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除了五条悟以外, 另一个开始频繁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
“空小姐，歌姬老师临时遇上了点事情需要处理，拜托我过来给您送饭。”留着秀气中长发型, 总是眯着眼睛的少年端着餐盘, 敲响了你房间的门。
一次两次还好，但是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不用去问歌姬你也知道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
“宪纪君没必要做这种事的。”因着跟你有联系的、姓加茂的人实在太多，于是还是用名字称呼他了。
“你是学生。”他又不是你的仆从，而歌姬则是因为单纯地放不下心所以才常常这么做。
“我想尽可能地帮些忙。”加茂宪纪在你桌前放下餐盘，“空小姐要对付的，是加茂家的那个耻辱, 对吗？”
这个消息应该只有歌姬和五条悟知道, 他光是凭你做的事情猜出来了吗。
“能猜出这一点，你已经很厉害了。”只是羂索的马甲太多, 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要对付的是他，那我作为加茂家的嫡系，也有责任去出一份力。”他的声音沉稳且坚定, 在重新调整好心态后, 他已经做好了继续承担这份责任的准备。
“另外，出于我的私心, 我也想为您做些什么。”
你盯着他看了几秒, 直到黑发的少年终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凭你现在的实力，要在跟那个人的交锋中出力还差得远。”同样是赤血操术，最起码得达到胀相那个程度, 才有站在羂索面前的资格。
“我知道, 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吧好吧, 既然占了原校长乐岩寺的位置, 你也该做些该做的事情了。
总不能连作为东京校老师的五条悟都来指导京都校的学生了，你还天天窝在办公室里装不存在。
“我不太擅长教人，不过，如果你有意愿的话，可以尝试一下。”毕竟你的能力从根本上来说并不属于咒术界。
“诶？”没想到你会给出这样的提议，加茂宪纪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我非常乐意。”
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两套棋盘，你将其在桌上展开，
“那就来下棋吧。”
一边是西洋棋，一边是将棋，左右手各执一边，这是你训练一心多用，顺便梳理布局时最常用的办法。
一般来说初学者应该从一手画方一手画圆开始，不过眼前的学生已经能做到用离体的血液控制射出的箭矢方向，这点对他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了。
“我不会给你们东京校的情报，”那样就算是作弊了，“如果不努力的话，输掉交流赛也不是没可能的。”
“要是输掉的话，不管是钱还是愿望，什么都会没有哦。”
“我明白的，”黑发的少年在你对面落座，“还请您赐教。”
几天后。
“咚！”几乎是同时，射出的箭矢各自命中了位置和距离均不相同的标靶，并顺利地在绕了个圈后回到了黑发少年的手中。
“怎么回事？”禅院真依发现了异常，“加茂这家伙怎么会进步这么大，他是不是偷偷在背着我们加练？”
“就是、就是那个人。”西宫桃拉过她的袖子，小声地告诉她，“他基本每天中午都会去那个人的办公室。”
“不是歌姬老师让他去送饭吗？”你不爱出门这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是他自己跟歌姬老师要求的。”瞥了一眼还在专心训练的加茂宪纪，西宫桃做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是那个人给他开小灶了。”
“你想啊，之前也是他把那个人带到学校里来的，他们肯定之前认识。”
“她有那么好说话吗？”禅院真依不爽地挑眉，“明明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她好像没怎么拒绝过三轮的请求，没准对加茂也是一样。”金发的少女抱着扫帚思考，“要是我去申请她的指导，她也会同意吗？”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禅院真依把脸别到一边，好不容易从家里那个破地方出来，她才不要再去求什么人呢。
“……我不敢。”西宫桃皱了下鼻子，毕竟你在他们心里大魔王的形象还没完全散去。
不久后。
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在你的办公室门口相遇了。
“不是说不愿意的吗？”
“你不是也说不敢的吗？”
-
看着你面前的两个人，你感到一阵头痛。
算了，赶一只羊也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索性所有人一起加练好了。
“空小姐开始当老师了吗？”又一次出现在这里的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意外。
“没有，只是一点尝试。”你对术式上的理解真的没有那么深刻，只能根据普通人的常识和咒术界的理论相结合尽量给出一些有可行性的建议。
只希望对他们有用。
但这样的后果是你的时间逐渐开始不够用了。
原先你的日常安排就是翻看情报，在脑内整合构建网络，分析羂索以及那些特级咒灵的动向，和天元进行结界术的学习，根据情报推断哪些咒灵祓除任务其实是魔女，并将任务拦截下来自己去做。
同时还要抽出时间来研究关于灵魂的事情。
最近由于你多出来的安排，导致你白天几乎没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了，只能压缩到晚上。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关于你前世记忆的恢复，由于时间过久，很多过去的记忆都开始模糊，关于这一点，你请教了有着千年经验的天元，她为你提供了几个方案，只是最近你一直没有时间去实践。
不过还是先去打魔女吧，要不然悲叹之种的储备要不够了。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悲叹之种收好，你抓着路过的丘比的长长耳朵将其拎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吗？”白色的小兽没有痛觉，只是歪了歪头。
“只有被魔法少女消灭的魔女才会掉落悲叹之种是吗？”这是你在各类任务报告的总结中发现的，存在咒术师消灭魔女的记录，但是看这个情况目前还没有人发现悲叹之种的事情。
“你去一下见泷原的话就不是了。”孵化者不正面回答你的问题，而且又在引导你去打破见泷原的结界。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还是世界尚未完全融合的原因导致的这个异常。
其次你想问的就是关于你不能感受到自己灵魂的事情，可由于灵魂实体化是孵化者们收割能量的关键技术，而你想要的最终目的是通过咒术界的手段消除灵魂中的污秽，直接问反倒会引起丘比的警惕。
不如用左眼进行推演。
……
一无所获，孵化者的嘴很紧，反倒还倒贴了不少魔力进去，跟你之前推演解剖丘比的结果一致。
“没事了，你走吧。”你甩甩手，示意丘比从你眼前滚蛋，看着这玩意都让你心烦。
白毛的孵化者歪了下头，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在几个跳跃后离开了你的视线。
推演未来太耗魔力了，尤其是因为上一次的失败，导致你现在每次使用这个能力，都要全方位无死角地观测一下根据做出的不同选择，事件将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这样一来，消耗的魔力就更多了。
取出一颗悲叹之种，你准备解决一下灵魂宝石中快要占据二分之一的污秽，却在这时，突然发现其中的黑色逐渐减少，像是流去了另一个空间。
怎么回事？
你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悲叹之种还好好地在你手里还没使用，你也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为什么灵魂宝石中的污秽会自己减少？
唯一灵魂上和你有联系的只有……
你心中有了个自觉不太可能的猜测，为了证实，你分出了一半的意识投入左眼的空洞中，在那一片星海中找到了还在原地的黑色球形结界。
几乎是在下一秒，结界表面就出现了斩击造成的裂缝，随后便是蜂巢状的碎片从裂缝处开始剥离。
粉发的男人从结界中以相当狼狈的模样走出，不知为何原因吐出一口血来，可即便是这样，他还要强撑着向你打招呼，
“哟，空，我们还是再见面了。”
听起来他好像对于你在合拢结界前说的那句‘不要再相见了’相当耿耿于怀。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你设下的结界跟低维世界的表层是一个性质，普通的斩击根本不能破坏，除非他发出能够斩开世界的【解】。
可按照他原先只有二十分之一灵魂的状态的话，压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联想到你灵魂宝石里突然消失了一半的污秽，还有你们先前设下的束缚，你在心里有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
“你把所有的灵魂都交给我了？为什么？”
他疯了吗？
之前他给你的只是二十分之一的灵魂，只占他全部灵魂的很小一部分，哪怕舍弃了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就算这个意识体被你杀死，这一小片灵魂被你吞食或者抹灭，只要外界还有其他灵魂，他的意识都能再度诞生。
可是现在他把全部的灵魂都交给了你，这意味着你完全可以掌握他的生死。
如果你将他的灵魂毁去，最起码在这一周目，他将会真正地得到死亡。
“你要做什么？”
你设下的结界在逐渐崩毁，这一结界的作用不仅仅是将宿傩困在里面，同样可以也可以隔绝维度间隙带来的意识污染。
眼下从结界中走出的诅咒之王由于加重的意识污染脸色变得愈发难看，鲜血控制不住地从他的嘴角流下，却仍旧要咧开嘴对你笑，
“我要你看着我，记住我，永远也别想甩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