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回忆起了被匕首砍下时的痛,还是心里情爱被错付的疼,青露竟然看着瘫软如烂泥的人流下了两行泪来。
李静和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瞥了眼地上不复往日风流的俊逸男子,眼中难掩厌恶。
她不耐烦看青露哭哭啼啼的,一手撑着额头,轻轻揉着太阳穴,冷漠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青露,本宫之前给你两个选择,你选了第二个,现在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要怎么选。”
青露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回到公主身边,她欣喜若狂,没有片刻犹豫,就拖着还没痊愈的身体,膝行两步爬到了李静和的脚下,哭着谢道:“谢谢殿下不弃之恩,奴婢以后绝对一心服侍殿下,再也不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了!”
“知道就好,那现在知道这次你是因为谁才落了今天的下场吗?”
青露一愣,她不是因为被公主发现她和流风的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李静和见她还是呆呆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遭了这么多罪,这脑子还没长进吗?嗯?”
青露被她这声“嗯”吓了一跳,连忙抱着李静和的脚求饶,“请,请殿下明示,青露愚笨。”
“哼!还是不堪大用,本宫留着你有什么用!”
李静和气得踢她一脚,将人踢了个踉跄往后摔去。
青露本就重伤在身,这一脚后她的脸色越发白了,额头上还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可她不敢喊疼,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救星就是四公主,仍旧连忙摆正身子跪下求饶。
花娘见状,知道主子气得不轻,可留着青露还有用处,便及时出声提醒青露道:“青露,你不如好好想想,你这事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
“还有,主子殿下当初多疼你啊,给了你留在主子身边的机会,可你却为了一个忘了主子的恩情,最终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你说,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
青露静静趴着,知道这是花娘在提醒自己,她使劲回想,终于从混沌的脑子里想起当初在太子妃别院门口遇到宋家二姑娘那件事。
是宋竹枝那贱人!
是她指出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她才被公主怀疑的!
是她!若不是她多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都是她害的!
“殿下,奴婢知道了,是宋竹枝!是她害我的!还有”
“他!”
青露回身指向地上那个男人,眼里爱恨交加,只能咬牙死命忍住才能不扑上去。
想当时自己满心欢喜去找他,自以为自己救了他一命,他一定会感激涕零和自己走,她高兴地拿出这些年当差攒下的银子,足足有一千五百多两,以后他们找一个江南小镇,买一间房屋,开一间店铺,生儿育女,幸福一生。
可是这个人却在知道自己被发现后就没忍住扇了她一巴掌,只可恨她当时猪油蒙了心,居然被他三言两语哄好了,后来走到河边,他突然发难,面目狰狞地怪她害得他被公主厌弃,抓着她的头往地上撞,接着又从袖中掏出早就藏好的匕首朝她刺来。
此刻想到这些,她只觉得头上身上的伤口又痛起来,仿佛回到当时毫无还手之力,以为自己就快要死的时候。
“殿下!”青露回头,双目赤红,之前对流风的那点爱意已经消失殆尽,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恨。
“求殿下再赐奴婢一个恩典,奴婢要亲自给自己报仇,宋竹枝那贱人,和这个薄情寡性的贱男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哈——”
李静和笑得畅快,“好好好,终于不枉费本宫对你的一番耐心栽培,记住,只要忠心为本宫办事,想要男人,本宫随时都可以赐给你,但是,玩玩就行了,可千万别把他们当回事,否则,你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她下巴朝地上那人一抬,“喏,他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才好,来人,先把他泼醒。”
侍卫闻言立刻端来一盆水泼醒了饿到昏迷的流风,他睁开眼后虚弱地躺在地上,连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直到看见青露裹着纱布的脑袋出现在眼前,他才吓了一大跳。
“青青露,你居然还活着。”
青露手里举起把斧子,面无表情回答了他的话:“托殿下的福,我没死,但是你,就要生不如死了。”
流风被砍了手脚,当堂咽了气。
青露第一次用这种残忍直接的方式杀人,也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而李静和看了一场热闹,捂着鼻子嫌弃屋里的血腥味,站起身走之冷冷对地上的青露道:“后日本宫要去太子妃举办的义捐宴,那宋竹枝也会出席,这两天本宫会继续派太医来为你养伤,好好准备,本宫等着你再让我刮目相看一次。”
第三天晌午,吃过午饭,宋竹枝亲自沏了一壶茶去找宋母。
义捐宴定在了下晌,宋母自然也收到了帖子,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她要带着宋竹枝一起去东宫。
为此,宋母非常重视,早前天收到请柬后就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开始为此忙碌起来。
从头面妆发到衣裳首饰都事无巨细亲自过了一遍,此时她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准备梳头,见到宋竹枝进来,嗔怪道:“你怎么还没开始收拾,要是误了出发的时辰,可如何是好?”
“母亲,我等会儿就回去收拾,暮冬梳头上妆的手艺又快又好,保准来得及,我这不是看您都没时间歇个午觉,怕您梳着梳着睡着了嘛,所以特意沏了一壶浓茶来给您醒醒神。”
宋竹枝用最大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送到宋母面前,“快喝些,免得待会儿吃到一半您就瞌睡了。”
宋母也没觉得不对,无奈轻轻瞪了她一眼,“好,我喝就是,喝完你就赶紧回去梳头,别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宋竹枝连倒了三杯茶看着她喝下,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拎着茶壶离开。
路上,她将剩余的茶水都倒进了两旁的花丛里,又就着湖水刷洗了茶壶,才慢悠悠回了自己院子梳洗打扮。
于是等她收拾好后,宋母身边的丫鬟就来报说她突感头晕,怕是不能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