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曾经是跟着沈之舟伺候过的，对过去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当年柱国确实与苏承峘私交甚好，同榻而眠，同袍而着。柱国曾救过苏承峘的性命，苏承峘便从此视柱国为同胞兄弟。”
“二人还开过玩笑，说要定下儿女的婚事。若是柱国还在，那苏家姑娘嫁给少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里会有这么多是非。”
说道此处，秦忠再结合进来市井流言，他一恍惚似是有些明白了李忱方才的出神，难道这少年情窦初生还不自知？
只是心中又不敢确定，究竟自己的猜测对也不对？不由得秦忠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诸怀说完惋惜不已摇摇头，从墙壁上的气孔里望着李忱消失在夜色里，叹息道，“多好的少年，柱国若还在，这样的少主他定是满意的。”
“谁说不是呢，沈家如今那样的虎狼窝，若无柱国功绩，定还在乡下当大头兵。这亲疏远近，难说的很。想想沈家如今可是踩在柱国的基业下，可是他的嫡亲儿子却流落在外，个个都想让他死。”
二人唏嘘着。
秦忠注视着夜色，心中扬起些许欢喜来。定要赶紧查出沈柱国的冤屈来，那时候若是沈家由少主继承，苏姑娘还没有嫁人。一切又有什么不可以，届时苏承峘可解左右为难之困，少主也能心愿得偿。
当日午后，阳光甚好。
公主赵瑄带着补品到了御书房，这几日午后她都来给当今圣上送补品。管事的御前公公看到四公主来了，谄媚笑道，“殿下又来了，今儿日头大，可别晒着。”
“公公也别晒着。”赵瑄点点头。
赵瑄深谙宫中生存之道，她对待父皇身边这些公公们向来都是客气有礼的，总归是不能碍着自己的事。
赵瑄提裙遍进了御书房。
还没进去，当即就换了一副乖巧调皮的面皮来，俏皮唤道，“父皇？父皇？”
“试试女儿今日的汤，可和父皇的口味。”
越过一道门槛，却见良嫔也在里面，正在侍奉陛下用汤。良嫔水葱般的手指轻捏汤匙，送到了陛下唇，二人犹如年轻男女一般，让赵瑄有些尴尬。
赵瑄不免心中激起恶心，该死的太监，居然没有说明，也不知道收了良嫔多少好处。
赵瑄马上换了个神情恭敬道，“良嫔娘娘也在啊，良嫔娘娘安。”
良嫔点点头示意，见到赵瑄进来悻悻的将汤匙放在碗中，正了正身子。
“良嫔是来与朕商议你三哥的婚事。”皇帝赵中启开口解释，“也说的差不多了。”
良嫔随即起身笑称，“公主最近频频出宫，说是去了程家。与程家二小姐交情匪浅，我们三皇子有福气，看来日后我们与程家定会和和顺顺的。”
一句打趣的话道出四公主赵瑄出宫的事情，这让赵瑄更是有些。毕竟一个公主便是对哪家公子有情，也得先禀告父母，私下相见也是没体统的。
“良嫔娘娘耳聪目明，对未来儿媳也是关心的很。”赵瑄顾左右而言他，“父皇累了吧，也尝尝女儿的嘛。”
小女儿家的娇嗔让皇帝赵中启马上就心软了下来，看向良嫔。
良嫔也很是知趣，拂了拂道，“嫔妾不打扰陛下天伦，先行告退了。”
皇帝先尝了尝汤，看向女儿赵瑄，“这可不是你做的，像是你母妃宫里的汤。”
赵瑄噗嗤笑出声来，“女儿还和母妃打赌，看您喝不喝得出来。”
“傻丫头。”皇帝说道，心中想到一桩事确实要与贵妃商议，“晚些时候朕便去瞧瞧贵妃。”
夜色渐浓，皇帝与贵妃同桌而食。
“那丫头向来都是最听陛下话的，陛下一句话汤好，赵瑄就一头扎在厨司里，叫都叫不出来。”
皇帝欣慰的点点头，“这股劲儿，倒是有我赵家儿郎的心性。”
看贵妃欢喜之色，皇帝赵中启马上步入正题道，“你可为太子相看好了姑娘？三皇子都娶了妻，我们的太子也该娶太子妃了。”
提及此事，万贵妃就有些不悦，苏家的事情毫无进展，陛下今日是来逼自己放弃苏家的。
万贵妃悠然惆怅上了脸，“臣妾没法说太子，那孩子一根筋。”
“本就国事繁重，又说与绾绾一起长大。如今绾绾有那莫须有的婚约，他又说便等等绾绾。”
皇帝闻言将筷子放下，“胡闹。”
“国之储君，后宫是为了绵延皇嗣，若是实在喜欢也不该耽误宗祠大事。”
贵妃见状赶紧给皇帝顺气，“陛下，莫急。”
“如今心爱之人忽的有了婚约，让他如何立刻放手。再给他些时间吧。”
看着皇帝不语，万贵妃藏在身侧的手赶紧摆了摆，马上赵瑄就进来了。
见女儿进来，皇帝脸色当即和缓了不少。
“父皇，女儿今日学了一幅字，你给女儿瞧瞧。”赵瑄拿着一张纸帛送到皇帝面前。
看了半晌，赵中启有些愣神，“这，这写的很是不错，文风倒有些，有些 ”
看着皇帝慌神儿，贵妃眉眼笑意提醒道，“陛下看想不想今朝榜眼的文风？”
“对，叫程濯的。”皇帝马上了然，想到今日良嫔所言马上想到，自己的四公主莫不是瞧上了这位榜眼。
“程濯朕记得的，那孩子的文采不输前一名，好像因为没有忌讳皇族中字，故而屈居榜眼。”
皇帝娓娓道来，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只见女儿娇羞全无平时里的骄横之色，看来自己猜的不错。
“我朝规定，尚公主的驸马可是不能入中枢，不得担两府四司。程濯的才华若许公主，朕 ”皇帝看向公主，她表情马上变得急切起来。
赵瑄是自己最宠爱的公主，只因当年沓楚一站，由沈之舟带兵孤军深入，打开一个突破口大胜。那日赵瑄出生。
“父皇 ”
“哈哈哈 ”皇帝笑起来，“朕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万贵妃起身到女儿身边，笑说，“你父皇都如此说了，还不谢恩。”
“当真？女儿谢过父皇。”赵瑄欢喜激动。
再看向皇帝赵中启时，只见抬手又制止，“先别急着谢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