臣们稍微松了口气,毕竟秦家被燕国读书人搞搞捧起,定然是向着他们这些儒生的。
“皇上念及殿下未经手朝政,所以让皇后娘娘辅政,这无可厚非。”秦太傅微微拱手,“但皇后娘娘,又当真能辅政之才能?”
这话引起朝臣共鸣。
他们虽不能明着违抗云墨骁的旨意,但秦太傅的话,他们却是可以附和的。
秦宇的地位举足轻重,没看见他提出疑问之后,大皇子承德也不是和方才一样的做法?
“诸位觉着父皇自登基以来,所做出来的决策都是如何?”
承德环顾四周,不答反问。
一朝臣出列,道:“至今尚无错处,桩桩件件皆附和国情,除了——”
见这朝臣欲言又止,承德便知晓这人的未尽之意是什么,“除了开办女学?”
朝臣不语,只是沉默跪下叩头。
显然,他心中就是这般想的。
“你是觉着圣贤书只有男子可读?”陆婉芸缓缓开口,“还是觉着身着罗裙之人不配沾染四书五经?”
“非是如此,只是微臣以为,自该遵循祖训,女子合该熟读女则女戒,照料后宅。”
回应陆婉芸的声音换了一个人。
此前这些大同小异的话陆婉芸早已听过,只是那时候有云墨骁在,他们多少是顾忌年轻的帝王,收敛沉默许多。
如今云墨骁远去边关,朝堂只有年幼的皇子和辅政的皇后,他们自然会再度卷土重来。
“本宫看你的书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去!”陆婉芸声音大了几分,“国民开智才会国富民强,这等浅显的道理还要本宫来教诸位不成!”
“还是说,诸位是觉着女子不配开智,还是觉着女子不是燕国国民?”
话音落下,最先说话的朝臣立刻道:“皇后娘娘何必强词夺理,臣等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陆婉芸的冷笑便是隔着段距离也极为清晰,犹在耳边,“本宫看你们个个是端着道德仁义,站在顶端指指点点。”
“又生怕女子后起,能耐赛过你们。”
“怎么?是觉着如今皇上远在边塞,本宫和大皇子在皇城中孤立无援,便由的你们欺凌了不成!”
说着,珠帘后的人愤然起身,似乎下一秒就要走出珠帘,来到众人跟前。
但走出几步,她便停下脚步。
隔着影影绰绰的珠帘,她的面色也晦暗难辨。
“皇后娘娘息怒,几位大人只是一时糊涂,并无旁的意思。”说话的人是秦宇,他上前一步,对着陆婉芸一拜到底,“娘娘,您如今身负辅政之责,万不要冲动行事。”
秦宇的话是点醒也是退让。
点醒陆婉芸踏出珠帘后就给了这些朝臣口诛笔伐的有力证据,退让于他不再对陆婉芸辅政的事情抱有偏见。
陆婉芸听出他的意思,但她本也没有走出来的打算。
此时得了秦宇的退步,也算达到目的。
“本宫倒不觉着他们是一时糊涂。”陆婉芸的手交叠在身前,“既然方才两位大人对皇上的决定也存疑虑,就也去边关亲自问问皇上此意在何好了。”
“来人。”陆婉芸转身回到座位,“送两位大人出去!”
秦宇欲言又止,到底选择沉默。
金銮殿上一阵骚动,但终归无人再敢触陆婉芸的霉头。
见下方终于安生,承德才道:“方才本皇子的话尚未说完。”
他环顾一圈,声音平稳有力,“父皇自登基以来,所做的决策和事项,桩桩件件,皆与母后商议才得以确定。”
“若是诸位质疑母后才能——”
承德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们。
“那本皇子就要怀疑,尔等是不是在质疑父皇能耐不足,不足以为帝了!”
话音落下,朝臣跪伏,高呼‘不敢’和‘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