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锦瘪瘪嘴:暴君。
乌月这才发现叶帷安身上一股子狠厉的凶光,像是半年没打仗,满身力量无处发泄的狂躁。啧…暴君。
可别把这奇怪的火发我身上,“主子,走了,带你回屋睡觉。”
兰煜床边的苏如锦,听见乌月的喊声,这才从自己的龟壳里伸出脑袋:“哦。”
缓慢地起身,僵硬地转身,同手同脚,试图以大家闺秀的模样掩盖自己内心做了坏事的不安。
乌月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总觉得这孩子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
凝眉细看,恍然大悟:“主子,你头发怎么散了?”
对啊,簪子还在叶帷安手中呢!
苏如锦讪讪地往叶帷安拳中望去,自己那根玛瑙小柿子发簪,正被他稳稳捏在掌心,看起来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我头发散不散,还用得着跟你解释?”
……
屋内一片安静,现学现用?活学活用?
乌月眉毛简直要拧在一起,这才跟将军接触两天,竟学得将军一身脾气。
叶帷安倒是哼笑出声,这小人儿精,“过来,我给你挽发。”
披着头发出去实在不成样子,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还得过去。苏如锦慢吞吞挪着步子,像刚才慢吞吞磨着他唇角。
叶帷安乐了,隐喻笑道:“锦儿,怎么做什么都这样慢?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苏如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腾地脸红。
快步走到他身前,低着头等他给挽头发。
叶帷安抬手先顺了把她的长发,却没着急给她挽起来,侧身狠睨了旁边瞪着牛眼看两人的乌月。
乌月被一瞪,浑身打了个冷颤。这才反应过来,往门口位置挪了两步,却没出门。
还好,叶帷安高挺的身子完全能遮住苏如锦。
他挡着门口乌月的视线,轻轻顺着她乌黑的头发,像摸什么绸缎,爱不释手。
在滩涂地上的殚精竭虑,和现在把她握在怀里的感觉,都格外不真实。看着她,能回到她身边,能看见她灿若星辰的双眸,失不失忆的,他完全不在乎。
叶帷安突然俯身,一个烫人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苏如锦登时抬头,瞪着湿漉漉的眼睛,望他,他竟还没放下楚然吻她额头这事。
这么大个男人,体重抵她两个,心眼却比针尖还小呢。
可看着眼前,他眼中比黑夜还浓郁的深情,苏如锦有些沦陷,她不住去想,刚才那个吻还欠着他呢。
要不要还给他?
她若主动吻他,他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说不定还会梦见她呢。
行动跑在了思想的前面。
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量,双手握着他的衣领,在他身躯的笼罩下,踮脚稳稳地在他嘴唇印了一下。
干巴巴地什么技巧也没有,只是简单的触碰,却让叶帷安滞在原地。
苏如锦松开他,也不管自己头发还披散着,直接越过他,冲出房门。
房中寂静一片,只剩叶帷安自己的心跳,力量之大好像要撞破他的胸膛,飞到刚才那个仓皇而逃的人身边去。
他忍不住去想:她是不是,又爱上他了。
——
漫漫长夜,玄月如钩,苏如锦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没想到,那个吻没让叶帷安好梦。
倒是让自己做了一夜春梦,本来北尧的寒冬是比华炎冷的,可能是屋里炭火太足,她腿伸在外边,夹着被子浑身滚烫。
下半夜醒来,苏如锦瞪着双眼回想刚才梦里的情景。
倏地支起身子。
拢了拢窗幔,确定严丝合缝后,扯开了自己的里衣带子。褪去里衣,还剩一件抹胸。
“你胸下,有一颗很小但颜色极深的红痣。”
苏如锦抓着被子,盯着自己被撑的鼓囊囊的抹胸,将手绕到脖颈后,拉开了抹胸带子,随后是后背的带子。
这两处没了束缚,那轻薄的布料像没了支撑,滑落在她小腹。
除了洗澡,她倒也没研究过这里。
垂眉去看,白皙一片,伸手微微托起才能看到下面的位置。
床被幔子遮着,视线大受阻碍,可还是有不老实的月光在窗外徘徊。
它们好像探听到了这个屋内少女忐忑的心跳,便明目张胆越过窗棂,拢在烟紫色的窗幔,像一道结节,牢牢保护住小床上怀春的心思。可它们自己又不满足止步于此,你推我搡,拼命往那纱幔的缝隙里钻。
终于,一束皎洁如玉的月光穿进这个温热的床榻。
借着这小贼一样的光,床上的人也偷偷摸摸挺起了胸,她迎上了这束光,慢慢移动着身子,让这贼光扫过自己白皙的肌肤。
她找得仔细,月光也不催她,安安静静陪她寻着男人口中那颗红痣。
终于,她的视线和光束都定在一处。
白玉一样的肌肤上,朱红的痣格外突兀,果然,是有的。
叶帷安真的见过这里。
苏如锦松了拢胸的手,痴痴抬头,刚才那束小贼一样的月光温柔照着她,它也好像一起见证了男人的话。
所以,叶帷安真的是她的夫君?
可她不记得了,虽然对他的感觉不同,对他的碰触也不反感,可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爱他。
心中愧疚又不安,她莫名其妙失了记忆,又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夫。如今,更是直接多了个见过她身子的夫君。
可她都未曾参与过啊。
为什么要硬按在她身上呢?
夜晚总是让人忧郁,极度的安静,仿佛空气都怠工停止流淌了。
她好像被世间的一切抛弃了。
苏如锦抱着双腿,也顾不得穿不穿衣衫,裸着上身圈住自己就开始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