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理我啊!”
:“我真的不原谅你了!”
:“你!喂!”
:“不是,你来真的啊!”雅踉跄的爬起身,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小小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了堆积的泪水,内心那宛若纯粹水晶流淌的小溪,也被彻底玷污,栖息其中的小金鱼更是如数游离……
求你……别走……
别丢下我……
我真的很好骗,你再胡言乱语哄我几句吧……
求求你了!我不想再被抛弃了。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那些难听的话,你肯定是迫不得已才说的吧?
爱,不就是包容吗……
这次我先低头就是了!
见肃仍旧没有要停步的意思,雅只好快步追上去一把抓起她的胳膊,身体一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干什么?快松开!”
:“对不起,小金鱼,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向你道歉!”
:“能不能…别让我输得那么难看…”
:“对不起嘛,这些天是我烦到你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孩子气,不懂事,我都改~”
:“你原谅我好不好?”
:“脏东西离我远点!”肃直接甩开雅,加快脚步离开了房间。
:“肃!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怎样!”
:“对,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一个被糟蹋过的女人,可我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过别人!”
:“本来,我都已经接受了没人爱,没人疼的事实!”
:“可我没想到,后来会遇上你。是你,给了我再相信爱的勇气……”
:“我同样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再也不会相信什么情情爱爱了!”雅没有再往外追,而是瘫在原地,痴痴的望着窗外的蛾眉月,眼神里似乎再没有曾经那种洁净与柔婉了。
令人错愕的是,如此打击,居然没有让她涕泪交横。
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笼中,预感到自己会被杀戮的小兔子一样,乖乖窝在原地一声不吭。
绝望,彻底覆灭了内心最后一丝挣扎的欲望。
……
肃出门还没走几步,就和噬撞了个照面。
:“大人,我先走了,还麻烦您把这个疯子打入押韵鬼城。”
:“肃,做的不错~回去重重有赏~”
:“谢大人~”肃的声音,就像是回到了被黯魂洗脑那个时期,慵懒且浑厚。
…………
离开阁楼的肃躲到了空无一人的角落里,凄惨的抽泣声彻底将夜的宁静扰乱。
傻瓜……这一次,我没资格再奢求你的原谅了。
知不知道,你刚才抓住我胳膊的时候,我的心都快碎了……
明明是我把话说的那么不堪入耳,可最后道歉的人,却是你……
点状的冰冷触感顺着额头的肌肤传递至中枢神经,紧接着,寒意通过脑干和边缘系统传递周身。
这触感越发密集,抬起头,才恍然发觉覆盆大雨正以汹汹之势陨坠地面,噼啪作响。
雾起,巷陌,独一盏烛照乍熄乍闪,萤烛末光,令坐倚街灯之倩影于朦胧隐现。
此情此景,像极了那次与邸雪鏖战的结幕。
依旧是一场救赎,只是这一次,更浩大,更深沉,也更难有转机。
肃面不改色的仰望着混沌一片的夜空,眼神中再不见半点锋芒。
我不配拥有你的爱。
你是全天下最乖巧最懂事的女孩子,怎么能栽在我这种不近人情的怪物手里。
对不起……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你可能会受很多委屈……
坚持下去,为自己,坚持下去……
我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让噬信任我,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保护你。
计划开启之后会彻底暴乱,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
地域「禄埠镇」
深夜,王晓单父子来到了偏僻的老工业基地。
由于年久失修,这里的绝大部分照明设备都处在报废状态,黑灯瞎火之下,为了不打草惊蛇,二人只好戴着沉重的夜视仪行动。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人格外不安,四周静谧到用很轻的脚步前行,却仍旧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
:“爸,你确定那帮人的设备会在这里?”
:“嘘,保持安静,抱紧我,我们到上面观察。”王小畅不解的照做了,只见王晓单用手中的抓钩枪射向屋顶,在勾稳这栋废弃主楼天台的小栏杆后,再次扣动扳机,枪口一沉,二人便开始迅速攀升。
这里的建筑排布相对简单,按照全息地图可以看出:基地整体是一个大正方形,位于地图正中央的,是一栋扇形主楼,为展示中心,大概有六七层这样;外围一周,是五栋四层的办公楼,食堂在西边的a—3号楼;再外圈,就都是三层的宿舍楼和生产厂房了。
:“爸,11点钟方向,4号办公楼门口好像有人在开锁!”王晓单二人趴到了主楼楼顶,开阔的视野让拿着望远镜的王小畅轻松发现端倪。
:“好小子,比我还敏锐啊。”王晓单欣慰的笑了笑,随后调整起狙击架的方位,瞄准了开锁人的脑袋。
狙击目镜里出现的面孔让王晓单瞠目而视,屏住了呼吸。
……
许久,终于缓过神来,他大喘着粗气尝试安定心神,可手指仍旧在止不住的发抖。
:“爸?”
:“爸!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王小畅愁眉不展,眼神中满是急切和忧虑,当即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了父亲。
:“儿子,其实……带你到禄埠镇,有一个重要原因。”
:“在这次回海尚的路上,我就已经听闻了工业基地的内幕消息。”
:“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吗?”
:“谁啊?”
:“tavi。”
:“许多年前,我被迫入伍,唯一一个信任的人,就是他。”
:放以前,他是绝不会做这些勾当的。”王晓单再次用目镜确认起那人的身份,的确是tavi。
他的胸口顿时袭来阵阵刺痛,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冰雹铺天盖地一样。
我想不到,也接受不了当初唯一一个包庇我私铸武器,还帮我偷运耗材的人,是地域政府中的内鬼……
我依稀记得,最难熬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是你不顾上级反对,用价格高昂的空运第一时间给前线增补物资……
军队解散那晚,你喝的大醉,那些话影响了我很久:
联合政府又何尝不是伪和平的象征?
军事体系的构建,并不代表我们强盛,反而意味着内乱已无法文治,需要强制力约束。
如若不搞什么军备竞赛,而是把财力物力人力都投入到自身经济建设之上,或许,我们已经是全宇宙最繁盛的文明了。
可惜,我们人类和普通动物没什么大的区别,甚至在索求中更不择手段。
人生来就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暴乱,而后,弱肉强食,再分三六九等。
哈哈哈,即便看透世事,我们这些常人也仍旧无法左右,不是吗?
军人在政府眼里只是一种统治工具而已,什么无畏,保家卫国,真是可笑。
如果我们几大板块之间没有纠葛,如果这世界真的民主,真的如宣言中那样和谐,那军队,武装的存在不就略显尴尬吗?
晓单,你很聪明,也很清楚日后该往什么方向走。
有关内战,你亲眼目睹的惨状,就把它烂在心里吧。枪打出头鸟,无需多言。
再者,对那些毫无意义的争端耿耿于怀,不值得。
…………
:“爸,我们的瓢虫(微型无人机)拍到了内部画面,要看看吗?”
王小畅在父亲眼前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思绪,紧接着,又将平板递到他面前。
:“我们撤。”
:“瓢虫是实时信号转输设备,证据已经保留了。”
突然,一道金属叩击声响彻在整个基地。
王晓单刚起身,身体就被最外圈厂房顶部的几盏探照灯打亮。
四野一片荒凉,漆黑之中,刺眼的探照光让主楼天台全副武装的身影无处遁形。
:“什么人在楼顶?!”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第二次警告!”
:“把枪放下!”
:“最后一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