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离开河滩,裤腿和鞋子都湿漉漉的,“臻臻,脚冷不冷?”
臻臻一边摇头一边踢水向前走,言季礼横抱起臻臻,“太阳落山了,不要贪凉。”
前面便是一片小小村落,不过几十户人家,看得出都是近些年新修的,二三层的小楼,沿着河谷两侧分布,过了桥,臻臻看清上面写着“长谷村”,季礼开着车继续穿过村子里的小路,这里房子古朴简单,沿村小路可见开的繁盛的蔷薇,晚风吹过花朵,花朵风中摆动,香气扑到臻臻的脸上,让她的脸看起又粉又香。
“人少,安静,臻臻喜欢吗?”
“嗯,这里空气像极了我小时候待的那个村子,有时候,我饿了,还会掐花瓣吃。”
臻臻接着说,“我那时天天想,哪天才能长大,我就一顿吃三碗,吃到撑。”
“可你现在吃饭可不乖。”季礼揶揄着回她。
“是啊,谁知道岁月能让人变得这么快。”臻臻见季礼停好车,先下了车,眼前是一片沙石地,零散有几张长椅,往里走,“星星小院”。
臻臻往里走,还未见人,进入正门是一片开阔的院子,铺着灰青色的方砖,院中有一棵树,臻臻走过去,“树上有杏啊。”
季礼走过去,伸手摸索一根树枝,揪下一个给臻臻,臻臻眼睛亮晶晶,手胡乱擦擦就咬上一口,“嗯,甜甜的,季礼,尝一口。”
季礼凑嘴过去一小口,噗地吐出来,“这么酸!”臻臻看他上当,咯咯笑。
“你们住宿吗?”身后一位老妇人声音在问,季礼回过头,“赵婆婆。”
老妇仔细看季礼,才认出是之前来过的,说要房间预订的男子,“哦,是你呀小伙子。我正想你什么时候来呢,这就来了,房间留了,收拾干净了。你们上去看看,一会儿我孙女来,会给你们送吃的。”
季礼带着臻臻,爬上木楼梯,往第二层去,上面是一整间大套房,臻臻在走廊看下面的院子,杏树后面还有是蔷薇满架,和漂亮的秋千。
“臻臻,过来。”
跟季礼走去,见二楼是一片大露台,臻臻望去能看清旁边的院子,原来都有人住,生活在这里过着普通日子,不像臻臻处处惊奇。
“与世隔绝的地方。”臻臻喃喃自语。
季礼却忙着搬这搬那,又从房内搬出一个木桌子,又搬啤酒,又搬出一个草编的舒服椅子。臻臻则站在一旁,看他忙碌,看椅子来了一屁股坐下,自己开一瓶啤酒喝起来。
等季礼忙活完坐在臻臻对面时,一个短头发小女孩端着食物上楼来,她一样一样放下盘里的东西,炒的嫩嫩的鸡蛋,和几个大包子,放下女孩一句话没说,就噔噔下楼。
不一会儿又来一次,这次是两碗蔬菜汤,切的细细的青菜和几颗虾米,闻得见香油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见女孩放下东西,臻臻问道,女孩低头不语,更不看他们,埋头转身又走了。
“她不和人说话的。”季礼见臻臻疑惑,解释给她。
“你认识她?”
“嗯,上次来时,就见过了。赵婆婆孙女,有些自闭症,人都把自闭者叫星星的孩子。”
“所以这里叫星星小院。”
待到两人饭毕,日暮星现,臻臻酒足饭饱,躺在椅子上,季礼则忙着放投影,天还没黑透,幕布上人物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季礼却以为是设备问题,不断看操作说明,臻臻看着季礼左右调试,“笨蛋,等一会儿天黑了,幕布才清晰。”
“哈,那就等天黑黑的,我以为是我操作不当。”季礼才停下手,脱下运动外衫,一件贴身的t恤已被汗浸地潮湿,显露出结实的胸膛轮廓。
臻臻起身,给季礼擦擦额头的汗,“我看你真的没有生活能力的。”
“这种新东西我肯定不会。”
“那就别搞新潮的浪漫,傻瓜。”臻臻轻笑,勾住季礼的脖子,“这样安静待着,就很好。”
季礼食指刮过臻臻的鼻梁,臻臻脸带一种放松的娇俏,“你说得对。”
人在自然中总会无比放松。
月升起,星漫天。臻臻望着一颗一颗的星星,越看越多,季礼放的电影也在絮絮叨叨,是一部老片子—《金色池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季礼一会儿看看电影,一会儿看看臻臻,臻臻眯着眼睛,懒懒坐在摇椅上,找天上的星座,季礼把毯子盖在她腿上,凑过去亲她一口。凑在她耳边:
“臻臻,你看,我们老了就是这样,我们也去乡下小屋住着,相依为伴,我们白天划着船,去捕鱼,有时候也会像他们一样争吵,但我们一直在一起,直到死去。”说着他手与她相握,也仰头随着她视线看繁星满天。
“季礼,如果,我们并没有相守到老的缘分呢?”
“缘分是谁说了算,我不信缘分。”
“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不信什么缘分,我信的是事在人为。”季礼眼中闪过决绝的狠厉,“这就是我总能赢的原因,我很会创造缘分。”
臻臻看着季礼,她看到了她熟悉的那个季礼,不遂心意绝不罢休,他会想法子去赢的一切。
季礼陷入了沉思,他想到那么多日子里,他精准猜到父亲的心意,迎合他的喜好,细细地抓住父亲的心,他有时惊讶自己小小年纪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机。
“臻臻,我自小没妈妈,也没见过她的样子,爸爸甚至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留下。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发觉爸爸不喜欢大姐和二哥,我觉得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处处留心讨好爸爸,还用过一些伎俩,撒过一些谎,让爸爸更不喜欢大姐和二哥。我如今得到爸爸全部信任,不是缘分,全是事在人为。”
臻臻静静听季礼倾诉,忽见一颗星星嗖地下坠,“流星!季礼,快许愿!”说罢闭眼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