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身份
陆婉芸辅政的事情最终在群臣的沉默中定下,也再无人去触她的霉头。
倒不是真的心服口服,而是言辞争夺之间得不了好处,加之陆婉芸和承德的做法丝毫不顾及他们的颜面——
如此一来,这些对自己权势和官职极为看重的朝臣们,如何还豁得出去?
从某种角度来说,陆婉芸也算是让他们服气了。
“如今南郡城水患起,不知殿下预备如何?”
虽说朝臣们开始开口禀告,但显然还是刻意的忽视了陆婉芸。
而随着这人话音落下,此前在金銮殿之外试图阻拦陆婉芸和承德的翰林院官员们,神色也出现细微变化。
固然陆婉芸之前拿出了和齐漪的信件,但他们实际上还是将信将疑的。
此时听见有人提及南郡城,便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此事母后早有预料,已经安排人手过去。”承德负手而立,“不必担心。”
这话来的突兀,让说话的朝臣霎时一愣。
旋即他又带着质疑问道:“皇后娘娘早有预料?微臣斗胆,请问娘娘可做了任何相关措施亦或者准备?”
承德这次并未接话,而是等着陆婉芸开口。
“南郡城大雨连绵之时,本宫就已经让人前往,前几日也派出医者紧随其后以预防可能出现的灾病。”
“如今南郡城水患虽起,但本宫还未接到有关伤亡的消息。”
“吴大人,你得到的消息之中,可有提及伤亡之事?”
陆婉芸的反问让吴大人面色略显窘迫。
显然,他那折子上也是只字未提和伤亡有关的事情。
不管是当真没有伤亡而未提及,或者是南郡城的官员有意隐瞒而不肯提及,如今都和陆婉芸说的话一一对应上,叫这吴大人无话可说。
他深深一拜,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并未提及。”
话毕,吴大人归于原位,不再开口。
只是吴大人既然提到了这个事情,朝中自然也有人面色稍变。虽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承德收于眼底。
那几人的面容被他一一记下,而后惊觉他们的姓名和陆婉芸此前与他提过的对上了九成!
这个发现让承德没忍住看了眼珠帘后的陆婉芸,眼中浮现赞叹和惊讶。
“报!”
“大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南郡城的大人三百里加急来信!”
探子来的突然,因着其信件加急,倒是没人阻拦,叫他直接跪在了金銮殿门外。
陆婉芸微微抬手,承德便领会其意,道:“入殿说话。”
两人的举动自然被朝臣看在眼中,让他们心中的不安和惶恐顿时放大。
眼下这样的情况,与其说是陆婉芸这个皇后辅政,倒不如说是‘垂帘听政’,皇子更是听其命令而为之。
可有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期望着云墨骁快些归来。
说起来,云墨骁会走这一趟似乎是因为被庆国皇帝绑在阵前的一个女人……
想到这处的朝臣眼神微变。
莫非,又是他们这位新帝的桃花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到底没有宣之于口,更未表现出来半分。
至于更深处,他们则来不及细想。
因为探子已经入殿,恭恭敬敬的跪在正中,将信件双手奉上。
他道:“小邓先生如今高烧不退,虽百姓暂且无恙,但因家畜难以尽数转移,于洪水中泡水,所以也起了疫病。”
“林大夫分 身乏术,也病了一场,现下南郡城虽得以控制下来,但依旧人手不足。”
“小齐先生求请朝廷以工代赈,以南郡城百姓来兴修南郡城水利,如此循环。”
探子话音落下后便额头触地,将信件高举。
太监识趣儿的上前接过,犹豫一瞬后将信件捧到承德跟前。
承德倒是条件反射的想要给陆婉芸过目,但朝臣纷纷看着他,倒是叫他不好直接如此。
所以等其粗略阅览后,便放在太监手中,道:“呈给母后过目,母后比本皇子更清楚南郡城的情况。”
此言既出,朝臣的眼中就浮现些许颓丧和失望。
但这并不能阻止太监按着承德的吩咐办事。
馨雪撩开珠帘一侧,将信件接过,如此一番,才终于到了陆婉芸的手中。
虽已经有探子言简意赅的概括,但此时看罢心中详细的内容,陆婉芸的脸色还是起了变化。
即便隔着珠帘,也不难看出她的面色之阴沉。
可惜朝臣总有几个是辨不清形式的,听得探子那话后,等不及陆婉芸开口,就追问道:“小邓先生?小齐先生?朝中可有这两号人物?”
“林大夫?微臣怎么记着林太医尚在皇城之中?”
这声音响起后,朝臣们便隐晦的交换一个眼神,但无一人有开口的打算。
便是之前提出疑问的大臣,这时候也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极为不妥,当即做了个鹌鹑。
倒是左相忽而道:“这小齐、小邓先生和林大夫,莫不是齐大人的妹妹、邓大人的女儿,和那位林女医?”
不得不说,左相之所以能成为左相,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不过因为两个名号,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陆婉芸此时也看罢信件,将其放置在手侧。
她的目光从左相身上扫过,若非知晓左相确实和南郡城没什么干系,如今她势必会借机从左相开刀!
实际上,就算左相和南郡城无关,此时此刻,因为他将事情挑明,陆婉芸对其也是存了怒气的。
但由于孟纤和江黎的关系,江黎又是左将军的侄儿……
陆婉芸终归是不与左相多言。
“承德,此事你以为应当如何?”
避而不答已经是个回答,所以下方又再度开始窃窃私语。
“儿臣以为当应允小齐先生的诉求,安顿好南郡城百姓。”承德开口后,这些朝臣才算安静下来,“药材和粮食,也该一同送往。”
吴大人此时又一次出列,道:“大皇子所言甚是,只是一路而去并不轻松,不知这药材和粮草该由何人押送?”
陆婉芸听见这话后微微挑眉,倒也不觉着意外。
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如今既然在问承德,她就不会插手,更不会开口。
端看,承德与她想的一不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