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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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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时,天空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陶醉其中。白云在蓝天下自由飘荡,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这已经是裴云苏醒后的第二天了。她身穿翠绿的细纱长裙,裙摆上点缀着粉色的荷花,恰似夏日的凉风中绽放的荷花,清新而淡雅。她那乌黑的长发轻轻地挽起,插上一根翠绿的玉簪,几束发丝轻轻飘动,显得格外动人。她带着几个侍女在长安大街上四处闲逛,心中却一直在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已经死了,而且没有完成孟聘怀交给她的任务———她实在不忍心对沈从今下狠手,于是只在他身上撒下了慢性毒药。她隐约记得自己闭眼的最后一刻看见了孟聘怀的玉佩,也不知道去接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裴云冷冷地嘲笑了自己一声,疯了吗?敢去想那个疯子会不会去接应她?

后来,当她猛地一睁眼时,却出现在十年前南宸王的生辰宴上。

裴云是个聪明人,并没有显露出惊慌失措。昨夜按照记忆里杀出来个刺客,她本能地想动手去制止那人,却忘了自己现在也不过只有十二岁。于是,非常丢脸地被刺伤了手臂。

“真是出师不利。”裴云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今天皇后娘娘是特意想让她出来散散心,顺便去看望一下昨夜受惊的南宸王,这才准她出宫的。她好不容易重来一世,自然要把握好以前没有的机会。

上辈子在去景国当质子前,她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很多发生在这时的大事件都是她后来在才听说的。

如今是祟和三十二年,还很早,想必一切都来得及。她要想方设法地替自己和亲生父母报仇,宁朝、李沉雁,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不过自己如今单枪匹马,硬要扯上早就喜欢自己的沈从今的话仍然毫无胜算。

难道自己明知去景国是趟浑水,还要去求那个人合作吗?还是…不要去找孟聘怀吧,保不准这个疯子会在发现她的阴谋的时侯把她碎尸万段。裴云记得上一个试图利用孟聘怀的人,尸首在她离开景国那天好像还挂在城门上。

路过一家卖糖葫芦的小铺子时,清秀的小伙子笑着向裴云招手。“小姐!要尝尝我们新做的糖葫芦吗?”旁边一位卖发钗的姑娘也热情地朝她招呼着,裴云正犹豫要不要花费一点时间去好好感受生活,下一刻却被一声尖叫吸引了。

只见街道的另一头,一群小流氓正群群围住一个小少年。少年惊恐地看着这群人,试图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流氓们迅速包围了他,他们推搡着少年,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脏话。

其中一个流氓率先动手,他狠狠地打了少年一巴掌,少年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他痛苦地捂住脸,但却不敢还手。

其他流氓见状,更加嚣张起来。他们对少年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少年在地上翻滚着,试图躲避攻击,但他的努力只是徒劳。

痛苦的呼喊声在回荡,然而,路过的行人们却都选择了漠视,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少年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裴云本也不是个爱管闲事,喜欢声张正义的人,可她当瞥见了那个小少年的脸时,还是动容了。

裴云自己也很难说清对于孟聘怀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两人亦敌亦友,他在刚认识她时动了无数次杀意,最后却对她很好。她刚认识他时把他当成世上最可怕的人,后来也会在死的那刻信任他的怀抱。

与沈从今那副温润少儿郎的长相不同,孟聘怀的长相是带有侵略性的。从前在景国的时候,齐雨霁老是说他生来就是一副帝王相。

剑眉星目,面若冠玉。他身着一件淡雅的长衫,宽阔的肩膀和瘦弱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裴云只觉得双腿都在颤抖,她不禁感叹起来,这不就是小时候的孟聘怀吗?

怎么回事?第二天就遇见曾经除了李沉雁之外最想杀了自己的人?她从前从未听说过孟聘怀小时候来过宁国,不过也是了,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让人知道这样屈辱的一面。

她想起来她前世刚到景国时,孟聘怀便笑着要杀了她这个尊贵的宁朝公主。当时她还不解,两国之间关系什么时候差到这种地步了?现在才明白,敢情这人也有受欺负的一天。

裴云其实不想出手相救,毕竟他孟聘怀也是曾经差点要了她命的人。但又想到自己上辈子毕竟还是没有完成孟聘怀给的任务,那场交易他亏了。而且最后…算了。她以前也被他救过那么多次,还他一次又何妨。

群人只见少女的秀眉紧蹙,她迈步向前,娇喝一声:“住手!”小流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止声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恶狠狠地盯着少女。

裴云毫无惧色,挺直了身子说道:“天子城门下,你们这般欺负人,不觉得羞愧?还是说,想去官府玩几日?”小流氓们相视一笑,其中一个领头的人不屑地说:“大、小、姐,您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她却眼神坚定地说:“我今日就是要管这闲事!你们若还有点良知,就赶紧放过他。”恶霸们相互看了看,眼里是深深的不屑,但最后还是被裴云的气势征服了,只得悻悻地离开。

“看这小女娃那穿着,指不定是哪家大人的掌上明珠呢!咱们要是得罪了,日后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几人叫骂的声音逐渐远去,裴云将躺在地上虚弱的孟聘怀扶了起来,旁边的几位侍女的表情十分地不解。被扶起来的少年眼神中透着震惊,他看着裴云,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的腔调不是正统的宁朝话,带着一丝南蛮的口音。是了,与北方的宁朝相对立的景国就位于南方。裴云在景国呆了四年,只觉得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很有诗情画意。但宁朝的人偏偏都认为那里很荒凉,便总是称呼为南蛮,称呼那里的人为蛮人。

裴云微笑着,轻轻摇摇头。真实年龄二十二岁的她顶着十二岁的身体看小时候的孟聘怀竟然有一种看自己弟弟的念头。阳光映照着她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美丽。她的声音清澈而温暖:“不用谢,只是碰巧路过,你没事就好。”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去。

孟聘怀愣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他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终于,他鼓起勇气,喊道:“等一下!”裴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少年的脸上泛起一丝犹豫的神色,他低下头,很小声地说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少女的脸上再次绽放出那如春花般的笑容,她轻声说道:“裴云。”

说完,少女留下一抹淡淡的笑容,转身离去,留下少年在原地,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

侍女们则十分不解,公主殿下什么时候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字?难不成是怕这人日后缠上自己吗?虽然怀着满腔的疑问,她们还是毕恭毕敬跟在裴云身后走了。

裴云走在通往南宸王府的路上,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刚刚少年那表情。她忍不住地笑出声。孟聘怀啊孟聘怀,你小时候…还算可爱。想着想着,她便停在了一家金碧辉煌的院子门前。抬眸向上望,南宸王府四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南宸王沈吹南是当朝皇帝沈知渊的胞弟,而且是最小的那个。比起裴云来也不过只区区大了六岁。裴云很早熟,宫里其他几位皇子公主却十分富有童心。于是裴云算是南宸王与如今的皇家子嗣里面玩的最好的一个了。

裴云与沈吹南交谈了一会后,他便询问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沈雨桐,你什么时候偷偷学功夫了?!昨夜那个刺客那么厉害,把本王的侍卫杀得片甲不留,你居然还和他过了十招!好厉害啊!”

是了,裴云昨晚的反常表现引得在场的人都怀了不同的心思。但是毕竟是公主,还是皇后娘娘家的,众人也只敢想想,并没有说出口。万一只是七公主殿下自己偷偷跟了禁林军学呢?宁朝女子学武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于是这些念头便也在众人心里不了了之了。如今沈吹南问起来,裴云也只好顺着大众的意思回答了。

“久居深宫,无事可干,我便跟着彭将军他们学了个三脚猫功夫罢了。”

“那你以后可不可以教我啊!”沈吹南天真地说。

当然不可以了!要是被人发现自己学的乃景国培养杀手的招式,可不得把现在安稳的日子搅翻天。

裴云笑着摆了摆手。“我学的不入流,你还是和正统的禁林军学吧。”

和沈吹南又逗闹了半天后,裴云看见窗外已经是黄昏一片了。她起身理了理衣裙,对着沈吹南说道:“我该回去了。”沈吹南也不见外,笑着对她挥了挥手。“下次我去找你玩哦!”

快要天黑的街道才最为热闹,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展现出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街边的灯笼摇曳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人们的面容。

街头巷尾弥漫着各种香味,小吃摊主们高声叫卖着,吸引着过往的行人。热气腾腾的包子、酥脆的煎饼、香甜的糖葫芦,让人垂涎欲滴。酒馆中传出阵阵喧闹声和欢笑声,人们聚在一起,品尝着美酒佳肴,畅谈天下事。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丝绸、珠宝、手工艺品,应有尽有。顾客们在店内挑选着心仪的物品,与店主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戏台上,演员们粉墨登场,演绎着精彩的戏曲。台下观众们沉浸在剧情中,不时爆发出阵阵掌声和喝彩声。孩子们在街道上嬉戏玩耍,追逐着彩色的灯笼,笑声响彻整个夜晚。

裴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京城了,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四处张望着来去匆匆的行人。忽然间,她看见了那个缩在墙角的少年。

裴云不禁觉得头疼,她与孟聘怀何时竟变得这么有缘了?哎,帮人帮到底吧。

她马上对着旁边的侍女吩咐了几句,侍女听见后马上便向着民巷跑去。而裴云自己去包子铺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

她一步一停地走向了蹲在地上的孟聘怀,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劝着她。“别去,那可是孟聘怀啊。他以后会是景朝有史以来最心狠手辣的上位者。”另一个声音却反驳着。“那又如何?如今的孟聘怀也只不过只有十五岁!”

少年衣衫褴褛,神情疲惫,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裴云快步走到少年面前,将包子递给他,轻轻地说:“吃吧。”孟聘怀抬头看着她,很快就认出来她是下午刚刚救过自己的少女。他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裴云看着孟聘怀的吃相,不禁觉得有点震撼。这时被她吩咐出去的侍女也回来了,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又退在一旁等着了。

裴云轻轻地拍了拍孟聘怀的肩膀,说道:“别着急,慢慢吃。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安身之处,等你吃完就带你去。”少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满含笑意地说:“谢谢你,小姐。”

吃完包子后,裴云带着少年来到一间简陋但整洁的小屋。她帮少年整理好床铺,又为他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少年再次道谢,她微笑着向他道了别。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集市的喧嚣中,屋里的少年却扯起了嘴角。

孟聘怀盖着轻柔的被子,看着明亮的屋子。他心里不禁感叹万千。

世上还有这种烂好人呢。

裴云回去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宫门已经关了,她只好让侍女们都去寻个客栈凑合,自己则一个轻功跃上了宫墙。

等她自己慢摇摇回到宫里时,却发现沈从今已经站在门外等着她了。他身穿一身红黑相间的丝质长袍,优雅而华贵。他看着踏着夜色回来的裴云笑着喊她:“桐儿。”

裴云不禁觉得奇怪,平生最爱穿深色衣裳的孟聘怀着了一身青衫,而向来喜好淡雅的沈从今却穿成这样。

裴云还是将沈从今引进了殿内,两人各坐一方。裴云演出十二岁时面对沈从今的羞涩,她怯怯地开口:“哥哥找我什么事?”沈从今笑着看了看她。“昨夜听说你在沈吹南那受了伤,今日这不马上来看看你了?可惜今日你碰巧又被母后派出去了,不过还好,我等到你了。”

裴云今日算是累着了,并不打算和小时候仰慕的沈从今畅聊,两人寒暄了几句,裴云就让侍女送沈从今回去了。他也并不恼,毕竟自家妹妹刚受了惊,想一个人呆着也是正常的。

夜空中繁星闪烁,宛如璀璨的宝石镶满了深蓝色的天幕。明月高悬,洒下银辉,照亮了大地。星星们或密集或稀疏地分布着,有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有的则璀璨夺目,仿佛在诉说着宇宙的神秘故事。

银河横跨天际,如一条闪烁的玉带,将夜空分为两半。夜风轻拂,带来丝丝清凉。空气中弥漫着宁静与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禁沉醉其中。仰望星空,人们可以感受到宇宙的浩瀚和无限,也会感叹自己的渺小和短暂。在这宁静的夜空中,思绪可以飘荡到远方,心灵也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裴云脑海里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一名少年静静地穿梭在黑暗的街巷中。他的步伐轻盈且敏捷,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冷酷。他一袭黑衣,孤傲而不羁,目光如炬,散发着冷冽而深邃的气息,令人难以近身。

孟聘怀手持一柄锋利的短剑,寒光闪烁。他的目标是一名宁朝的大官——刑部尚书,杨谦志。

他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爬上杨府的屋顶。他身手矫健,轻轻地掀开瓦片,窥视着屋内的动静。杨谦志正在熟睡中,毫无察觉。

孟聘怀毫不犹豫地跳入屋内,短剑迅速出鞘,如同闪电一般刺向杨谦志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沓。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便已命丧黄泉。

孟聘怀迅速离开现场,消失在黑夜中,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留下的只有那杨谦志的尸体和一片寂静。

孟聘怀回到裴云为他安置的小屋时,将自己的短剑擦干净,收在床榻下。他将沾了血迹的衣裳烧了,自己慢悠悠躺回床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裴云身着轻薄黑衣,更显得身材修长,如同一只优雅的黑天鹅,在湖面上翩翩起舞。她的面容清丽,带着一丝丝的忧郁,让人心生怜惜。

孟聘怀靠在湖中心的亭子上,欣赏着她的舞姿。一曲舞毕,孟聘怀轻功跃起,将裴云柔软的腰肢握住,打横将她抱起。裴云轻扭腰肢,声音颜抖,像是带着几分委屈,又有几分娇嗔,让人心生怜惜,不忍拒绝。正当孟聘怀想去吻她时,梦醒了。

他看着眼前简陋但整洁的小屋,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他看向窗外,已然是艳阳高照了。他穿上一件白色的长袍,系好腰带。接着,他慢慢地走到水盆前,用手捧起清水,轻轻地泼在脸上,让自己清醒过来。

洗漱完毕后,男子对着铜镜,随意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他的发丝如墨般漆黑,柔顺地垂落在他的肩上。他用手指轻轻摆弄着头发,将其束起,用一根簪子固定住。孟聘怀只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像这几天这样打扮地如此素净了。

杨府的婢女发现杨谦志被杀害后,惊慌失措,她们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们的心跳急速加快,双手颤抖着,几乎无法自持。

她们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老爷惨死的画面,使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婢女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叫声,她们四处求救,希望能得到其他人的帮助。

杨泉脚步踉跄地奔跑着,在街道上里穿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拼命地敲打着门窗,大声呼喊着。

“来人啊!救救我家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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