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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子无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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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今日起了个大早,还有种如同梦境般的迷茫。窗边,她正静静地坐在红木桌前,手中握着一支兔毛笔。她的衣袂轻轻飘动,发丝如瀑布般垂在肩头,与白皙的肤色相映成趣。她凝视着手中的纸张,双眸中闪耀着沉思的光芒。

忽然一个穿着清丽的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

这个侍女叫青元,是裴云在出发去景国前最为信任的一个侍女。只可惜等裴云回到宁朝时,青鸳早就年满出宫了。裴云轻轻地接住了急冲冲的青元,连忙问她:“发生什么了?”青元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她脸色苍白地说:“杨大人死了!”

裴云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一旁还坐着神色不安的青元。裴云百思不得其解,在自己的记忆里,杨谦志明明是在自己离开宁朝时得病去世的,丧礼办的沸沸扬扬,她外在景国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杨尚书家的长女杨和玲算是裴云尚在京城时的知交,两人身世相似,兴趣相投。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她裴云胆量极大,而杨和玲却是一点惊吓也受不得的。担心杨和玲得知此事后会出意外,裴云立马上报了太后,李沉雁此时还扮演者一位慈善的母亲,便准许她出宫了。以防万一在宫外被奸人盯上,裴云特意戴了面纱。

马车很快地停在了杨府门前,裴云一下车宫里的几位大人便让开了路。她是个不喜欢在众人面前露脸的人,上京内除了一些经常出入宫里的大臣和去参拜后妃的夫人小姐们,很少有人知道宁朝的七公主到底是何等面貌。她轻轻掀起自己的面纱,向着面前的众人直接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几个朝中老奸巨猾的重臣一下便认出了她。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

裴云扫了他们一眼,很抱歉地说,自己对他们并无印象。但她却看见了一个令她不爽的人,在众人的身后,有一位年轻的官吏也朝着她行礼。裴云一下就认出了他,未来的左相,周景。当年裴云去景国的意思就是他先提出来的,用他的话来说,自己不仅是皇后名义上的女儿,而且本又不是皇家人,用这样一个女孩去换景宁和平,实在是不亏。

现在的周景大约只是个位分很低的文官,要不是得维持自己的形象,裴云真想上去扇他两巴掌。她强忍住了眼里的怒火,摆了摆手。“平身吧。”她说完就进了杨府找杨和玲,全然没发觉身后的周景暗自神伤。

周景气质儒雅,浑身透出一股平和的书卷气息。他的面容虽然显得有些消瘦,但却英气逼人,特别是那一袭长长的乌发,更是惹人注目。他的眉目如画,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看着眼前少女因奔跑而扬起的裙衫,紧紧握紧了双拳。他知道七公主和杨家长女向来相处地很好,如今杨大人被害她是如何都要来的,所以他特意跟着这群他厌恶的大人们来到了这里,可是他想象中的久别重逢没有发生。

她,把他忘了。

裴云进门后一路靠着记忆直奔杨和玲的屋子。她是杨谦志收留的义女,屋里并不比其他几位小姐装扮的好,却别有一番韵味。杨和玲喜好文韬,房间里满是书香气息。她正魂不守舍地坐在床榻上,眼角还流着泪。

和裴云这样端庄明艳又带着一丝清冷的标准古典美女不同,杨和玲生的很是可爱。她水灵灵的眼睛如同黑玉般晶莹剔透,小巧的鼻子与粉嫩的脸颊相得益彰。美人落泪,我见犹怜。裴云跑过去抱住了杨和玲,她带着担忧的表情对着杨和玲说:“对不起,阿玲,我来晚了。”此时杨和玲心里最后的一根弦绷断了,她紧紧地回抱住裴云,哭的歇斯底里。

“阿桐!”

安慰了杨和玲好一会后,这姑娘哭着哭着累得睡着了。裴云替她掖好被子,转头向正中心那间房屋走去。

几位刑部的官吏正在商讨杨大人被害一事,几人为此争的不可开交,裴云则匿了气息,悄悄潜进了杨谦志的屋子。进来后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虽然今早已经有人来打扫过了,可这股血腥味仍然没有散去。裴云突然想起来,孟聘怀这人就很奇怪。他杀人总是喜欢割对方流血最多的脖颈,每每血便会喷涌而出,最后留下来的气味便和这样差不多…

裴云想到这件事时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如今孟聘怀只不过区区十来岁,自己都备受欺负了,自己居然还在想他会不会夜袭偌大的尚书府。虽然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宁朝这些惺惺作态的大臣们,但还是留个心眼为上。

裴云在杨谦志的房间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便又悄悄溜了出来,她准备去找找孟聘怀。

裴云命宫里的马车先回去了,让青元跟着自己走上了通往民巷的道路。可惜天偏偏不想让她风平浪静地过去。裴云刚走出象征权贵的北街,便又遇到了周景。他一看见裴云,眼里又闪出了一丝期待。裴云仰起头看他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便拉着青元一起向他问了声好。裴云看他迟迟没有反应,只想赶紧打发他。她看着眼前约莫二十的男子,温婉地笑了笑:“周大人怎么不和其他几位大人一起在杨府里商议,反倒跑这里来了?”

周景听见少女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己的姓氏,自己在朝中默默无闻,于是便当她是记起了自己。他马上笑了起来,冲着裴云毕恭毕敬地说道:“与公主殿下久别重逢,周某实在是激动。”他又想起了裴云问自己的话,便认真答道:“周某并不是刑部的人,今日只是…碰巧闲着,便跟随几位大人来了。”

裴云在听见周景说出久别重逢时惊讶了一瞬,但并未显露出来。她并不记得自己与周景相识,今日应该是两人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相遇才对。她也不好直接说出口,便顺着周景的意思说了下去。“那周大人继续散心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谁知道周景像个得了好处便得寸进尺的孩子,他上前一步拉住裴云的衣袖,但很快地觉得不合规矩,便又放下了。“公主殿下,我…”

话说一半时,一个少年却突然出现挡在了裴云面前。来者身材修长,犹如春柳般柔韧而优雅。他身着一袭淡色长袍,更显得清新脱俗。一张稍显少年气的脸上,两道剑眉下是炯炯有神的双眸,透出无畏的勇气。高耸的鼻梁则更增添了几分俊俏。他背对着裴云出现,但她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他。

裴云伸手将孟聘怀往后面拉了拉,她温声开口:“不是坏人,你别激动。”

孟聘怀这才收起了自己紧握的拳头,安安静静地站在裴云和青元的旁边。青元像是被孟聘怀的出现惊到了,她没想到突然出现一个英俊的少年,公主殿下好像还和他很熟一样。

周景不善地看着孟聘怀,但还是勉强笑着对裴云说:“看来公主殿下要找的人已经来了,那周某就先失陪了。”

周景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了,他好不容易和公主殿下说上话,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打扰了。一切挡着他走向公主殿下的东西,都是垃圾。周景轻轻地笑了笑,看来得找个机会收拾一下垃圾了。

另一边的孟聘怀笑着看裴云,裴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看来我与小姐当真是有缘,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您了。”

“咕咕”不知是谁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这下换裴云笑着看孟聘怀了,她伸出一只手手拉着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孟聘怀,另一只手拉着青元。她走在三人中靠前一点的位置,带着明媚的笑容回头笑着看了看两人。

“走吧,本公主请你们去吃饭。”

孟聘怀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依旧是淡淡的。

天空像一片无垠的湖水,湛蓝而宁静。阳光明媚但不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这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天气,裴云三人一坐在饭店内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没有认出来这位尊贵的公主,而是看见了孟聘怀那张脸。青元去点了几份小吃,走在前面引着裴云和孟聘怀上楼。裴云坐在靠栏杆的这边,开始打量起孟聘怀来。

不知是谁先开口,但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有事想问你。”

孟聘怀挑了挑眉,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坐下来比他都矮出一大截的女孩。“那,小姐先问?”

裴云认真地盯着孟聘怀,她将青元支去了一旁,试探性地开口问他。“我昨日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宁朝人。起码,不是上京人。”

孟聘怀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迷惘,他抬头望向天空,思绪万千,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默。忽然,他又看向裴云。

他笑着对裴云说:“小姐猜的真准,我确实不是宁人。”

裴云也没想到孟聘怀会承认得这么直接,她愣了愣,又引诱地示意他往下说。

这时刚好三人的吃食做好了,小二很识趣的默默放下餐盘便走了。裴云拿起青元的那一份递了过去,转而继续坐下与孟聘怀交谈。

孟聘怀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拿起一个南瓜饼,像是在回忆一样撑着脑袋说:“天下一分为三,我能安然地坐在这与小姐交谈,自然不可能是与宁交恶的北人。”

裴云淡淡扫了他一眼,一口咬住一个兔子状的糕点,轻轻地开口。“你是南人、景人。”

孟聘怀像是面对一个答对了题的小孩一样,往她的餐碟里放了一块南瓜饼以示奖励。他知道裴云接下来会问什么,于是干脆自己“全盘托出”。

“其实小姐说错了,我实在算不得人。”

裴云心想,你也知道自己不像人吗?

孟聘怀看着天上的白云飘浮而过,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猛地站了起来,硬是把裴云吓了一跳。“我才想起来,好像还没有向小姐介绍自己。”

裴云又心想,你这种日后名贯九州的人还需要介绍吗?但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只听见孟聘怀铿锵有力却又带着笑的声音传来。

“在下景国逃窜贡品,代号十三。”

几乎是同时,几名玄衣刺客轻功而上。孟聘怀眼疾手快,单手抱住裴云便躲过了几把飞刀。他笑着摸了摸裴云的头,将她轻轻放在一边。“小姐,今日得先走了!”说罢,他就掏出在袖子里藏着的短剑向刺客奔去。

裴云蹲坐在一旁,脑海里满是孟聘怀刚才的话。她死死地盯着孟聘怀引着刺客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松动了。

青元这时候马上朝着她扑了过来,眼里含着泪水。“公主!呜…还好您没出事。”裴云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站了起来。她认真地看着青元说:“今日我们从未来过这。”青元重重地点了点头,裴云便拉着她走了。

孟聘怀将刺客都引到一条无人的阴暗小道时才停下步伐。刺客们身形敏捷,手持利刃,向他发起了攻击。他侧身躲过首轮攻击,随后迅速拔剑,与刺客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

刀光剑影中,孟聘怀身手矫健,他灵活地运用剑术,一次次化解了刺客的攻势。刺客们见状,愈发凶狠,他们相互配合,试图寻找孟聘怀的破绽。

然而,他并未露出丝毫畏惧,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在关键时刻,孟聘怀看准机会,猛地刺出一剑,正中一名刺客的胸口。刺客倒地不起,其他刺客见状,稍显慌乱。

孟聘怀趁势发起反击,他的剑招如疾风骤雨般凶猛,让刺客们应接不暇。在一番激战之后,孟聘怀最终将刺客们全部击败。他站在血泊之中,俯视着这些尸体。

孟聘怀不爽地啐了一口。他望向来时的方向,心想,今日该不会把那小姑娘吓着了吧。以后她还会来找自己吗?

那天的事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杨大人遇刺,使皇帝下令加强了民间的巡逻管理。李沉雁得知裴云那日刚好在那附近,便连忙又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沈从今更是和李沉雁商量着不允许裴云一个人出宫,裴云反驳说:“我出去都会带侍女的。”沈从今不认同地说:“桐儿如今才多大的年纪?只带侍女出去还是太危险了。日后你若是想出宫玩,大可以叫上哥哥。”

那天之后京中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大家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在睡觉、吃饭的时候遇害,也有人在讨论那天在街上看见的少年和打斗的刺客。不过好在,自那日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命案了。

自从李沉雁再也不许裴云自己出宫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孟聘怀了。她轻盈地蜷缩在床榻之上,身姿曼妙,散发着迷人的魅力。那柔顺的发丝如瀑布般流淌,让人心生向往。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孟聘怀现在会武功,那当时还打不过几个小流氓?或者他现在只会些三脚猫功夫…那,他那天岂不是会死?”想到这,裴云猛地坐了起来。她想到少年引来刺客的背影,莫名涌起来一股奇怪的感觉。他们分别时是盛夏,而如今已是初秋。好久没有去看他了,他该没有这么倒霉死在这时候吧。

人总是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忘记很多后患,比如当裴云穿着漂亮的宫装要出宫门时,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回来。城门口的李大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住了七公主,今日要是放你出去了,皇后娘娘指不定得把我怎么样呢。”

半个时辰后,裴云穿上了青元的衣裳。青元并没有问太多,只是答应了裴云会帮她应付来宫里的人。但想到那日危险的场景,她还是在裴云要踏出宫门的那一刻拉住了她。“公主…多加小心啊。”裴云笑着点了点头,便向着最外围的宫墙跑去。

裴云看着高耸的宫墙不禁感叹,这深宫真是个巨大的牢笼,一旦进来,便很难出去了。但这对于上辈子苦练轻功的裴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她很快跃过墙头,稳稳地落到宫外的一块草地上。

尽管穿着丫鬟的朴素衣服,却难以掩盖她高贵的气质。她的美丽容颜被简单的装扮所遮掩,反而更显清纯脱俗。裴云上辈子是公认的上京第一美人,这辈子虽然还是个小女孩,却也显露出与这个年龄段不相配的容貌气质。

清晨的阳光洒在民巷里,裴云轻盈地走过一家又一家房屋,最终停在一家最简陋的屋子面前。她正犹豫要不要敲门,里面的人却像是感应到她的出现一样推开了门。她终于见到了孟聘怀,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孟聘怀笑着调侃公主:“好久不见,小姐。还以为这么久见不到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裴云听后轻轻地打了他一下,嗔道:“你咒我死吗?”

孟聘怀轻轻抓住裴云的手,笑着说:“好了,别生气,我们聊些正经的吧。”他把裴云迎进了屋,两人坐在长椅上四目相对。

孟聘怀先开口了。“还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会很厌恶的不想来找我呢。不过看你这反应…一点也不吃惊?”

裴云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吃惊了。”只不过不是因为你自报家门,身份还很…特殊。而是因为我知道了,上辈子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也有被当成贡品送给宁国的时候。

贡品比起裴云当质子的身份更惨一点,毕竟是贡品嘛。怎么样都是被供奉的人随心所欲地对待,死了也无所谓。至于质子,还是有一定人权的。

正在思考时,孟聘怀却突然发难了。“小姐,你说你姓裴。可我看这整个上京连一家姓裴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啊。”

说到这,裴云才猛地想起了自己最终的目的。是啊,整个上京一家姓裴的人家也没了,而罪魁祸首此时此刻还在椒房殿享福。

裴云不禁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在景国打听到的消息———当朝皇帝深爱着定国将军的夫人李氏,在将军身殒塞北后便想将她接进宫中伺候。但皇后,也就是李氏的妹妹,直接暗中派人将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杀了。将军的亲属们纷纷逃窜各地,裴云记得自己死前,颐州的裴家人是最多的。

于是她也从容地回答孟聘怀的问题。“我是颐州人。”孟聘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笑着向裴云伸手。“小姐,我问完了,该你了。”

裴云此刻才仰起脸认真地看着孟聘怀。“为什么要逃?逃了之后准备怎么办?”

孟聘怀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轻轻推开了窗户,阳光正好洒在裴云的脸上。“继续逃,逃回景国。不过在此之前,我在宁国还有点事…希望小姐帮忙掩护我一下。”

孟聘怀哪里不知道裴云的身份,他被景国皇后的人押来宁国之前便收集好了皇室的情报。尤为关注了一下这位最特别的七公主,而现在他觉得像裴云这样蠢笨的烂好人,刚好可以利用起来。他笑着突然从柜子里拿出一盘棋,对着裴云放了下来。

“小姐,会下棋吗?”

裴云点了点头,作为公主,在琴棋书画方面她敢称京城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看见裴云自信的眼神,他只不屑地扫了一眼,继而又笑着对裴云说:“那,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执黑子,你执白子。你若是输给我了,帮我办件事。”

裴云微微一笑,要知道哪怕是从前的太子孟聘怀在对弈方面也没赢过她,于是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三刻钟后,裴云一脸沮丧地离开了民巷,身后的孟聘怀正扬起笑容冲她挥手。裴云不禁猜想上辈子的孟聘怀是不是经常给她放水,不然她怎么可能带着两世记忆还比不过现在尚且只是一个贡品的他。

孟聘怀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小姐!落子无悔!”

裴云只觉得烦躁,她挥了挥手朝身后喊着:“无悔。”

看来天注定她裴云还是要替孟聘怀“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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