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婶似信非信。
“说的这么可怜,能是真的么?”
她身旁的妇人接话。
“我亲眼看见和离那天,大车小车的东西从侯府往国公府搬,八成假不了。”
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婆子也说。
“是啊,要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意撇下脸面来人家府门口讨公道呢,而且你看人家哭了这么久,那国公府的嫡女硬是连面都没露,真有够绝情了。”
有人开始同情侯府。
“看把这一家老小给难为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是国公府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还有人也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婆婆是侯府老太太都敢这么作践,换做一般人还得了?让姜氏出来,给侯府一个交代,给大家一个交代。”
“对,让她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众人群情激奋,非要让姜琼月出来给个说法不可。
姜琼月冷眼瞧着。
明明都是她不认识的人,此时却因为别人的一两句闲言碎语,叫嚷得最欢。
她现在只想吃饭睡觉,懒得跟这群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人计较。
可眼下走正门是不行了,正寻思着要不要从后门溜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府门从内打开。
何景初手执棍棒,带着妹妹景瑜还有朝华出现在众人面前。
魏氏见有人出来,停止了哭诉。
她不认得别人却认得朝华,开口道。
“怎么是你,姜琼月人呢?”
朝华毫不客气道:“对付你,还用不着我家姑娘出马。”
温雨眠见魏氏被怼,帮腔道。
“你一个奴婢,怎么跟侯府老夫人说话的,国公府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别一口一个规矩地教条别人。”
景瑜年纪虽然小,但是口齿可一点都不输朝华伶俐。
她昂首挺胸地看着温雨眠道。
“说人家之前也不知道看看自己,见不得和离之后别人过的比自己好,所以就上门找麻烦,这样道德低下败坏,自私自利的人家,有什么脸面指责我们姑娘,碰瓷国公府?”
“你”
魏氏差点被她气的一口气没上来。
捂着胸口喘气道:“你怎敢说老身是碰瓷?”
“强词夺理,颠倒是非,不是碰瓷是什么?”
朝华反问。
“今日不防就当着诸位的面,我们好好理一理侯府同我家姑娘的这笔账。”
她说罢拿出一份礼单,展开后足足有3尺来长。
一边交给景初,另外一边交给景瑜,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我家姑娘嫁到侯府时的陪嫁,其中金银珠宝、田庄粮铺、日常用具摆设应有尽有,嫁妆单子一式两份,我们一份,另一份应当是给了侯府保管,大家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自行比对,看看和离当日姑娘拿回来的是否原本就是国公府之物。”
说着,她目露嘲讽地看向魏氏。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搬空了侯府,那只能说明侯府在我们姑娘过门之前,就已经是家徒四壁了。”
魏氏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当然知道姜琼月走的时候,带走的原本都是国公府的东西。
可眼看着那些好东西明明都已经进了自己的腰包,又流水一样匆匆而过被拿走,这叫魏氏如何能甘心。
况且要诋毁姜家的名声,不得寻个由头嘛。
于是魏氏咬定自己没见过这份礼单,胡搅蛮缠道。
“反正东西你们都已经搬回去了,依着伪造一份礼单有什么难的?说到底还是琼月她心中理亏,不然怎会没脸出来见我!”
何景初都听笑了。
他虽然没少见过泼妇吵架,但那都是在坊间地头。
没想到盛京城的贵妇圈子,也有这样没理搅三分的人在。
“别说我家姑娘公干去了不在府中,就算她在,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同你们纠缠口舌的事情上。”
说着将手里的棍子“砰砰”在地上磕了两声,魏氏明显音调降了几分。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这小儿还想打老身不成?”
何景初无惧威胁,他将长棍一横。
“只是想提醒一下老夫人,如果人与你讲不通这个道理,小人也不介意动用拳脚来说明。”
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魏氏登时往后一缩,瞪了身旁的温雨眠一眼。
后者虽然也害怕,但不得不维护道。
“那她冬天克扣府中的炭火,这总是事实吧,你怎么抵赖!”
朝华嗤笑。
“府里的中馈早就移交给了老夫人您,我们姑娘如何克扣府里的炭火,再说去年冬天的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是姜家在盛京赊卖煤饼,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冻死。”
“我们姑娘只是没有按照老夫人的意愿,花重金购买梅花碳就被歪曲成克扣,到底是谁贪得无厌?”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忍不住了。
纷纷说起来自己的经历。
“这个我能证明!”
其中一个庄稼汉子说道。
“当时家里的土房塌了一半,就是姜家的小爷带人修上又送了几斤煤饼来,我们一家才没在那个苦寒的冬天被冻死。”
“我也是!”
另一个妇女也帮腔。
“我们不会烧煤饼,姜家还派伙计来教我们使用,就怕出危险,这样负责又有爱心的公子和小姐,我不信会对婆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是就是!别人都快冻死了,这侯府的老夫人和姨娘还要叫人去囤梅花碳,这不是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享福是什么?”
“我说也是,国公府做的为国为民的善事,姜家的七小姐那是连圣上都下旨表彰过的,再看侯府,都和离了还上门找事,真是不知羞。”
魏氏的哭嚎只是空口白牙,而国公府的反驳却有理有据。
一时间到底是谁寻衅滋事,颠倒是非,众人心里明镜一般。
魏氏怎么也没想到,舆论开始转而攻击永平侯府。
卖惨不成反而让自己变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她余光看到了身后的谢玉宏,情急之下拿来当挡箭牌。
“不管怎样,孩子总是无辜的,他也是国公府的血脉!姜琼月难道要视而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