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臻讥诮地看着言季礼，笑了一下，“所以，你确实该感谢她，因为她不同常人的残忍，让我们遇见了。言季礼，不管你是爱我喜欢我，还是觉得我，庄佳丽，是个好玩的小玩意儿，就像言訾英说的一样，‘小叔的新宠，可以是车、表、狗、人或任何，玩意儿没有权利有自尊心’ …”
“臻臻，訾英他…”言季礼还想为侄子辩护，却说不出口。
言訾英确实是公子哥做派，但他那时不是也没有护着臻臻吗？怪他过去是个混蛋。
“都过去了，那时，我的确不好。我可能是太过害怕…我也不知道，也可能是没有什么爱情的经验。臻臻…”
“我是说，言季礼，不论如何你玩了一个好玩的小玩意儿，你开心了，你还真的要感谢我那位妈。这都是她的设计。如果没有后来，我不会跟着文宇离开，也不会遇见你，现在我也不会是叶臻臻，我也不用整日想着讨好你，用我的心和身体！我没什么本事，也不聪明，我唯一得到的怎么讨男人欢喜的经验，都是在那一年，我妈教给我的！现在你知道了吧！”
叶臻臻气息紊乱，起身下床，她浑身被捂住很久，热地冒汗，她光脚站在地上，又感到体力不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言季礼听得不明白，但他知道那一年发生了让她痛苦的事情，彻底让她与家庭决裂了。
言季礼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去，揽住她的腰肢，头靠在她怀中，“臻臻…”想不出什么安抚之词，只好极尽温柔。
臻臻缓口气，带着痛苦的神色陷入回忆。
“你想不到的吧。有一天夜里，我尿憋，半夜起来，迷迷糊糊地，听见我妈，和庄福生在说话。一个算着我的经期，一个说着要几颗药才能让我昏睡过去，一个说着等着我生了庄家的儿子就给我再说亲，说一个女娃要十万彩礼不过分，也算是我报答养育之恩，一个还好心好意地说下手轻些，佳丽还是个不经事的娃儿…”
原来佳丽的母亲一直没有生养，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
她想用佳丽来生庄家的儿子，再把佳丽卖给其他的人家，来掩人耳目。这就是她想的巩固自己家庭地位的手段。
叶臻臻没法说下去，言季礼也明白了，他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直愣在那里。
显然，庄佳丽不得不逃。
待言季礼脑子整理好一切时，他心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愧疚感，仿佛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从内心深处涌出来。他对自己的愚蠢和狂妄感到无比悔恨，这些负面情绪像沉重的石头一样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意识到自己多么荒谬可笑，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和行为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在她的心中，他和那两人没有区别，都是妄图操控她的恶人。
“怎么样？这个故事精彩吧。”臻臻吐出一口气，觉得释然很多，这么久了，她没有向一个人说过这件事情，连文宇都知道的不完全，她过去曾觉得这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她有这样一个母亲，有这样的过去。
此刻她神情淡然，好像刚才只是讲了一个别人的故事，“现在你还觉得，拥有某种亲情是什么幸福的事情吗？
臻臻觉得言季礼也有些可怜。
因为他也没有亲人。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他最爱他的爸爸，也爱他的姐姐和哥哥，虽然自己会同他们竞争，去争夺父爱，但他们是他的家人。大姐和二哥没什么能力，他给他们安排人生，花不完的钱和一定范围的为所欲为。
嫂嫂虽无显赫的家庭，他也尊重她，就如待长姐一般。二哥没有什么脾气，却执拗着选择了爱情，那是言季礼听过的美丽爱情故事之一，二哥也未尝不是个幸福的人。
言訾英是个混小子，很是下流，但他眼中的言訾英却是另一个人，从漂亮的小婴儿到狡黠聪慧的少年，到英俊潇洒的公子哥，他偏爱他，在言訾英的身上他保护着自己的另一种可能：一个饱受宠爱的孩子，完全被爱的，众星捧月的孩子，有着周围一切亲人的爱护。
他像往日言敬待他一样，教他做事，为他铺路，权力也给他。他想不到的是，他在家庭这方面，不是那么理智。
不过谁说的准呢？他目前的样子，在感情方面，好像也逐渐失控了。
臻臻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言季礼熟悉的面庞，她看到他的表情瞬息万变。
起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和哀伤，仿佛内心正被一股无法承受的力量撕扯着。接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言季礼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深深的悔恨之色。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中的某种重要东西。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不断起伏，显示出内心的不安与焦虑。
她现在并不在乎母亲突然出现，因为即使她缠着她，她也完全有能力打发了她。
“臻臻，你原谅我，我实在不知道…是这样离奇的事情…”言季礼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可怜，他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上面满是褶皱，仿佛被揉成一团后又随意展开一样；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没有经过梳理，甚至有几缕还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与往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