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动我就醒了。”孟长津这语调，怎么听起来还有起床气。
“怪我喽？”
孟长津揉着她的头发，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因为没带眼镜，他这会儿眯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
芦苇挪了挪，给他腾出来一片空地，又把电脑往前拖了拖。
“西北，没错。当地政府有很多好政策，可惜周清华看不上。”
芦苇啪地关上电脑，“走，回去睡觉。”
那晚，她少见孟长津还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发给江北的信息刚刚才有了回复。
【明天上午我有门诊，让她直接去门诊找我。】
【正常挂号！】
芦苇摇摇头，拿起内线电话给文文打了过去。
晚上回家时，陈北开车。
芦苇坐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孟长津处理完最后一点疑难杂症。
往她这边挪了挪，“有心事？”
芦苇回神，“没有。话说，你就这么利用福伯的人脉，让他在外为你冲锋陷阵啊？”
孟长津冷哼两声，“你就别瞎操心了。下周开始，你就可以跟福伯一起上班了。”
听他这么说，芦苇凑到他跟前，“那块地儿，没事了？”
孟长津没理她，盯着她的右手，“你什么时候去拆石膏？”
她坐回去，脾气也不大好，“后天去。”
回到云澜苑，隔壁的饭已经好了。孟长津说不大饿，直接回了家。
芦苇知他压力大，也没劝他。
自从之前那碗成功的红糖八宝粥得到芦苇的认可后，牛姐基本隔三差五都会给她煮一些。
她乐的开心，手脚都是暖洋洋的。
下班后回到家，能如愿吃到一口想吃的，就是这寒冷的天儿最好的慰藉。
楠楠趴在那写作业，看见她回来只停了两笔，就继续奋战。
芦苇走过去看了一眼，是化学，看的出来，楠楠写的挺费劲。
“嘿，去隔壁问。他化学好的，就差把大院点了。有他在，胜过十个补课老师。”
楠楠明显不信，也不大敢。
“你再这么哭丧着脸，又熬到半夜了。快去吧，二十分钟保准放你回来。”
牛姐还在炒菜，跟柳婶儿两人，一人占个炉灶。
这么一看，还挺热闹。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楠楠放在一旁的物理卷子。现在看，简直天书。
饭菜的香气慢慢飘出来，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走到餐厅那，先吃了两口鸡蛋软饼。
“饿了吧？马上就好。”柳婶儿端来一盘土豆丝，辣的。
“柳婶儿，以后做饭做两道不辣的。孟长津他胃不好，吃不了辣的。”
牛姐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怨我，我忘了。”
芦苇摆摆手，“没事，他也不常来，今天正好也不饿。”
她真的疏忽了，孟长津现在频频出现在这里，她却没把他的饮食放在心上。
原来就他俩时，她每次点外卖都记着给他点一道不辣的菜。
这家里人一多，偏巧碰到她又开始忙，真的就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芦苇一边懊悔，一边叹气，一边又拿个小碗给大爷盛了碗粥，一小碟酸黄瓜配上两张小饼。
艰难地端着，朝对面去了。
隔壁餐桌上，孟长津正在专注地给楠楠讲题。
只不过，没什么耐心。
“我已经说三遍了，化学反应是有条件的，条件。”
看她端着吃的过来，神色缓了不少，清清嗓子，又说着，“集中注意力，我再给你细细讲一遍。”
楠楠求救地望着她，想得到一丝安慰。
“别看我，严师出高徒，认真听。”
孟长津拿着笔敲着楠楠的手，“别抠手。你物理能学好，化学一定能。”
芦苇听着他俩说的那些，就像在听印度人说英语。
能听懂一些，但是不多。
十分钟后，在孟长津的嗓门越来越高时，楠楠叫停，“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说完，抓着卷子就走。
孟长津踩着她的椅子，“在这，写完。我看你，到底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芦苇笑着走过去，“你先吃饭，楠楠你也去写完，那边牛腩还得炖一会儿呢。”
楠楠不甘心往左边挪了挪，就这样还嫌离孟阎王近，干脆搬到岛台那去写了。
芦苇笑着，隔开两人暗潮涌动各自不忿的视线。
“我给柳婶儿说了，以后做几道不辣的菜。”芦苇在哄他。
孟长津喝着八宝粥，眸色加重，唇角也不自觉勾着，“你总算想到了。”
芦苇捋着他后脑的头发， “撸撸毛，乖啊。”
楠楠写着卷子眼神还往这边瞟，又被孟长津给瞪了回去。
时间跟芦苇估计的不错，二十分钟，楠楠成功地回到对面。
这下，彻底解放了。
“你对女孩子温柔点，因为你化学成绩好，所以你觉得简单。小丫头就是不会才来问你的，你能不能别跟狗一样。”
孟长津放下手中的勺子，“以后咱俩有了孩子，我辅导作业你能别插手不？就你那成绩，也不要祸害孩子作业了。”
他这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让坐在一旁的芦苇沉默良久。
“你，还没想好？”孟长津柔声问道。
芦苇起身离开，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吃完把碗送过来，大爷。”
房门关上，芦苇绷着的肩膀松了下来。
孟长津刚才那个问题，她真的无言以对。就好像本来平静的天平，突然就被什么打乱了。
虽然晃动的幅度不大，但足以使得原本的平静一片混乱。
回到对面，福伯刚好从外面回来。
应该是喝了些酒，眼睛微红，有淡淡地酒气。
芦苇上前扶着他，“福伯，辛苦你了。”
福伯笑着，“辛苦什么，举手之劳。你呢，新公司怎么样？”
“一切顺利。”
人间烟火气，饭香暖心肠。
软糯的牛腩，清脆爽口的土豆丝，还有辛辣的水煮肉片。
芦苇已经忍不住咽口水了，楠楠坐在她身边，“姐姐，以后我不去问他了。”
“他只是脸臭，可他比那些名牌讲师好多了。家里有资源，不用白不用。”
楠楠哦了一声，“那你能不能让他，温柔点。”
“好的，我回去批评他。”
这个他字还没发出来，这位臭脸的孟老师就端着空掉的碗筷走过来。
“都高中生了还告状，那题再错，我拿戒尺打你。”孟长津把碗筷送到厨房，“到时候谁劝，都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