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脸八卦打趣的模样实在明显,宋云觉已经快十岁,平日也有一群小伙伴,正是少年们最爱开玩笑的年纪,他的脸更红了,吭哧吭哧地赶紧解释:“我不是请她们,我是和张比赛背书输了,请他吃的,但他那天闹肚子,只能让他那些姐姐们吃了。”
见小家伙明显要恼羞成怒,宋竹枝忙点头:“嗯嗯,是请张科吃的,不是请小娘子吃的。”
没想到宋云觉这下更是脸红脖子粗了,气得直喷粗气,逗得宋云梅哈哈大笑,就连最近沉默了许多的宋云松也摇头笑了开来。
怕孩子气太过,宋竹枝嘱咐他不许多吃后,终于放过了他,转头和两哥哥道:“我前年认识了一个武行里的师傅,他曾经当过兵,也走过镖,后来娶妻后找了个武行师傅的事做,去年他老妻去世,儿女们也都各自成了家,没什么需要他忧愁的,我想着聘请他来教哥哥们武艺,等有机会,你们便入伍投军当兵去。”
“啥?”
宋云梅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伸手捂了捂。
“你说要我们干什么去?当兵?上战场?”
宋竹枝点头,“嗯,就是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她看向自从破相后就总是闷闷不乐的宋云松,如今半月过去,他脸上那条从大阳穴到鼻翼处的伤已经结痂,深红的一长条伤口趴在他脸上,加上他本就有些粗犷的外形,说他是土匪都会有人信。
自从她醒后,就发现锦哥儿都不爱被他这个父亲抱了,显然是害怕这条丑陋狰狞的疤痕。
“大哥,你的脸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可是天无绝人之路,文路走不通,我们还能走武将的路子,你和三哥先跟着武师傅练习些拳脚功夫,待有机会,我与太子妃求个恩典,让你们进郭家军历练,这是这条路注定辛苦,你们俩半路出家,肯定要付出比从前更多的努力,你们愿意吗?”
最先回答她的是宋云梅,他丝毫不在意什么苦不苦的,咧着嘴就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这个好,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我读书是不行的,这么多年连个普通的学堂都考不上,本来还以为我以后就得跟着我爹去天南海北的跑生意去,可我做生意又没二哥厉害,这下跟着大哥,我娘肯定不会拦着我去了。”
“大哥,你就答应吧,我看这次咱们也是因祸得福,你那体格子一看就是当大将军的料,以后你是宋大将军,我是宋小将军,我们就是名扬天下的双宋将军哈哈哈——”
宋云觉也兴奋得哇哇叫,抓着宋云梅的衣摆喊道:“三哥,三哥,那我不喜欢当将军,我,我当我当”
小家伙急得挠脑袋,终于想到了什么,嚷道:“我当中书令!我官比你大!以后你就什么都要听我的”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宋云梅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往天上一抛。
“啊——,救命啊——”
“臭小子,还想让我听你的,我先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兄长的威严。”
看着两人嬉笑打闹,连宋云松心里的担忧都少了许多,察觉到宋竹枝一直看着自己,他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你说得对,既然文路走不通,那就走武路,这十多年东部沿海和北边,除了北羌那一战,小的纷争从没少,只要我们努力,肯定有机会建功立业,以后也家里再发生点什么,我们也不至于无能为力,让你再出去为一家安危奔波。”
“大哥千万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你我的心都是一样的,如果换作你是我,你也不会坐视不管,看着一家人任人宰割。”
这边劝解两位哥哥入伍从军的事顺利结束,宋竹枝就收到了太子妃送来的一封帖子,后日太子妃要在东宫举办义捐宴,广邀京城各世家豪门的夫人小姐,为余姚水患奉献爱心。
和她一同收到请柬的各夫人小姐们,纷纷拿着帖子关起门来商量开了,研究着要捐多少才合适,多了显得他们豪富,少了又显得寒酸,真是愁煞人也。
而四公主李静和听完下人汇报后,随口应了句去,就听花娘从外面脚步匆忙进来报:“主子,青露清醒了,说想见主子您一面。”
听到昏迷了几天的人醒了,李静和终于起了些兴趣,她起身往外走,边吩咐道:“去将那个男人带到青露那儿,本宫今日就要好好考虑考虑如何处置这两个背主的奴才了!”
青露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也有多处伤口,可以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醒过,只是那时候神志不清,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全身上下就只手指能动一动,眼神都是空洞的。
李静和请了太医院的好几位太医来看,才让她在这短短几天里清醒了过来,如今她跪在堂下,坚持着给李静和磕了个头,起身时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做这些动作对她来说还很困难。
“奴婢,谢谢殿下救命之恩,奴婢之前有眼无珠,背叛了殿下,殿下还费心费力救回奴婢这条贱命,奴婢无颜面对殿下。”
“蠢货。”
李静和对她的感激并不在意,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后继续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青露脸色更加惨白,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嘴张张合合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还能辩解什么。
她确实是蠢货,错信男人一开始就带了目的的温柔,放着公主身边最风光得意的丫鬟不当,随个负心薄情、心狠手辣的男人出走,活该有这个下场。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有侍卫拖进来一个瘦得脱了相的人进来仍在地上,青露回身看去,竟然是那天目光阴狠往她身上一刀刀砍下的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