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沉浸在他对臻臻往日的回忆里,并未察觉到臻臻的情绪变化,“后来我看你们让开道,车开过去,放下窗子问你们,需要乘顺风车吗,你们拒绝了我,说马上就到家了。我那是才知道你有男朋友。”
季礼继续说,“后面我去买东西,你也和我熟悉起来了。你问我工作的事,我就跟你讲讲我,然后你会和我说你的生活。”
臻臻插一句,“可你那时候都是骗我的。”
“我当时情况特殊,确实有些需要隐瞒的东西。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你,我是言敬的儿子吧。”
“哼,你那样子,无非就是怕我赖着你。”
“可你对我没兴趣不是吗?”言季礼摇着头苦笑一般,想起自己过去并非叶臻臻所爱之人。
“是啊,你煞费苦心,怕我知道尊贵的言家三公子就是你,可惜了,我连言季礼三个字都没听过。”臻臻也苦笑道,人人都以为权贵应该被捧着,不相信世上偏有一种意外,是“有情饮水饱”。
言季礼听臻臻阴阳怪气地,知道她最讨厌过去被自己骗过的事情,她不喜欢被骗,于是哄她,“好了,这不都是过去犯的错,如今我全改了,是我眼睛不够好,看不出臻臻的人品。”
又道,“不是聊初遇吗?怎么又给你岔开。你总不肯好好听我说话。”
臻臻懒得再听,打断他,“季礼,你开车不专心,我担心我们的安全哦。”
“臻臻,你不爱听这些,我就不说了。”言季礼无奈,之后再没说什么。
他知道她曾经那样热烈地依恋过那个男孩子,那个叫文宇的男孩子,他后面没说的是,他知道文宇后,去调查他,还找到了他们的住所,他惊奇地发现他心里阳光明媚的花般的女孩子,竟然可以忍受住在那种逼仄阴暗的小房间,周遭一片潮湿的混合着饭菜味,还有泔水的馊臭味,他觉得自己很有资格去追求她。还有,后来他还专门去看文宇工作,他的工作很多,搬运,司机,销售,夜市摆地摊,文宇好像很会在市井生活,他与那些人来往地游刃有余,怎么说呢,一种火热的快乐的生活。
他也在观察文宇的过程中,逐渐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亲眼目睹了文宇和臻臻,在城市的夹缝中如疯狂的野草,活得肆意非凡,他想过,如果自己是文宇,不, 那不可能的,他不会做文宇,他生来就是言季礼,让他那样子在肮脏的生活里摸爬滚打,他做不到,他那时想,他的小花儿不可以过这样的生活,她那么努力,一定不是为了做个便利店的店员。
一路沉默。两人再未谈及往事,直到车子驶进一条狭长的山谷,山谷两侧横峰笼盖,山上尽是水杉松柏,夹杂些盛开的黄白野花,如此行驶之中,越走越阴凉,越走越暗,还走过一段不见天日的幽暗山谷,臻臻开窗户,一股凉风喷脸而来。
“季礼,这是什么地方?好一会儿没见村落了,怪瘆人的。”
“害怕了?再走几分钟就开阔了,前面是个大度假区,正在开发,路上有些荒凉。”
言季礼说着便一手去拉臻臻的手,“这不有我吗,不怕啊。”
臻臻不说话,只细细观察路线,“季礼,你会不会迷路了,这里不像是去度假区,倒像是入了无人之境,这地方,路这么窄,一条道,黑乎乎,天空都看不见。”还未说罢,哐当一声压过一个大石头,又在一个小土坑颠簸一下。
“季礼,你确定没走错啊。”
“你只管跟我走便是,我来过了,这路没问题。”
几分钟后,天空开阔起来,路况虽然不佳,好歹是平整的砂石路,飞尘扬起,臻臻转过头,“言季礼,你在耍我玩吗?这哪是度假区,我怀疑你要把我卖到山里去。”
“臻臻,你看前面。”
叶臻臻望去前方,只见山路右侧出现一个小村子,路上有一两村民背着背篓,行走烟尘之中,还有小孩子蹦蹦跳跳在山野间的,路标上出现指示“长谷星空基地”,噗嗤笑出声,“这地方太远了,你什么时候来过?”转而又想起言季礼沾花惹草之事,生气地说:“你已经同别人来过啦?”
季礼亲她手背,“没有,等过几天我慢慢说给你。”
等过几天,他求婚的时候,他就告诉臻臻,他把她的家人都接了来,让他们见证他向她求婚,他已经安排好了她的父母弟弟们,他会给他们一家人优渥的生活,她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
等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也安排好了家里人正式见她。他请大哥大姐在父亲那里为他说情,说服父亲接受臻臻。不管怎么说,臻臻是个有事业的女强人,和那些肤浅的女明星不一样,也和那些做结婚员的名媛们不一样,她比得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他觉得父亲了解了她,一定会喜欢她,毕竟这是言季礼的眼光,父亲向来信任他。
“你有很多秘密啊言季礼先生,嗯?”臻臻用力抓他的手,又惊又喜,此时平谷开阔,浅河静流,巨石横跨在水流之中,又圆又大,好像一颗颗可爱的巨蛋,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森林之中,青山环住他们,全世界只有他们二人,此时太阳斜挂在天空,不用多久就要落山了。
臻臻看着车轮走过河水泛起的水花,兴奋地喊:“季礼季礼,你停下车来,我们去河里玩!”
季礼见臻臻开心,也开心说,“好啊,等我停车。”季礼将车停在河滩,臻臻跳下车去,两步钻进水中,河水冰凉,她嘶地一声,一脚抬起,又慢慢适应冷水,转身向着河滩上的季礼,“快下水啊!”
季礼从未想过可以直接穿鞋跳进水中去,有些犹豫,臻臻跑过来,一把将他拖进水中。“哈哈哈,你傻站着做什么,别想装冷酷总裁啦!”
两人手拉住涉水而过,走到一块大石头边,臻臻嘻笑着说,“躺下,休息。”
季礼只看这硬硬的石头,并不好躺,但还是听臻臻的手,躺了下来,臻臻将他手臂铺在她后脑勺下,枕上去,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月亮已经可以看见,“臻臻,月亮出来了。今夜天晴,星空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