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么多想嫁进兰家的女人,勾在他身边诱他,其中不乏跟苏神医一样貌美如仙的,也不见他说半句软话。
学医真好,学医能拿捏别人的命脉。
众人感慨一回,恨自己不会医术,又听苏神医娇嗔道:“哎呀,你不用在这盯着兰煜,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呀,一定救他回来~你且放心。”
嗯?苏神医说什么?看在你的面子上…
众人小心翼翼的余光,变得不清不楚不三不四不明不白,把兰因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一众人的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
拿余光看人真的很累。
兰因听了这话,却只是呆呆地站着,宛如泥塑木雕一般。他的心中有些不甜不酸的奇怪滋味,这种感觉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仿佛有一只小手在轻轻地挠着他的心口,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没来安锦阁之前,从没有过。
“苏神医,我真的走不开,谢谢您的好意。”
苏如锦本就是礼貌请请他,另一方面她也挺喜欢这个男人的,有情有义,主要是长得好看,她打心眼里喜欢一切长得好看的男人。
不过,倒是不强求他,“好吧,那你在这守着吧,我教你的怎么换药水,你到时间记得给他俩换上。”
“我记得,你去吧。天冷,你带着大氅,莫染了风寒。”
这话刚说完,苏如锦就已经从楼梯飞了下去,也不知听没听见。
周围寂静一片,回头看见手下人揶揄又不敢笑的目光。他刚才是不是有些啰嗦了,天冷她当然知道多穿些,用得着自己提醒?
看来,自己真的病了。
正想着自己来到北尧才患上的莫名其妙的病症,一个跟他关系比较近的教头默默开口:“统领,您是不是不知道,在北尧,小女娘邀请你去看年戏的含义。”
?
兰因盯着他:“什么?”
果然不知道,“人家还约了你两次……”
兰因微微昂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剑眉拧起:“所以呢?”
……“啧,统领你一把年纪,怎么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北尧的小女娘们,只会邀请自己喜欢的男子去看年戏,人家苏神医刚才邀请了你两次!”
轰……
兰因觉得自己有一种脑子炸开的天崩地裂般的感觉,耳鸣阵阵,空白一片,她喜欢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是家主夫人!
他钦定的家主夫人!
可为何自己嗓子尖好像甜甜的?刚才心里头那股初融的雪水,猛然间壮大了,汇聚成一条狂奔的大河,冲击着坚硬的河堤。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教头见他面无表情,眼无波澜,还以为这男人像之前每一次一样,没动心。
又道:“统领你没听见么?人家苏神医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救的家主。”
兰因看着他,心里已巨浪滔天,脸上却淡如静水:“别瞎说,苏神医年纪小,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况且她已有未婚夫,邀请我只是礼貌罢了。”
她礼貌?
她天天跳上跳下,怼天怼地,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哪里礼貌?
“统领说的是,是我等误会了。”
—
苏如锦一行人已经出了门,很显然,小女娘邀请心爱的男子去看年戏在她这是不成立的。
因为她身旁有三个男人。
楚然、鸣珂、乌月,这还是没到齐的,留下了两个照顾叶帷安了。
乌月抱着小白,安安在前头开路。
她和郝元佳说说笑笑几步就到了迎锦楼。
今日的迎锦楼完全不同于前几日,门口边挂上了大红绸缎,又串了两排七色的纸灯笼,鱼形、月形、燕形等等应有尽有。往里走,头顶悬挂一个巨大的绢花台子,自上而下垂着些许色泽艳丽的绸缎,在烛光的照应下,来回飘荡熠熠生辉。
中间已经建立起了两个巨大的戏台,金绸围栏,周下是一圈层叠厚实的牡丹绒花,最外侧还簇拥着一圈水灯,细看,原来那围台子的是一圈流水假山。
真是好心思,想必晚上莲花灯一点,必定波光粼粼,如梦如幻。
苏如锦看得心情极好,跟郝元佳挽着手上了二楼中间的观戏台。
往四周一瞅,四下尽是矮桌,盘腿一坐,吃茶闲聊好不自在。
鸣珂先坐她旁边,这自是不必说。
原本她身边另一个位置,楚然还能跟乌月争一争,可今日郝元佳在,他心思刚一露头,郝元佳先一步坐在了她身边。
楚然只能坐在鸣珂身边。
掌柜亲自给这桌上了酒,说实在的,酒香味一出,苏如锦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义薄云天的酒鬼。
不对,是个义薄云天的浪子。
“不能喝。”鸣珂看都没看她,“酒杯拿远些。”
苏如锦梗着脖子,弯眉一蹙,想开口为自己争辩几句,但不知为何,虽然不记得鸣珂之前待她怎样,心里头总觉得鸣珂是个……类似于自己的老学究的角色,所以打心眼里听他的话。
也是打心眼里害怕他。
梗着的脖子又自己缩了回去,把自己说服了。“也不是非喝不可。”
因着是开戏第一天,人异常多,不消时一楼便坐满了。
“白日两家戏院打擂台,晚上才是定胜负。”楚然将自己手中剥好的果干装在小碟子里,递了过去。
鸣珂也没拦着,还伸手偷了一块,投自己嘴里吃了。
吃完道:“晚上不可出门。”
苏如锦那句‘那我们今晚还来’到底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抬手唤来安安,抱着已经半大不小的狼,唏嘘几句。
“苏神医!!!”
正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糕点,耳边传来一阵高呼声,这声音有些耳熟,清脆爽朗中气十足。
掀眼便看见一个白净的身着绫罗绸缎,满身朱玉的小胖子颠颠跑来。
她记得,这是贺王,北尧王爷。上次见面,说是想当她的侍妾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