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撑着床沿,林牧则蹙起俊眉,神色阴郁地凝视辛愿。
“哭什么?”低沉沙哑的嗓音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慌张。
辛愿闭上眼睛,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她不回答林牧则,不理会林牧则,仿佛只要缩进乌龟壳里就能找到专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心脏梗塞了一下,林牧则感觉有一股气堵在胸腔,吐不出又咽不下。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她就这么不愿意跟他独处一室吗?
林牧则抬起手,想帮她擦拭掉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
“我让岑翠上来照顾你。”
落下这句话,林牧则快速起身,逃避似的离开主卧。
辛愿听到主卧开门又关门的声音,确定林牧则已经离开,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翻身抱着被子,她埋首在被窝里擦干净眼泪,唇角勾勒着象征胜利的浅笑。
哼,算那渣男有点良心,还知道看她脸色自己滚。
林牧则在主卧旁边的客房整理好仪容才下楼,岑翠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林牧则心不在焉的颔首,吩咐道:“你上楼照顾太太,她现在可能没什么食欲,她想吃什么,想办法满足她。”
岑翠点头,“好的,先生。”
林牧则想到辛愿昨晚的情况,又嘱咐岑翠,“下午让家庭医生过来给太太看看伤口。告诉医生,太太昨晚发烧了,烧到了387c,有发冷症状。”
岑翠愣了愣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太太以前也生过病,先生可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甚至连问都没问过太太当时的病情。
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说的,你都记清楚了吗?”林牧则有些不满岑翠现在发呆怠慢的态度。
岑翠回过神,谨慎回道:“我已经记清楚了。下午医生来看过太太,我会立刻向您汇报太太的情况。”
林牧则这才满意点头,往餐厅方向走。
明明喝着热咖啡,林牧则却觉得心里又冷又空,仿佛在牵挂着什么。
放下咖啡杯,辛愿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就倒映在咖啡上,心脏的位置又莫名的紧了紧。
她到底为什么哭?
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哭?
林牧则思想了半分钟,最后掏出“苏木”的手机给辛愿发信息。
她这么喜欢“苏木”,那她的心事应该会愿意对“苏木”讲吧?
苏木:【在做什么?】
辛愿回得很快,发了一张早餐照片过来,早餐很丰富。有洒了糖霜的草莓,有浇了蜂蜜的松饼,有煎得焦香的烤肠,还有一杯鲜牛奶。
辛愿:【在吃早餐,你呢?】
下一秒,她撩他:【在想我吗?】
林牧则握紧手机,那力道恨不得硬生生将手机折断。
果然,她对林牧则和对“苏木”是不一样的。
她对苏木温柔甜蜜,恨不得把所有日常都分享给苏木知道,还会主动撩拨苏木,但对林牧则,她厌恶疏离,甚至哭着抗拒。
她喜欢苏木什么?
苏木给了她什么?
不就只有性而已!
但事实上,跟她上床的人,还是他林牧则啊!
越想越憋闷,林牧则都想砸了苏木的手机,断了两人的联系!
手机震动,辛愿又发了一条信息:【不想我吗?】
两秒钟后,她发了一个猫咪伤心落泪的表情包。
看着那只哭泣的卡通布偶猫,林牧则不自觉想起她哭得楚楚可怜的表情,就跟这只猫一样惹人心痛,怜爱。
心一软,他回复:【想。】
很快,辛愿发了一个高兴脸红的表情过来。
看着手机屏幕,林牧则心情很复杂。
想看她开心的模样,又不想看她因为别的男人开心。
他突然想试探她,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对苏木的感情又有多深?
【我来找你?】
他倒要看看,她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老公还在家里,她是不是也要把牛郎叫到家里来?
辛愿:【现在不行,家里有管家和女佣在,晚一点吧。】
看到辛愿的回复,林牧则差点要被气得吐血。
她不让苏木来不是因为老公在家,而是因为家里有管家和女佣!
她担心的不是老公发现她跟牛郎的奸情,而是害怕管家或者女佣知道牛郎的存在。
她真把他这个老公当成了一具不会作任何反应的死尸!
啪——
林牧则将手机重重砸向餐桌,俊容青红交替的生气着。
一个由他发起的试探性质的聊天成功将他一大早的所有食欲消磨殆尽,他现在被气得连一口吐司都咽不下去。
抬手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再放任辛愿这样下去。
明明他才是她的丈夫,地位怎么能不如一个牛郎?!
林牧则离开餐厅,迈着负气的步伐往楼上主卧走。
快走到主卧的时候,岑翠捧着托盘走出来。
“先生,太太心情很好,把早餐都吃完了。”岑翠知道林牧则紧张辛愿,赶忙将辛愿好的情况汇报给他。
林牧则冷着脸,扫了一眼托盘上的空盘子和空杯子,原本就郁闷的心情又平添了几分。
他被她气得一口早餐都吃不下去,这女人食欲倒是挺好。
刚才还哭得像死了老公一样,他一走,她就开始实行光盘行动!
岑翠看林牧则脸色越发阴冷不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朝他恭敬颔首,连忙离开二楼这个是非之地。
林牧则叉着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尽可能平复好心头的怒火。
两分钟后,他面不改色扭开主卧的门把手走进去。
辛愿穿着一身浅紫色仙女长睡裙,坐落在化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扒拉额头的纱布看伤口。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