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马矫健挺拔,风驰电掣飞奔而出,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辛愿跑出去两百米左右,辛应淮马鞭一甩,朝大道直冲而去。
辛晴不着急,姿态优雅地控着马,慢悠悠跟上。
“驾!”
纯黑的马在沙地里狂奔。
辛愿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吓人的速度,身下的坐骑像磕了药,毫无章法的在沙场乱跑。
她不是在骑马,而是在坐上下疯狂摇晃的大摆锤。
“啊!!”恐惧让她不自觉大喊出声。
辛愿不敢往下看,紧握缰绳,身体伏低,胸襟前象征俱乐部会员身份的金色皇冠徽章正摇摇欲坠。
辛愿的叫声太过惨烈,走跑出去好几百米,林牧则还能隐约听到她的惨叫声。
俊眉微蹙,林牧则无奈轻叹。
总归还是他的人……
辛国华去了洗手间,林牧则走向辛国华的马,想骑马追上去看看情况。
“你想做什么?”孟清禾拉住马头旁的缓绳,阻止林牧则上马。
林牧则低头瞥向孟清禾的手,白玉柔荑,润若羊脂。
收回视线,他神色如常,“我不放心我的妻子,我要跟上去看看。”
“妻子”两个字,林牧则故意用重了语调,像是说给孟清禾听的。
“他们在比赛,你去帮辛愿,对赛果不公平。”
林牧则嗤笑:这场比赛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他用力扯过缓绳,从孟清禾手上夺回马匹控制权。
孟清禾走近一步,握住林牧则紧握缰绳的手,秋水似的杏眸直勾勾地望着他,眼底深情,“阿牧,我不想你去。”
林牧则,你娶辛愿是为了报复我。
你的心既然在我这里,就不应该去关心别的女人。
另一边,辛愿恐高不敢坐直身,微趴在马脖子上,由着马歪歪扭扭地冲跑。
辛应淮控着缰绳,挥舞鞭子,威风凛凛的从她身侧疾驰而过,眨眼间就消失在视线尽头。
辛晴追上辛愿后,故意放慢速度跟她同步。
两个女人骑马的场景,风格诧异极大。
辛晴坐姿笔挺,人马合一的马术让她英姿勃勃。
辛愿完全没有平衡地趴着坐,马向冲,跑的都不是直线。
辛晴嘲笑道:“辛愿,你看看你现在多可笑。”
“胆子小得像藏在阴沟里的臭老鼠,我刚才骂你是鸡都是夸你了。”
辛愿瞪向辛晴,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忽青忽紫。
辛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小陡坡为了安全被铁围栏围住,旁边还安放了牌子——前方有陡坡,请减速转弯。
“你说,如果你从前面的山坡掉下去,会断几根肋骨?”
“啧,断肋骨的惩罚还是轻了。”辛晴摸索着腰间的马鞭,“像你这么没用,就应该早点去投胎,下辈子当只猪,当条狗都比你现在要强!”
辛晴的话让辛愿又气又恼,偏偏座下的马像发疯一样直直往前冲,根本分辨不清前面是个要命的山坡。
生命被威胁,屈辱感强烈得如同岩浆一般涌上心头,辛愿的心绞痛剧烈。
泪水模糊了视线,风又将她的泪水吹走,落在尘埃之中。
辛愿拉紧缰绳,抱紧马脖子,孤独无助得仿佛只有身前最让她害怕的马儿才是她真正的朋友。
为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的被辛晴羞辱践踏?
为什么她一出生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
为什么她要当辛家的女儿?
她累了!
真的好累好累……
妈,我尽力了,我真的没办法当好爸爸的女儿……
“辛愿,再见了!”
辛晴拿起马鞭,狠狠抽打辛愿的马。
硕大的黑马发出了悲鸣般的嘶吼,马蹄声越发嘹亮,马儿像要自杀一样冲下陡峭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