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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别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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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刚轻功跃过皇宫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与迎面走来的沈从今撞了个满怀。沈从今瞧见丫鬟装的裴云一惊,但还是迅速上前扶住她,轻声问道:“桐儿偷偷跑出去玩了?还好吧?”

裴云抬起头,看着沈从今那张熟悉而温暖的脸,她微笑着回答:“一切都好,哥哥不必担心。”

沈从今的目光在裴云身上游移,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无恙。他轻轻地抓起公主的手,嘘寒问暖:“往后你若想是出去,大可以来找哥哥。哥哥带你出去,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往外跑太危险了。”裴云感受着哥哥的关怀,心想,这就是沈从今啊,一个从小到大都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人。“雨桐知道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意在这一刻无需言语。裴云觉得,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倒也是是世间美好的事情。只可惜经过上辈子的事情,她大概没法继续喜欢他了。沈从今拉起裴云的手,一同走进皇宫,他对裴云的情谊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持久。

沈从今在送裴云回宫的路上对她讲了很多朝中趣事,裴云本来是敷衍地半听不听,但当沈从今嘴里吐出孟九皇子时却是一惊。

“这位九皇子倒是可怜,他是我们宁朝前去和亲的玄安长公主,也就是我们的姑姑所出。据说姑姑在景国被封了宣妃,但是一直不太受宠。但偏偏这九皇子十分争气,在十个皇子中他是最优秀的。”

裴云点点头,的确如此。上辈子她所认识的孟聘怀,不论是手段计谋,还是武功,甚至是容貌。在景国,甚至是整个九州,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据说九皇子和姑姑在那边都很不受待见。只有出身寒北北国的贵妃在默默扶持他们二人,但枪打出头鸟。皇后终于是下了命令偷偷将九皇子打晕送到了他们前来朝拜我们宁朝的车上。不过出人意外的是,他跑了。”

沈从今显得有些着急。“到底是景国的九皇子,倘若真的在我们宁朝出了什么差错,父皇该如何向景国交代啊。”

裴云静静地握住沈从今的手,仿佛传递着无尽的温暖和安慰。

他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忧虑,而她的微笑如春风般拂过他的心头。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沈从今的手背,给予他默默的支持。

裴云的声音犹如天籁,轻声说道:“不会的,九皇子不会出事的。他若是真像哥哥说的那样优秀,也不至于早早在上京便出事。”沈从今微微点头,眼中的忧虑渐渐散去,被裴云的温柔所抚慰。

他们的手紧紧相握,彼此的温度交织在一起。这仿佛在告诉沈从今,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将一同面对。在这一刻,庄严氛围也被他们之间的情感所融化。沈从今反应过来后连忙将手抽了出来,迅速转身背对着裴云走了。他的脸红得如同晚霞余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

裴云抬起头,略带疑惑地看着沈从今的背影。哎,这是干什么?

孟聘怀交给裴云要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她帮忙将玄安长公主的一封信交给她昔日在上京的相好——当朝太师,魏子良。

这对于裴云来说其实很好办,因为魏子良平日会进宫教导皇子们学习,虽然没有特意地开设女子学堂,但她作为公主前去旁听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裴云回到宫里时就看见了一脸憔悴的青元,她笑着打趣着这个尽责的小宫女。“这是怎么了?”青元一看见裴云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公主殿下不知道!今日皇后娘娘派人来了好多次,都说请您去娘娘宫里说说话,奴婢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只敢说是您去三皇子那了。”

青元说完话后,裴云立马就想起了刚刚翻起宫里时遇到的沈从今。但她还是问青元:“那哥哥可替我挡下了?”提到沈从今,青元马上就绽放出一个笑容。“那当然了!三皇子同您最是亲密,奴婢跑去三皇子宫里后只同殿下说了您出宫有要事要做,他便挡下了皇后娘娘的人呢!”

裴云听后淡然一笑,看来还得找个机会感谢一下沈从今。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裴云的房间里。她为了今天的重要任务,特意早起,精心地梳妆打扮。穿上了最漂亮的衣裙,戴上了璀璨的珠宝,还特意将头发梳成了精致的发型。她不是为了见魏子良才这般打扮的,只是今日学堂结束后,她想约沈从今出去逛逛。

一切准备就绪后,裴云跟着青元一起去了学堂。她手中紧握着那封信,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当她们到达学堂时,刚好看见了几位皇子。裴云便上前一一问好。

首当其冲的是大皇子沈从延。他是如今正受宠的淑妃所出。性格随了他母亲,不争不抢,看上去就是一片静好。他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每当阳光洒落在他的头顶,就如同镶嵌在黑夜中的璀璨星辰。他的眼眸,宛如两颗含笑的月亮,藏着深深的温柔和善良。沈从延如今马上就要举行冠礼了,亲事也被皇上早早定下,将要迎娶的是京里有名的才女江宜。

裴云看向他的同时,他反而先开口了。“七妹妹好啊,今日得空来陪我们了?”

第二个向裴云问好的是二皇子沈从栾,他是出生武将世家的贵妃所出,性格也有一些嚣张跋扈,但为人还是很和善的。少年一头乌黑长发,轻轻束起,垂于脑后,轻盈飘逸。眉宇之间,浩然之气,浑然天成。

他随意地向裴云招了招手,但还是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多备一份用品。

第三个向裴云问好的…就是三皇子,沈从今了。毕竟是明面上一母所出的兄妹,二人又是相伴了十多年一同长大的,自然比别人更加亲密。沈从今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轻轻飘荡在肩头,发丝中透出一种天然的光泽。他的眉毛细长而清晰,宛如远山的烟云,与他的眼眸相映成趣,流露出淡淡的英气。

他上前摸了摸裴云的头,带着笑意地也同她打了招呼。“妹妹——早上好。”

裴云没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经泛红了,僵硬地又冲其他几位皇子问好。

剩下的皇子分别是———出自淑妃宫里的四皇子沈从邵,出自温昭仪宫里的五皇子沈从枝,出自漪嫔宫里的六皇子沈从海。

匆匆与六位皇子问好后,裴云最在意的魏太师来了。众人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坐,只有裴云一人被安排在最显眼的地方。因为空间有限,她被安排在了魏子良的右侧听课。

魏子良今日讲的是文学,这一点倒是无需裴云在意。上辈子除了琴棋书画这四样外自己其余的也只是会点皮毛,偏偏孟聘怀在某次宴会上非要她七步成诗,让她出了个大丑。她后来便苦学了很久,到最后也成了景国都城会安的有名才女,不过这都是前话了。

魏子良自然也是发现了裴云的,他点头示意向裴云问好,裴云则是毕恭毕敬向他行礼。魏子良,人如其名,是一个非常温良之人。整个课堂上的气氛都是井然有序的,众皇子都十分敬重这位老师。只有裴云一人心不在焉,并不是魏子良讲的不好,相反,他讲的太好了。和在景国时孟聘怀为自己请的老师讲的几乎是一样,让裴云感觉又像是身处在景国皇宫中一样。

很快课业就结束了,魏子良正准备离开时,却被裴云喊住了。魏子良满心疑惑,正疑惑这个小公主想干什么时,一封信被塞到了怀里。

裴云小心翼翼地将信交给了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诚恳。魏子良接过信,居然感受到了裴云的重要使命感,他微笑着摸了摸裴云的头,却在低头时笑不出来了。只见信封上写着———

吾夫,子良亲启。

他在玄安和亲和并未婚配,能如此称呼他的也只有一人。

裴云送完信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重担瞬间减轻了许多。她看了魏子良一眼,发现了他不对劲的情绪,便拉着青元赶忙离开了学堂。

在丛林深处,孟聘怀身陷绝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身上的衣袍却早已染满鲜血。

他身形敏捷地穿梭在丛林之间,每一步都带着必死的决心。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串血花。敌人如潮水般涌来,但他毫不畏惧,他的剑法犹如鬼魅,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他在血腥中杀出一条血路,身后是一片狼藉和残骸。

孟聘怀不屑地擦了擦嘴角,看向地上最后一个倒下的士兵。士兵眼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孟聘怀对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宁朝的皇后早就和她密谋好了,只可惜,她们低估了我的实力。”他一剑封喉,宁朝来支援的最后一个士兵也死了。他听见了身后陆续传来的铠甲摩擦的声音,于是笑着提剑走向丛林更深处。他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

“皇后,你还真是担心你儿子的太子位置啊。”

等裴云收到孟聘怀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可能已经逃回景国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秋天的山林层林尽染,枫叶如火,松柏苍翠,黄叶如蝶舞,漫步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五彩斑斓的仙境,裴云今日又穿着青元的衣裳偷偷溜了出来。

她几乎是一路轻功向上,行走在房屋上沿。终于,她又看见了熟悉的小房屋。她轻轻跃下,伸手便想推开房门。但里面的人好像和她心有灵犀一样,再次先她一步开了门。

裴云望着眼前的少年,扑上前来紧紧抱住了他。一袭黑衣,墨发高束,随风而起的是卷翘的长发,他俊美不可逼视,站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气质清冷孤傲。

孟聘怀像是没有料想到这个拥抱一样愣了很久,他看着眼前娇小的少女,轻轻地回抱了她。“你知道了?”

裴云用力地点点头,她抬眸看向孟聘怀假装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十三,你要走了?”孟聘怀笑了笑,他点了点裴云的额头:“小姐,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喊我呢。”

打趣的世界到此为止,孟聘怀随意地坐在床上向裴云道清了现在的状况。

“我得走了,宁景两朝皇后都想要我的命。再以贡品的身份呆在宁朝,我就是再厉害也抵不住那么多刺客士兵。”

裴云马上抛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昨天不走?”明明趁着夜色逃跑是更好的选择,而且那时谁也不知道去行刺的士兵成功与否,按理说更适合孟聘怀离开宁国。

孟聘怀蹲下来捏了捏裴云的脸蛋,他似笑非笑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为什么不走?

因为…你会来找我,我不想让你白跑一趟。

他摸了摸裴云的头,转身带上了面罩拿起了一旁放着的长剑。裴云认识这把剑,她跟了孟聘怀四年,而这把剑跟了孟聘怀一辈子。名曰…“长影。”

在上辈子的景国,有一个庞大的刺客组织。据说首领是皇室中人,只知道代号为剑影,很少亲自出现。一般来说,大家更认同的首领是一个玩匕首的姑娘,代号为隐刃。有人调侃两位领头人的代号很相配,结果第二天就死在隐刃手中。有人调侃隐刃总是戴着黑色的面纱是不是因为相貌丑陋,结果第二天就死在长影剑下。

孟聘怀毫不介意地向裴云展示自己的剑,他笑着说:“如果哪天你在别人手里看见它,那应该就是我死了。到那时候,能不能请你…帮我把它夺回来呢?”

最终孟聘怀一人踏着夜色走了,裴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地开口:“长影是你的,生死与否,它都不会离开你。”

孟聘怀,我答应你。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裴云都在宫里默默打听景国的消息,顺便应付李沉雁。她如今还是太小,她上辈子的势力几乎也都在景国所建立,实在想不出怎样在上京就扳倒李沉雁。

沈从今依旧经常来找裴云玩,裴云同他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激发了她的愧疚。她经常在想,上辈子自己死后天下变成了什么样。

秋天匆匆过去了,在寒冬腊月,裴云终于打听到了孟聘怀的消息。那还是沈从今当作趣事告诉她的。

冬天悄然而至,大地被白雪覆盖,仿佛穿上了一件洁白无瑕的外衣。枯枝败叶在冰凌中呈现出别样的景致,而红墙绿瓦则在雪地上点缀出淡淡的色彩,如画般美丽。

裴云迎来了十三岁的生辰,此刻她正端坐在宫里让青元替她打扮。青元则是笑着看裴云说:“公主真是越发美丽了!也不知道等公主成年后,得有多少男子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求婚呢!”裴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还有一年,在自己刚过完十四岁生辰的时候,就要去当质子了。

裴云身穿一件淡蓝色的长裙,裙身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和蝴蝶图案,尽显女性的柔美和婉约。外罩一件宝石蓝色的半袖上衣,更添三分俏皮和活泼。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精美的发簪,犹如仙子一般清丽动人。她的外貌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漆黑的秀发如丝般柔滑,随风轻轻飘动。一对修长的眉毛下,是一双充满智慧和温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自然的唇色,勾勒出她的优雅与从容。

沈从今踏进门内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他不禁红了脸,但还是假装从容地坐在一旁对着裴云讲述起今日在朝中听到的关于景国的事。

一开始,沈从今也并不理解为什么裴云会突然对景国的事情那么上心。后来也不问为什么了,只是每天得知后便来给裴云讲,几乎是已经成了惯例了。

只不过今日的裴云着实美艳绝伦,让沈从今这样的君子也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

裴云只听见沈从今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景国这几日翻了天,先前的太子被废了,好像被封了个王爷便了事了。那皇帝新立了九皇子,也就是先前我同你说的被…押到宁朝来的那位已经入主东宫了。”

裴云听见关于孟聘怀的事不仅眼里一亮,而沈从今继续发表着他的个人见解。“其实我私心不太想让九皇子当太子,他的确优秀,乃人中龙凤。但他在宁受的欺辱,也许会成为日后他压榨我们的一件筹码。”

裴云想到了自己去当质子的事情,于是她问沈从今:“比如呢?”沈从今则是同她开了个玩笑。“比如?比如要我们这宁国最美丽的桐儿啊。”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年后的今天,景国像记忆中一样向宁国要了质子。去的依旧是裴云,不过这次不是周景怂恿,也不是李沉雁暗中作祟。而是那皇帝如今最看重的太子殿下亲自发话了。记忆里选择的对象包括了四位皇子和三位公主,但这次送来的选人书信上只写着七个大字。

七公主,沈雨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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