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第一瓶蒸馏酒摆在了三人面前,黄铮用库存劣质的酿制酒蒸馏,掐头去尾得到,酒质清澈,气味香馥,未尝已醉人。
黄铮疑惑问:“为何要掐头去尾?”
“这……”马运哑口无言,朝苏天朗眨眨眼,轻咳一声说:“简单,让苏兄说给你听。”
“甲……”,苏天朗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和这个时代的人解释清楚,总不能说酒有杂醇,酒头是甲醇,酒尾是丙、丁、戊之类的醇吧?于是简单一句带过:“头酒尾酒毒性极大,人喝了失明。”
”乙,掐头去尾的酒装瓶留着,用指定容器装酒后单独地窖存放,不得与售卖酒混了,有大用。此事务必小心处理。”苏天朗思索了下,“丙,另外寻十名不饮酒味觉好的人,这个事倒是不急。”
黄铮点头道:“明白,一定照办!”
马运三口酒碗摆开,倒上酒,看向两位,说道:“尝尝?”,说完端起便整碗喝完,脸刷便红了。
“好酒!”话刚说完,身体摇晃了几下,“这酒真烈!”
黄铮也好奇喝了一小口,刺鼻辛辣直冲脑门,也说了句:“烈!此酒胜过酒坊极品酒百倍!这……这还是当初那些劣质酒?发财了!要发财了,哈哈啊”
苏天朗先呼气,端起酒,细细端详酒色,看是否有悬浮、沉淀、杂物等。置酒碗于鼻下二寸处,头略低,再对酒吸气,先轻嗅其气味,闻酒的香气挥发,而后摇杯嗅闻突出的香气。香气四溢,芳香扑鼻,令人有愉快感,无邪杂气味。小口浅尝咽下后,口中留有余香,酒后作嗝时,还有一种令人舒适的特殊香气喷出的。
一看,二嗅,三尝后,苏天朗看向神情惊讶的两人说道:“酒液澄清澈透亮,酒色微黄,无浊物。挂杯呈现油状挂杯,米香清雅。新酒入口暴辣、冲鼻,刺激性大,口感不太醇厚柔和。”
黄铮惊叹说道:“没想到苏兄对酒的见解如此高深!”
马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苏天朗,“此酒已是人间绝品了,世上还能有在它之上的仙酿?”
苏天朗点点头,微笑道:“只需在酒窖一段时间储存储,可降低酒辛辣味,且口味柔和、绵甜、芳香浓郁。所谓的酒是陈的香!”
黄铮着急问道:“此酒现可对外出售?等不及,实在是等不及!马上发财!”那两眼放光,笑咧着嘴。
苏天朗点点头,说道:“可。最开始装的十瓶给我留着存酒窖。挂酒标,记录生产日期。”这可是世上第一批酒,绝对是限量版,纪念意义大于直接喝它。
马运脸色变得红润,呼出一口酒气,开口问:“此酒唤做何名?”
黄铮思索了会:“此酒清澈见底,无色无浊,可将原先白酒之名取而代之,新老白酒为名争,利于售酒,哈哈哈!”
不愧是生意人,对人的心理研究透了,苏天朗和马运点头表示同意。
马运又问:“喝酒有十重境界,喝酒的人有九个等级,这酒又是如何评级?”
黄铮眼睛一亮,附和道:“马兄说的当真有趣!有趣!有趣!哈哈哈”
苏天朗试探得口气:“以色、香、味、酒体、风格等为评判,分为优级、一级、二级、等外品,如何?”
两人听了一脸不以为然,认为是说法对白酒而言太掉价了,随后两人绞尽脑汁却不知道如何评判,又觉得苏天朗的说法简单,一目了然,利于售酒。
黄铮急切问:“苏兄,这又是何道理?”
“这正是我要找十名不饮酒味觉好的人的原因,不急!慢慢寻就是”苏天朗深知人的味觉、嗅觉与年龄有很大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嗅觉、味觉都会下降。为了培养一名合格品酒师,苏天朗需要身体没有影响嗅觉和味觉的人,需要敢于和善于饮酒的人,需要能够较快代谢酒精的身体体质的人。
苏天朗又说道:“这十人必须是年轻人,最好从不饮酒之人,绝非嗜酒成瘾之人”
随即苏天朗又解释:“品酒师要品尝老酒、新酒、不同香型、不同质量的酒。某种香味第二次出现的时候,要与记忆库的信息对上号,尤其是好酒、名酒。品酒师很少把酒喝下去,在嘴里品出感觉后把酒吐掉,免得损坏味觉。”
对两人又是一通吧啦吧啦的科普……
苏天朗:“所以一个整天酩酊大醉的人,怎么能够成为合格的品酒师呢?”
马运连连说可惜:“品酒须把酒吐掉?此等做法,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
黄铮不言,低头沉思,说道:“哎!我等是成不了品酒师了,想想闻香识酒是何等的令人神往,是一种悟道!”
苏天朗笑着点了点头,对黄铮称赞:“有见地!观其色、嗅其香、品其味,陶醉其中,其乐融融。品酒无止境!”
又对马运说道:“你若是端起一碗酒,说出此酒的香型、酒龄、酒度、何种谷物酿造、何种曲子发酵、使用何窖池、发酵正常与否、品质达成何等级、好到哪、坏到哪、是何环节出了问题、曲大了还是水小了、窖热了还是凉了,望闻问切,就可以给酒开出方子。”
两人听完,神往不已,唏嘘不已,世上真有酒神,也无外乎苏天朗所讲的这等神人了!
苏天朗再次说道:“寻人之事不急,以后要再推新酒,新酒品评、勾兑、酿酒等都需这些人。当前首要是先售酒,急需钱啊!尽快将酒坊的酒制成白酒!”是啊,钱啊!一文钱难倒一条大汉!有钱才能办更大的事!
苏天朗又考虑了一番,对黄铮说道:“将酒坊的极品酒所蒸馏之酒装瓶后,酒标写上‘官亭’二字;上品酒所蒸馏之酒装瓶后,酒标写上‘状元’二字;中品酒、下品酒、劣等酒之酒标写什么名,还是你看着办吧!”
“收购劣等酒为主,对了,劣等酒蒸馏之酒装瓶后,酒标写上‘提拔’二字,主推提拔酒,谁不喜欢被提拔呢?哈哈”苏天朗脸上出现一丝恶趣味对黄铮说,“饥饿营销,提拔酒第一个月每日限购五十瓶,官亭酒每日一瓶;提拔酒第二个月六十瓶,官亭酒二瓶,酒售酒价是原酒蒸馏烧的二十倍还是五十倍亦或是百倍,你看着定,酒越好售价越高!没钱的就别喝,有钱的不怕没钱喝,哈哈哈!……”
马运目瞪口呆……
黄铮咕下意识地咚咽了口水:“能卖得出去?”
马运涨红着脸,是万分激动,“能!这酒香勾人,酒瘾难耐啊!一瓶下去,神仙喝了都要倒!”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天朗郑重的对两人讲:“我是戴罪之人啊,容易招小人猜忌。从今天开始,我要继续回去耕田种地,千万别把我扯进去了。今后有重要的事,马运可单线联系我。”
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有一天蒸馏之法藏不住,酒坊保不住被人威胁了,马运可公开蒸馏设备,让天下所有酒坊都知道蒸馏之法。千万记住啊!惜命!性命要紧!”
苏天朗又对黄铮说:“望谨慎些,找信任之人,寻一隐蔽之所和马运一起制酒,延迟蒸馏之法暴露。因蒸馏之法受人威胁有性命之忧时,你要咬死蒸馏之法得自马运,不用过于担心此法暴露,受无妄之灾。”
苏天朗对二人拱手作揖行礼,“事就拜托两位了。”
是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马运黄铮二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人,看着苏天朗一副我懂的样子。
“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苏天朗伸出手,马运伸出手握住回应道:“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黄铮握住两人的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哈哈哈,三人相视而笑。
又是半月后,提拔酒横空出世,一时风光无二。刚开始就是没人买,贵!真贵!是真塔酿的贵!不知道是谁家的纨绔进酒坊,问完价被气到了,原因是伙计一句话:“我们掌柜的说了,没钱的就别喝,有钱的不怕没钱喝!哼!”
“哟呵!你牛,你说谁没钱!”那纨绔掏钱砸向伙计,“说!说谁没钱呢!说谁没钱呢!看我不砸你你!给我来十瓶!”
“公……公子,您……您有钱,您真有钱!”伙计低头看了看掉地上的钱,吓得哆哆嗦嗦回道:“您的钱不够!”
“啊!”前面说得还中听,后一句这话说得,这暴脾气一上来,纨绔就要上前打伙计。
这可不行啊,打伤伙计了谁给我看柜台啊!黄铮一看,马上笑脸上去拦住纨绔,连声赔不是:“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回头呵斥伙计:“还不快给公子赔罪?”
伙计委屈巴巴看向黄铮:“这不是掌柜的吩咐小人说的吗?”
“啊!这……”纨绔看着伙计傻眼了,猛地怒目直视看着黄铮,“你当我是傻子啊,等着,你等着!看我不用钱砸死你!”说完就头也不回,摔门拂袖而去。
过了会,纨绔气势汹汹回来了,带着人,抬着装钱的几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铁钱。进了酒坊,让人把箱子里的钱往地上一倒,冲着黄铮伙计喊:“你,还有你!来,过来,过来数!”满脸写满了轻蔑之色,“爷要百瓶,那叫什么酒来着?对了,叫提拔,提拔酒,这名还真塔酿取得好,提拔!”
黄铮拱手,满脸堆笑:“公子,公子,饶过我家伙计,这就把百瓶酒送府上,您看……”说着回头佯装呵斥伙计:“去,给公子倒一两的官亭酒给公子赔礼道歉!钱不用数了,收拾装好,公子哪能少了一子给我们?”
纨绔眼白一翻,说道:“慢着,让数钱,你就数,多了算你的,要是少了一子,本公子再给你补上!”
“得了,伙计数钱!”黄铮对着纨绔拱手,“我给你倒酒去。”
纨绔冷哼,“看不起谁啊,给我倒半斤你说的官亭酒,一两?瞧不起谁啊?”说着掏出交子,嘿!这不是有交子吗?这是拿铁钱来找茬来的。
纨绔看黄铮摇了摇头,“怎么,不愿?”
“不够!”
“啥?⊙??⊙?”
“我说钱不够”
“够不够?”纨绔气得又掏了交子甩给黄铮
“够,不过……”
“不过什么?”
“怕公子醉了”
“啥⊙??⊙?你说啥!半斤!才半斤,本公子会醉?”
黄铮不再啰嗦,去倒了酒过来,把官亭酒递给纨绔;“公子,请慢用!”
纨绔接过酒,咕咚咕咚喝完了,打了个饱嗝,“好!好酒!好……”直挺挺倒地
切!就这!黄铮内心暗爽,拿着手里的交子,看着数钱的伙计,美滋滋……
纨绔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知道听谁说的,反正是坊间传闻,那纨绔是不是喝傻了?第二天带人又去酒坊了,走时又买了百瓶提拔酒。
第三天,纨绔去酒坊了……
第四天,纨绔……⊙??⊙?
第五天,……⊙??⊙?
第六天,有人喊:去,速速去,晚了买不着酒。⊙??⊙?⊙??⊙?
一时间,人们争相购买提拔酒,酒坊门槛都被踏破了,是天天排满了门前排队购买的人。酒坊也不多卖,每天卖完当天限量的酒就关门歇业。
苏天朗在家里放了一个大木桶,比农村杀猪用的木桶大了一圈,找工匠打造的。有块搓衣板固定在水桶内侧,洗澡时可以自己蹭后背搓背,就是有点硬!还有把带靠背带靠枕的椅子,靠背角度可调,泡澡时坐这椅子上。
木桶边放了一瓶官亭酒,几盘水果。苏天朗眯着眼懒洋洋的,随手抓了个葡萄丢进嘴里,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吃喝玩乐洗,遥想第一次进豪华大澡堂害羞样子。烟火人间,各有遗憾,今天比昨天好,这就是希望。嗯嗯,想念东北的澡堂子的第几天?忘记了,这个不重要。
苏天朗是天天背着锄头,牵着他的牛转悠,去他的地头,也不下地干活,偶尔会坐在田埂上,看着临时请来的人给他干活。回家后,在家在纸上图图改改写着些什么东西,饿了吃犯困了眠,是完全不关心也不想知道马运和黄铮把事情做到哪一步了。
心情好的时候,苏天朗也会去登南山,走一步,念一句,只听:
我来人间一趟
轱辘到一个村庄
也曾年少轻狂
一路风风光光
谁知世态炎凉
抽打的我遍体鳞伤
……
我来人间一趟
历尽风雨沧桑
转了一圈不咋地
如今重返小山庄
小桥流水人依在
枯藤老树碎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