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强简直要被吓死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许明月发起疯来这么可怕, 直接踹他命根子,拿铁锹往他脑袋上劈,拿铅笔扎他眼珠子啊!
那大铁锹要是真咋在他脑袋上,他脑子得开花吧?
那一瞬间, 他真觉得自己眼睛会瞎, 哪怕那只铅笔实际距离他的眼睛还有十多公分的时候, 就被他身边的人给截住,可许明月那副冲着他命来的疯样, 还是吓到了他。
哪怕许家村一向彪悍,干旱时节和周边大队村子抢水时, 打的头破血流, 也没有像许明月这样, 直接就朝着人命去的!
他恼怒、羞愤,更多的却是害怕!
截住许明月铅笔的人是个男的,和许三强是近亲, 见许明月差点把笔插!进许三强眼睛里,也很是恼怒,直接挥手就朝许明月头上捶去。
可许明月反应多快啊!
她浑身都被人抱住,手也被人抓住, 她直接就着这些抱着她人的力气, 身体整个腾空而起,狠狠一脚, 朝这要打她的人踹去!
而且她踹人的方法非常下三滥!
由于抱着她的婶子们身高都不太高, 她抬起的下半!身也注定高不了太多,所以她是直接对准这男人的裤!当(故意错字)去的!
这挥拳要打许明月的男人, 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忙向后躬身躲避, 却也因为他这躬身的动作,让他成功的避开了致命处的一击,却被许明月的脚临空变招,由下而上,狠狠一击,踢中了他因为躬身而前倾的下巴。
要是懂行的人,看到许明月这一中途变招,就一定能明白,她一定是练过的,有功夫底子在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这么快速果断的反应速度。
可她太快了,从她踢向男人下当(故意错字)转由下而上踢他下巴,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很多人只听到一声牙齿碰撞而发出的咔嚓声。
被由下而上踢中下巴有多痛,看电影中的反派们中了主角这一招后,那横飞出去的牙齿,就知道这一招打在人身上有多痛了。
许明月这一脚虽因为被婶子们抱住身体,不方便发力的缘故,威力大减,却也让想要打她的男人整个上半身倒飞的摔出去,牙齿差点都被磕掉了。
牙齿被磕痛有多疼?试试不打麻药拔牙就知道了。
他一时间痛的生理性眼泪鼻涕横流,整个脑袋嗡嗡的!
那些婶子和同样想来打许明月的男的也都停下了想来教训许明月的动作,婶子们更是跟那些男人们喊:“你们快闪开哦~大兰子肯定是被你们刺激的,把你们当成她前头那个了!”
尤其是看到许明月专挑男人们命根子踹的那个狠劲,简直就冲着断子绝孙去的啊。
周围男人们哪里还敢上来?不怕被她的断子绝孙脚踹的直接绝了后吗?
婶子们还在劝许明月:“大兰子!大兰子别打喽!再打打死人喽!你醒醒哈,这里是许家村,是你娘家!”又大声的朝在河圩里挖莲藕的许凤才和许凤起喊:“凤才哎!凤起哎!快来劝劝你妹子后,大兰子魔怔了!”
“快掐她人中!”
“她力气里不晓得有多大,我们四五个人都拉她不住,哪里敢掐她人中啊?都不够她一拳打的!”
又有人骂道:“我看三强就是该打!大兰子好好的在记工分,他不好好干活偷懒不说,没事他拿话撩拨大兰子干啥?大兰子自从寻了死后,就性情大变,他又不是不晓得?别看她整日里不说话不出门,心里不定有多难受呢!他还当面拿话刺激她,他不挨打谁挨打?我看啊,打的好!”
说着,还朝躺在地上宛若死狗一样的许三强狠狠啐了一口。
一个村里,人有千万种,有眼红许明月当了记工员,有在心里看不起她嫌弃她的,自然也有可怜她的人,这样的人还不少。
当有了第一个这样啐许三强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时候,同样在河滩上干活的许凤翔他们也来到了这边,要不是许三强躺在地上捂着双黄蛋疼的满脸都是冷汗,他真想再上去狠踹几脚。
他走到许明月面前,手在许明月眼睛前挥了挥,喊:“兰子,我是大哥,你能不能听见?”
许明月好似对‘大哥’二字终于有了反应,停下了挣扎,怔愣地看着许凤翔:“大哥?”
“是我,我是你凤翔大哥,你还记得不?”许凤翔有些不确定地问。
许明月看着许凤翔,忽地‘哇’地一声哭出来,大声哭嚎着说:“大哥,王根生那狗畜生欺负我,他搞破鞋,他陈世美!”她指着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米状的许三强:“快打死他!大哥,你快打死他!”又四处寻找:“锹呢?铁锹呢?我要把他头打扁!”
吓的周围人忙把旁边的铁锹全都拿的远远的,连地上的扁担和簸箕都拿走了。
躺在地上疼的动不了的许三强,更是吓的两魂出世,三魂升天!几乎跟死狗一样挣扎着向后退,想离那个可怕的疯女人远一点,生怕她真的拿到把铁锹,把自己的头给砸扁了!
他简直能想象出自己头被这疯女人砸成肉饼的样子了,以这疯女人的力气,她是真能砸扁他啊!
就连之前想帮着许三强打许明月的男的,都心有余悸的后退了几步,又有几个人过来,把许三强像拖死狗一样,拖的离许明月远远的。
许明月都这么疯了,可她凄厉的哭声,听到周围的婶子们眼里,却是可怜她。
“都是拿狗日的王家人不做人,大兰子以前多老好的一个人啊!”
“她哥哥好不容易把她养大嫁了人,谁知道进了这么个畜生窝,把一个好好的人害成这样!”
她们对于许明月被离婚就疯了的事,一点都不怀疑,因为这事,在这个年代,真的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
疯了的都算好的,更多的,直接一瓶百草枯就药死了,要么就像许凤兰之前做的,直接就跳河淹死了。
她们这边,哪年不淹死几个人?
死的都是女人和孩子,没听过有男人淹死或寻死的。
这个社会,对女人太苛责了,娘家不是家,婆家要是也不是家,她们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到底是物伤其类,所以河滩上被许明月哭声引的同样心酸流泪的婶子也有一些。
许凤才和许凤起两人从河圩跑上来后,追着许三强又想打,被围绕在许三强身边的大房的人给拦了下来:“再打就要出事了!”
两人来的为什么这么晚?
河圩全是大腿深的淤泥,他们要从淤泥里一步一步跑上岸,是非常困难的,力气小的人,腿陷入淤泥里,光是扒出来一条腿,都要费好大的功夫!
被哭的心酸的婶子,见她哭声渐歇,拿了一个竹筒递过来,温声安抚她说:“他大姐,你也别哭了,喝口水。”说着又叹了口气。
许明月接过竹筒,待看到竹筒口周围那黑色污渍后,把水往许凤翔手里一塞,抱着婶子就哽咽起来,然后就闻到了婶子身上好久没洗澡没洗衣服的味道……
许明月:……
艹,装个疯都能遭报应。
很快大队长也过来了。
大队长得知是许三强先用言语撩拨的许明月,刺激的许明月发疯,顿时气的把许三强一顿破口大骂,真恨不能直接上手给他两巴掌:“在河滩不干活,还给我挑事?你今天挖了几担土挑了几担土了?你是吃饱了撑着了是吧?要是有劲没处使,给我去挑石头去,挑不完五十担,别给我回去休息!”
更让许大队长恼怒的是,许明月是他三房的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许明月,明显是没把他这个大队长放在眼里。
他更生气的,是许三强在挑战他这个大队长的权威!
许三强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被打,还要挑最累最重的石头。
对于挑堤坝来说,虽然活都很累,却也分轻重等级的,最轻的活,莫过于女人和矮小男人们干的挖土的活,其次是担土的活,但筑堤坝肯定不是只靠泥土就能筑起来的,还需要大量的石头。
这些石头都从哪里来?全都要去石涧大队的山上,一趟一趟的挑。
这个活,一般都是交给石涧大队和石涧大队更靠山里的大队,因为他们就住在山里面,距离山上的石头更近,挑起来也更方便。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这一辈的老人说,他们全都是挑堤坝挑伤了身体,这种伤病一直到了老年,还让他们病痛缠身。
因为这个活真的太苦太累了。
这是他们整个一辈人的苦难。
原本许三强只需要在堤坝上挑土,将河滩上挖的土,挑到堤坝上,这其实也是在清理河道,减少河道里产生的淤泥,这些淤泥如果常年不清理,就会导致冬季水退时,河船搁浅。
现在,本是挑土的他,转去从山上往河堤挑石头,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其实很多人都不明白,许大队长这么生气的点,在于他觉得他们欺负许明月是挑战了他的权威,更多人看到的是全村一把手,临河大队的二把手,在维护许明月,把许明月纳入他的保护下,他们从许大队长的态度,意识到,许明月哪怕是被休离回来的姑娘,她也依然是三房的姑娘,是受大队长庇护的。
这让很多原本打着她好欺负,想要占她便宜,在她来监工的时候偷懒欺负她的人,都歇了心思,不敢再偷懒,都老老实实的干活。
许明月发了这一次疯后,她再来记工分,记满工,还是扣一两个工分,就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甚至要小心翼翼的来讨好她,生怕她扣工分,甚至一看到她看过来,就头皮一紧,原本想偷懒的想法,也立刻打消,赶紧做出一副我在很认真很努力干活的样子。
当然,许明月如果不是看到特别偷懒和没完成工作的人,她是轻易不会扣人工分的。
她太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的不容易了,除非遇到像许三强那样,坐在堤坝上不干活纯扯屁的人,不管男的女的,她都会给满工分,甚至在女性那里,她会更包容更体谅她们一些。
即使是扣工分,她也从来都不自己做主,每次遇到活没干完,或者有明显偷懒行为的人,她就把许大队长喊过来,询问他,该如何记工分,他说记几工分,许明月就记几工分。
她这种表现出一切都以大队长马首是瞻,大队长说啥,她就记啥的态度,更是让掌控欲十足的许大队长对她满意无比。
‘评分记工’的制度刚开始实行,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许大队长是最忌记工员自己拿主意。
不然记多了,记少了,谁知道?
于是,每天上午或者下午干完活要记工分的时候,她就直接把大队长喊过来,当着那些人的面问大队长:“二叔,他、他、还有他,其他人一天挑了二十多担土,这几个人一天只挑了不到十担,该记几工分啊?”
这使得,即使有人被扣的工分,也没人会怪许明月,也不敢怪大队长,只自己暗暗叫苦。
晚上许凤翔他们回去后,将许明月发疯,差点没把许三强打死的事情和许凤台说了后,许凤台和许凤莲都是心疼和担忧许明月的精神状态,等听到许明月说,她是装的后,兄妹几个都惊呆了。
然后就是一声叫好:“该!打的好!叫他们以后还敢欺负我们家!”
许家因为都是孤儿寡母,他们从小到大的生长过程中,是没少受欺负。
包括许凤台在内的几兄妹,全都是被人欺负着跌跌撞撞长大得。
许凤莲还出主意:“哪天我们找个机会套个竹篓,再打他们一顿!”
许凤台想着如何实施,许凤发坐在一旁捧着碗直点头:“嗯嗯嗯!”
许三强的家人听到许三强被踢到命根子,差点没被许明月那疯女人给打死,气的要来找许家拼命。
许三强既然叫三强了,上面肯定还有个大强和二强,另一个被打的男人,既然敢对许明月挥拳头,自然也是在村里横惯了的,是什么支撑他们有这么横的底气?当然是兄弟们多!
所以许三强敢用话语打压许明月不怕被报复,就是欺负她家只有许凤台一个成年男丁,独木难支。
那个见许三强被打,毫不犹豫就朝许明月挥拳头的男的,同样如此。
他们的家人想喊着要来许家找许家人麻烦,愣是被许三强和另一人给拦住了。
许三强是完全被许明月的疯劲给吓破了胆子,另一个男人想报复,他也得考虑到大队长的想法,不敢光明正大的报复。
这事说到底,还是许三强先拿话撩拨的许明月,才让她遭受刺激发疯的,先撩者贱。
他们的家人听说了许大队长对许明月的维护,虽然很生气,但到底把这口气咽到了肚子里。
而且现在村里人都有了一个统一的念头,就是不能刺激许明月。
真要再把她刺激的发疯,谁知道她会不会把你头给打扁啊!
她挥着铁锹朝许三强头上砸,和拿着铅笔往许三强眼睛里插的画面,被河滩上的人回去后,反复的念叨。
实在是小山村里太平静了,偶尔出现个热搜头条的事,可不就被他们反复讨论吗?
没有看到那场面的人,都怀疑,她是真发疯,还是假发疯。
“肯定是真发疯啊!被休离的女人,哪有不疯的?”好些个婶子都信誓旦旦地说:“平常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你是不晓得,大兰子看着瘦瘦弱弱的一个人,发起疯的时候力气大的,我和三巧她们五六个人都拉不住她一个!”
“三强要不是他二叔刚好在,接住了大兰子手中的铅笔,三强现在都成了独眼龙了!”
“她发疯的时候,就跟一头野猪一样,一身的猪劲!”当时抱着许明月的婶子时候感叹:“我滴娘哎!”
不在河滩上干活的人,听的是津津有味,惊叫连连,直呼精彩。
她们还好奇一件事:“你们说,大兰子力气这么大,许三强被踢中了那里,命根子不会被废了吧?”
不论男女,都对这件事非常好奇,毕竟事涉下三路嘛,很多人都好奇许三强到底还能不能人道。
于是,村子里的人都猜测纷纭,不管许三强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他下!面看。
有混不吝的男的,就直接问他还行不行,还有嘲笑他不会被踢成太监了吧?
这个笑话,就连隔壁的石涧大队和建设大队都听说,许家村有个男的,被一个女的踢成了太监,把命根子踹断了,“蛋都踢爆了!”
“我大舅妈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就是许家村被休离的女人干的,听说是那男的讲了什么话刺激到她了吧?把她刺激疯了!”
“这事我也知道,听说当场就听到咔嚓两声,血把裤子都湿透了!”
听的人和说的人通通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屁股夹紧,难以想象,那该有多疼啊!
几个大队的人都听说了,许家村有个被离了婚的女人,疯了,还打人,家里长辈们叮嘱家里小孩子们,一定要离许家村的荒山远一点,别被许家村的疯女人给打了,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许明月的名声简直到了能止小儿啼哭的地步,人们途径许家村,都不敢走荒山边上的那条路,都远远的绕道走河堤。
一时间,许明月的荒山清净无比。
当然,也不是没有听说许明月疯了的人,想抢她工作,私下带点藕粉去大队长家里,想贿赂大队长,把许明月的工作抢夺过来。
他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莲藕,莲藕放不了太久,几乎家家户户挖了莲藕回去后,都会尽量洗成藕粉保存,许大队长能看上他们这点藕粉?
他现在对许明月什么事都先询问他的态度满意无比,对这些人的心思,只有一句话:“你要是能写会算,我就让她把工作让给你。”
一句话把人噎的半死。
他们要是能写会算,就自己去考了,哪里还用走后门?
还有人故意传出言论:“疯子还能当记工员啊?”
可许明月不受刺激的时候,看着跟正常人没个两样,甚至还好脾气的很,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客客气气的,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发疯的迹象。
但大家还是下意识的离她远远的,和她说话都带了几分小心,客客气气的回应,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小话也只敢在她背后说,没有人敢当着她面跟她龇牙。
村里小孩更是看到她就有多远跑多远,再远远的好奇的看着她。
有些调皮的小孩,就拿石头丢她,他们只是试探地丢到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她却一下子冷了脸,凶神恶煞的盯着丢石头的小孩,猛地从地上搬起一块比他们脑袋还大的石头,高高举起,然后追着他们就要砸过来。
吓得那些熊孩子嗷嗷大哭的跑开,哭爹喊娘。
可春耕了,他们的爹娘不是在河滩挑堤坝,就是在河圩挖莲藕,要么就去犁田、挖野菜了。
许明月就装作砸歪的样子,狠狠砸向他们,然后再抓住他们,扒下他们的裤子,对着屁股,一顿打!
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