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抱她上了车后座，给她的座椅调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拉上了安全带。
“哥哥，我不想去医院，我怕要打针。”
“不去看一下我不放心，听话。”
“我已经好很多了，再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小姑娘格外坚持，周琰见她神志清楚表情自然，想着可能辅导员在电话里夸张了，于是又跟她确认了一遍：“真的没事？”
陆欢甜甜笑道：“嗯，真的没事。”
周琰略一思忖，朝驾驶位上的男人吩咐：“庭安，回花橙公寓。”
“是。”
陆欢搬进来后，他又让人陆陆续续换新了一些家具和电器，屋子被她收拾得很整洁，卧室里摆满了女孩的物品，书房电脑旁也有她厚厚的教材。
确实像极了一个家的味道。
“先去洗个澡，你出了一身冷汗，小心感冒。”
“好。”
周琰见她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转身到主卧阳台上点了根烟，顺便打了个电话：“庭安，帮我把陈姐找过来。”
他曾经在宁大上学的时候，生活起居都是陈姐照顾，这个朴实干练的女人做事很顺他心意，后来他因留学工作的原因换了几次住处，都让陈姐跟着操持家务。
顾庭安还等在车里，听周琰这样说，不禁愣了一下：“陈姐估计得明晚才能过来，她儿子结婚，回老家了。”
“没关系，到时安排车去接一下。”
顾庭安很诧异。
公寓给陆欢住倒没什么出奇，反正他家少爷房子多，空着也是空着，但陈姐是周琰用惯的，把人安排到这里，这是以后都要把陆欢养在身边的意思？
他也不敢瞎猜瞎打听，只应了声“是”。
末了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少爷，太太刚才来电话，说等您回去聚餐。”
周琰浅皱了眉：“又是什么事？”
“今天太太生日。”
周琰微愣，他倒把这茬给忘了，苏意爱热闹，每年的生日宴都办得隆重，邀请的都是宁城最上流的那批豪门太太和名媛千金，他很不情愿去女人堆里凑热闹，但身为人子，这一天他怎么都得露个脸走个过场。
“好，我知道了。”
一根烟抽完，周琰听见陆欢在喊他。
他走过去，停在浴室门口：“怎么了。”
那扇磨砂玻璃门被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白色水雾混着沐浴露的香味，从门缝中弥漫出来，女孩侧身躲在门后，乌黑细软的长发还湿漉漉的，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神情羞赧。
“哥哥，我没带那个。”
周琰似是反应过来：“我让庭安……”
他顿了顿，这种女孩私密的东西还是不好假手于人，于是改口：“我去给你买，稍等一下。”
陆欢脸红心跳地点头，突然又听他问：“之前用惯哪种牌子？”
她担心周琰记不住，瞥着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我发给你。”
“好，”周琰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欢欢，哥哥没有照顾女孩的经验，难免不够周到，需要用什么或是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把风暖开着，别着凉，我尽快回来。”
他的体贴让她动容。
“嗯。”
陆欢鼻尖一酸。
原来被他照顾的感觉，这么幸福。
-
顾庭安把车停在公寓楼下的路边，看着周琰从电梯口走了出来，正准备启动，他却转身进了旁边那家小超市。
货架上各种品牌的卫生用品花花绿绿摆了满墙，周琰对照着手机上陆欢发来的信息：“安睡裤码，纯棉夜用350……”
他眼睛都找得有点花。
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见他眉目英俊，一身西服矜贵，忍不住上前搭讪：“帅哥，您给女朋友买卫生巾吗？需要什么我帮您拿。”
周琰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将手机屏幕递了过去，神色平静：“家里小妹妹而已。”
售货员扫了一眼，从货架上取了两包，领他到收银台，笑道：“您可真贴心，对妹妹都这样体贴照顾，谁当您女朋友可太幸福了，您有女朋友了吗？”
周琰微微蹙眉，并未答话。
售货员还没死心，凑在他身边自我介绍道：“我是宁大中文系的，今年大三，在这边做兼职，能跟您认识一下吗？”
周琰拿了两包红糖姜茶一起结账，态度始终有礼，却头也没回：“抱歉。”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线里，顾庭安准备启动车辆，想着这回周琰总该走了吧，谁知他又上了楼。
看他手里的东西，居然是……
顾庭安擦了擦眼睛，不太敢相信他家那朵高岭之花能做出给女孩买卫生巾这种事。
隐隐觉得陆欢那小丫头跟周琰之间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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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欢还等在浴室里，轻柔的敲门声响起，她打开缝隙将卫生巾接过去，迅速穿戴整齐。
周琰倒了杯温水，把红糖姜茶给她泡上：“肚子还疼吗？”
窗外透进来的夕阳微光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染得他眼底一片柔和宁静，陆欢吹了吹马克杯上升腾的热气，乖巧点头：“好很多了。”
周琰见她行动自如，面色正常，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那行，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听他又说要走，陆欢想拉他衣袖挽留的手伸出来顿在了空中，上次被他狠狠拒绝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一下子竟不敢再触碰。
她只懊恼自己一时嘴快，如果她说还难受着，周琰是不是就会留下来。
“哥哥。”
那副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很容易猜到她想说什么。
周琰无奈淡笑。
也罢，既是要承担照顾她的责任，他就得全盘接受小姑娘那颗渴望温暖的心。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今晚我尽量回来，明晚陈姐会过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以后都有她陪你，我也放心。”
陆欢细细品味了一遍他的话，不敢置信：“真的吗？”
她诧异的是周琰说会回来，周琰却以为她惊讶的是安排专人照顾她这件事。
“嗯，你太瘦了，除了学习，身体也很重要，陈姐会做很多好吃的，你一定喜欢，”周琰眼神温和，像哄孩子般拍拍她的头，半认真半玩笑道，“我都光荣成为你的家属了，可不得把我的小妹妹好好养着？”
她知道周琰会错了意，但欣喜依旧溢于言表。
“哥哥，你太好了。”
她脑子一热，冲上去抱住周琰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周琰轻“啧”一声：“没羞没臊的。”
他的眼底不再斥责，反而蕴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缓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