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意少在这种场合露面,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她,顿时便被这般倾城的容貌惊住。
谢婉意远远望去,看到朱书翠隔着青石小径正朝她喜笑颜开,那张精致的小圆脸上两个深深的小梨涡甚是可爱天真。
角落里一直默不出声蔡云歌此刻也是,随着朱书翠的目光看到了谢婉意,她眉头一皱,她不知道谢婉意和太子的婚事竟不顺利,现在那些长舌妇一番议论,全京都的人就算是知道了。
今日她不该来此的。
“那便是谢府千金?”
“气的太后提前离席的?”
“她怎么来了?”
“真以为跻身皇室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也有人真心称赞:“没想到她竟长得这么好看。”
“艳俗,与世家大族养出的真贵女不可比。”
陈夫人替自家女儿扶了扶发髻,嘴角不屈说道。
长公主确定了来人,缓步迎了上去。
“民女谢婉意祝长公主人寿年年、岁月长安!”
“您是贵客,不用跟我这般客气。”
“听闻长公主信佛,民女特意准备了一尊玉寿佛做寿礼。”
两个侍女将一尊高25厘米,宽15厘米的玉寿佛抬了上来。
那玉佛通体透亮,玉质细腻油润,一看材质便知价值不菲。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但也都暗暗嘲讽,果然是商家女,真是金淫浮华至极,拿不出什么风雅之物。
长公主为人高洁,送这等俗物只会巴结不成反倒遭到厌恶。
“啧啧,这礼物如她的出身和样貌一般俗不可耐。你说不是吗?翠儿姑娘。”
陈夫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本想让伯府的那傻丫头替她在众人面前寒酸谢婉意几句,可那一路聒噪口无遮拦的朱书翠此时却只是冲她咧嘴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路死皮赖脸黏着她们母女两走,说个没完,该说的时候又不说了,气得陈夫人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长公主见了那座价值连城的玉佛,一向亲善有礼的她竟一言不发。
看吧,长公主果然是不喜欢的。
平信伯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季氏,只是一个眼神,季氏便知晓婆母的意思,阿谀奉承,见风使舵这戏码她嫁进伯府这些年已练得炉火纯青,她和那哑巴弟媳可不同,她聪明伶俐、能言善辩向来受婆母喜欢。
长公主是皇上胞姐,太后的亲闺女,若能讨了她的关心,别说给自己夫君安排个朝中职务这种小事,就是延长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季氏接收到了婆母的信号,立刻从人群里走出来,看着那座玉佛开口道!
“谢家不愧是大殷第一皇商,出手真是阔绰,这么大一块和田玉定是价值不菲的,但是若仔细看来,这玉佛的神态却显得不够庄重,定是雕刻的匠人功力不够,徐进、刘畅这些大师用一块普通碎石也能雕刻成精美的艺术品,看着这样一块好玉却雕刻成这般,真是心痛。谢姑娘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谢婉意听得出她话里有话,但此刻她只想笑,笑那季氏的愚蠢。
她不想与季氏这人一般见识,并没有做理会。
见谢婉意不接话,平信伯夫人也开口了。
“长公主是何许人也,哪里会缺这些名贵的玉石摆件,长公主常年吃斋礼佛,修的是佛心,大家都知道谢姑娘有钱,你送的这玉佛浮夸得很,却是没见着诚意的。”
谢婉意昨日刚收到请帖,礼物当然来不及精心准备,但要说没有诚意,虚有其表她是不认的。
刚想开口反驳。
却被一旁一直没有发言的长公主抢了先:“我府中确实不缺玉佛。”
众人一听,长公主生气了?这是要与惹得太后不喜的谢家女撕破脸皮?
大家都睁大眼睛,津津有味的准备看戏。
却听长公主继续说道:“但却都与谢姑娘送的这一尊不可相提并论,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谢姑娘有心了!”
长公主的声音有些沙哑,众人望去发现她已经红了眼圈。
大家正疑惑呢,却见人群里走出身穿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的姑娘,她走到玉佛面前。
“这玉佛!出自我父亲之手。”
说话的是长公主的长女万宁郡主,她泪眼婆娑轻轻抚摸着那尊玉佛:“一般的玉佛千人一面,都是程式化的刀法雕法,唯有我父亲会将佛像雕刻成活人写生一般。”
众人一听,这才想起来十八年前战死在南蜀地的韦驸马确实是个玉雕爱好者,眼前这玉佛真是驸马的杰作?
“在沫儿看来,这尊玉佛无论从开脸、雕工、造型、刀法都是一流的,佛面形态生动精巧既耐看又有味道,可爱浑厚,充分体现了人物立体圆雕雕塑艺术所追求的东西的在内。”
陈沫儿立刻对玉佛一番称道。
众人也跟着附和着,这佛像雕刻的如何如何精妙。
只有季氏想起先前自己评价玉佛的雕工不精,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世人皆知,长公主对驸马情比金坚,驸马死后这些年一直没有改嫁,这下好了,没讨好也就罢了,竟还得罪了长公主。
平信伯夫人也暗骂谢婉意,被季氏那般奚落竟也不还嘴解释,害得她也掺和进来说了几句。
好在长公主也是个大度的,她似乎并未生气。
只是命人将玉寿佛好生收好,便招呼谢婉意落座。
陈夫人见长公主心情大好,便挽着着陈沫儿朝迎了上去。
“瞧见这么珍贵的礼物,我们这礼可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长公主我们也为您准备了贺礼。”
陈夫人谦虚的话语也挡不住脸上的信心满满,她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快将石木染的那幅新作呈上来,”
为了保证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石木染这三个字,她故意抬高了嗓门。
果然,本都四散而开的宾客听了到了石木染的名号,又围了过来。
“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丹青阁已经半年没上石木染的作品了,我这幅作品也是得来不易,希望长公主喜欢。”
陈夫人早便打听到,长公主挚爱石木染的丹青,听到石木染的名字她的眸光果然一亮,这个神秘的画坛新秀,她甚是仰慕,也曾派人去丹青阁抢到过一幅真迹,现在还挂在书房之中,真是越看越喜欢。
可近来,石木染一直没出新作,弄得曾经的画作也越发珍贵起来,想再求得一幅真是太难了。
“陈夫人有心了。既然是新作,想来大家也都没见过,快来打开让我们一同欣赏。”
长公主她淡淡的语气中明显透着些期待。
陈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得意,她下颌微扬,吩咐下手将画卷打开。
这是一幅夏蝉图,微观的角度,画风确实是石木染惯有的清奇,蝉,石木染曾经也画过。
众人看了皆是感叹,这画作实在是好,石木染的画作果真每次都不会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