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暂时定稿,接着沈棠搭配服装,给自己选的是改良版的宽松旗袍,淡雅简约,又不乏设计感,“吴奕,你穿这件相声大褂,跟我的旗袍颜色什么的都很搭。”
吴奕左手插兜,右手摸着左耳,站没站相地就沈棠手机看了眼,“行,很好,这都是小事,你决定,无所谓的。”
收到货,带回办公室,展开衣服,俩人站一块照身上比比,文气别致,又和谐浑成,总之相当得宜。
“老李,怎么样?”吴奕心下觉得不错,“我们这组合没沈棠得散,哎,我们是不是给组合起个霸气点的名字?”
“咋?你想出道?棠(糖)奕(衣)炮弹!怎么样?够霸气吧?”
“得,没出道就得被封沙。”
“衣服可以的,你俩现在张口就成捧逗,越来越默契。”李岩音落,季燕然正一脚进门,听见说“默契”两字,目光瞥向各自收衣服的两人。
李岩瞧见,先道,“老季,找你来是商量件事的。”
沈棠应声转脸往门口,季燕然正往李岩跟前走,不疾不徐,一派温雅,“什么事?”
“临时安排我下周去京市作五天交流培训,大吴峰你熟,29、30号那几个实习生要去作植物分类调查,能不能辛苦你带下,他们田老师也去。”
沈棠一边轻手轻脚收拾衣服,一边竖着耳朵留心那边,按时间,季燕然去大吴峰,那就不能去现场看联欢会了,不自觉偷觑,等他回答。
“行,你把他们的资料跟之前写的报告给我,我先看看,了解下他们的情况。”季燕然极好说话地一口答应,并且一听就知道他会对此事尽职尽责。
一场联欢会而已,现在又不是文娱匮乏的年代,跟工作和培养后进比较起来,还能值得他放心上?他的价值观念一直很明确。
思及此,这结果没什么好意外的。沈棠一声不吭把衣服叠好,放回袋子里。
季燕然拿到资料就边走边顺手翻开,目光扫到沈棠正拉透明袋子,里面淡蓝色的灯芯绒料子的衣服,叠得整齐,像没打开过一样,一看就知道衣服雅致漂亮,且适合她。
察觉到季燕然注意到这边,沈棠下意识用胳膊搭在袋子上,似乎想遮住,脑子转得快,嘴巴立马把心里所急解释清楚,“这是表演服,想跟吴奕试试合不合适,所以才带来办公室的,平时不会在办公室试。”
“……”季燕然愣怔住,他倒没想别的什么,沈棠当好大事来一本正经的解释,显然是误会他了。
季燕然的眼睛从吴奕瞟到李岩,都没关注这边,复落到沈棠身上,没忍住弯唇,心里发笑着抬脚走开。
彩排也是登台,饶是剧本背滚瓜烂熟,沈棠仍是紧张得不行,毕竟不是专业的,咬字、语调、音量,都怕拿捏不到位,彩排头一天晚上洗完头没吹干,就在那练台词,困了直接睡。
一早醒来,头痛,也不是生病的那种痛,估计就是昨晚没吹干的缘故,下午乘车去市工人文化宫,整个人难受得不行,化完妆,勉力同吴奕在后台顺台词。
今天到场的人不多,又都不认识,从头到尾沈棠还算自如,表演完下台,和吴奕在幕后复盘,哪里语调该高扬一点,哪里配点肢体语言调动观众情绪。
“你好,你是沈棠吧。”
交流被打断,沈棠不知所以,“是,您是?”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刚在台上看你精神似乎不大好。”
“昨晚洗头没吹干,有点头疼,今天有同事告诉我今晚再洗一下,吹干就好了。明天不会这样的。”
来人淡淡“噢”一声,又说,“你是南方人?刚刚在台下听你说台词,好像l、n和前后鼻音不分。”
“……”沈棠她是有这个毛病。
那人继续说道,“这个联欢会呢,不光有市里人,还有上面也会来人,所以节目质量还是有要求的,这个剧本非常好,但可惜表演上略有瑕疵。”
“……所以,我们的节目要被拿掉么?”沈棠原本对上不上台无所谓,可费心这么久,临了被告知付诸东流,当然不舍不甘。
“不是的,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这个本子给剧院的人来表演,节目单上会注明编剧是你们。”
吴奕听下来忍不住插话,“这位领导,这个联欢会就是系统内部大家一起热闹下,都不是专业的,有点小毛病也正常,而且也不是电视直播或转播,过得去就行了。”
对方笑得高高在上,“对你们来说这是一场业余表演,对我来说这是我的工作,工作在手,总不能说‘过得去就行了吧’。”
吴奕也被激起脾气来了,“那你要是这样想的,你当时干什么从各个单位征节目,你……”
“吴奕。”沈棠从来没见过吴奕这样刚直激烈的一面,他俩是代表单位的来的,传出去别人非议的还是研究所,跟来人说,“让我们商量一下吧。”
那个人出去了,吴奕白了眼他的背影,愤愤不平,“又一个鸟人。”
片刻后,他接到一个电话,叔叔打来的,就交代一句,“表演的事,听安排,不要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