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说了会，与李忱掌握的情报基本相同，也可以说事情基本毫无进展。
暗地行事毕竟是很难有进度，何况沈家本就敏感。
秦忠马上就看到李忱眼底那稍纵即逝的失落，嗫嚅开口道，“少主，是属下们无能，柱国之死如今还无进展。”
说罢，众人了然一一应声，“属下们无能。”
李忱摇摇头，他心中明了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此事决不能太急，诸位便按照安排徐徐图之即可。”
“如今且看苏承峘会选谁做自己的女婿，国储之争便看此事如何定论了。”诸怀开口说道，“这位将军由少主亲自跟着，定会事半功倍。”
李忱点点头，“其实不光是我们，而是京都各方势力如今都在观望，这位苏将军会如何择婿。”
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疑惑说出口，李忱沉声，“另外，我夜探程家还发现一事。”
李忱细细说起那日查探的细节，当日不仅是自己盯着四公主，李忱发现还有一人也在暗处盯着四公主赵瑄。
随后李忱便跟着那人，一路到了程伯安房间。
这位程家家主程伯安细细听了来人禀报点点头，“看来那孩子心气高，并不想尚公主。”
说罢，鼻息轻嗤一声。
李忱知道他说的便是程濯。
“老爷，也是好事，大小姐马上就要大婚了，若是三皇子知道咱们家的哥儿尚了四公主，岂不是会多心？”
“仕途艰难，还不知他能不能博得出头。”程伯安目光深邃，幽暗的道一句，顿了半晌又嘶的一声，“万不可能大意，冒冒失失说错了话。从前的错决不能再犯一次。”
“老爷是说沈柱国？”那人咦声问道。
只是话音未落，就被程伯安一个凌冽杀意的目光噎住，他马上将身子低了有低说道，“小的多言。”
“管住你的嘴，否则就别活了。”
说到此处，暗室里的人都提着心。
最先开口问的是诸怀，他探身连忙问，“那仆人可能绑来，软的硬的来一遭，不怕他不说真话。”
李忱垂了垂眼，“我也这般想的，只是那人还没出门就被他主子杀了。”
李忱当时又兴奋又惊惧，兴奋的是自己发现了此时与程家有蛛丝马迹，惊惧的是究竟是多么大的事情，让程伯安不惜杀了仆人，也不想泄露真相。
众人提着的心又紧了紧，纷纷心中疑窦丛生，这么看沈之舟的死与程伯安有关？
秦忠直接问道，“是个线索，少主如何思量此事？”
秦忠细细回忆起当年之事，“程伯安当年不过是刚入京的小官，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撼动沈家，这些年也一直籍籍无名，也是摊着女儿程喻嫁给三皇子，众人才高看程家几眼。”
李忱点点头，“说的不错，此事也是一条线索，先观察一番。定是他觉得不安全，这才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足见他知道一些，却又胆量不足。若非事情够大，我才程伯安定是不会开口的。”
众人认可。
天快亮之际，李忱换好衣衫准备出门，诸怀与秦忠二人相送，到了门口只见二人唯唯诺诺似是有口难言。
李忱看出二人难言之色，“可是有什么要说？”
二人面面相觑，诸怀甩袖开口，“我二人商量过了，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还望少主能体谅我二人一片忠胆。”
得到李忱首肯，诸怀又看了眼秦忠这才开口，“少主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苏承峘么？”
“我与诸怀的意思是，当年沈家只有一个苏承峘是外人，会不会是他故作姿态，虽着养了少主这么多年，会不会 ”秦忠开口帮腔。
李忱苦笑一番。
“我也疑心过的，可是苏伯伯待我如亲子。从前他不让我报仇，我总觉得或许是他怕我发现什么。”
“最近他知道我复仇之心未死，已经答应我复仇了。这些年，若无他我恐怕无法长大，爹爹若真死于他手，他有一万个理由在这些年里杀了我以绝后患，可是他没有。”
“爹爹每年忌日前后，苏伯伯都会带我拜祭。让我要记住当年的惨状，要我好好活着才能慰藉爹爹。所以，我想不是他。”
这一点其实李忱是清楚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虽说复杂的很，可是若是自己是当年的苏承峘，大可以将自己扔出去。
“当年的我犹如一颗烫手山芋，他藏着我得身份秘密，对苏家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秦忠开口，“属下得知贵妃想要太子迎娶他女儿苏绾，若是他同意嫁女，日后 ”
李忱知道他的担忧，苏承峘若是支持太子，日后若是查出来此事与贵妃有关，那李忱就难报仇了。
他本来也是担心的，可是太子那日对苏绾用强，他看得出苏承峘眼中的杀意，依着自己对苏承峘的了解，想来太子应该无缘苏家了。
李忱若有所思，只是一刹那想到苏绾，当日她以刀刃威胁太子的神情历历在目。可是偏偏那样的姑娘，心中却独独中意程濯，李忱心底竟有些忧虑。
他也不明白这样的感受究竟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大抵是大仇未报故而自己心里面发堵。
可这种堵似乎与以往又不太一样。
如今行事来看，程家已经也卷进这件事里，若是苏绾嫁给程濯，自己该如何对待程家？李忱怔了怔又觉得自己痴蠢，程伯安到底与程濯隔着，想来伤害会少些。
不过自己想她作甚？真是更痴蠢一些。
李忱叹息一声，若有所思道，“沈之宏曾到苏家求娶苏绾，苏承峘没有答应，太子的婚事苏承峘也不会答应，如此也算一桩好事吧。”
二人听着有些奇怪，苏绾婚事未定，这也看不出有多好的事情，不过是苏承峘还没有定下未来女婿的人选罢了。少主也没有说明苏承峘没有杀人嫌疑与苏承峘嫁女有什么关系。
秦忠与诸怀再度相看，大眼瞪眼小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疼。着实还是没想通，却只见李忱一身老年装扮就出了暗室。
“老兄可明白了？”诸怀怔愣着问道。
秦忠摇摇头，“苏承峘与沈柱国之死有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