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奔跑得毫无节律的马蹄声不断闯进辛愿的耳朵。
如果死在这里,她能上天堂吗?
到了天堂,她能见到妈妈吗?
妈妈在天堂见到她,会不会骂她没用?
辛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辛愿,挺直身体坐好!”
十五岁的辛愿也喜欢趴在马背上坐,因为趴着让她有安全感,也能降低视线距离地面的高度。
辛愿抱着马脖子,“妈!我就这样坐!”
“辛愿,你这个坐姿没有办法保持平衡,也会让这小家伙害怕你。”姜静绫宠溺地摸了摸辛愿胯下的白色小马教导道。
“小家伙很灵性,你怕它,它能感受得到。你想学好马术就必须给我挺直腰杆坐好。”
放弃?
她的马术是妈妈教的,死在这里,妈妈一定会很生气。
辛愿睁开眼睛,铁色的栏杆,绿油油一片是危险陡峭的草坪陡坡。
姜静绫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回荡。
挺直腰杆,目视前方,将身体坐回臀部,重心放在脚后跟,向后牵拉缰绳,让马停下来……
桃花眼澄澈,眼底冒着熊熊烈火,那是坚毅不驯的光。
她绝不……
绝不能死在这里!
“小黑停下来……”
辛愿用尽全身力气蹬紧后腿,拉紧缰绳。
“停下来!停下来!给我停下来!”
嗷——
健硕的黑马前腿腾空,后腿站立而起,喉咙发出了嘹亮振奋人心的嘶吼。
在快要跨越铁栏杆掉下陡坡的最后一秒,辛愿让马停了下来。
秋风迎面吹来,辛愿别在耳边的发丝飘扬。
她呼吸急促,心跳如鼓,不敢置信。
成功了,她成功让马停下来了!
听到身后马嘶吼的声响,辛晴回头去看辛愿。
本以为辛愿已经连人带马滚下山坡了,谁知道她此刻正平安无事地坐在马背上,而且坐姿不再是刚才怂蛋般的匍匐姿势。
她居然没有掉下去?
老天爷可真是不长眼!
辛愿身姿挺拔的坐在马鞍上,桃花眼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全身热血沸腾。
辛晴,我没有掉下去,你很失望吧?
接下来,轮到我反击了。
辛愿摘下胸襟上的皇冠徽章塞进口袋里,抬手摸了摸身前的黑马,哄小孩一样,“小黑,跑完这趟,我给你买苹果吃。”
拉起缰绳,辛愿又回想起姜静绫以前教自己的东西。
勇敢地看向你想要去的方向,用骑坐带动小家伙前进……
想让马跑得快,只靠甩鞭子是没用的,要让它感受你的动作,用一种极其弹性的节奏来移动……
除此以外,声音的鼓舞也很重要……
“驾!”
漆黑的骏马越过了辛晴和她的马,笔直往前冲跑。
阳光之下,骏马的黑色皮毛光泽油亮,鬃毛飞扬,马背之上,辛愿一身白色女装骑士服昂首挺胸,英姿凛凛。
“该死的!”辛晴没有忘记这是一场比赛,而现在,辛愿已经超越她了。
她怎么可以输给那个野种?!
辛晴甩动马鞭策马,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追不上辛愿。
辛国华从洗手间回来,孟清禾已经跟林牧则拉开了一段有边界感的距离。
“国华,你跟牧则说说吧,他非要去帮辛愿。”
孟清禾皱着眉头,担心道:“辛晴的话说得不错,辛愿被太多人护着,总是恃宠而骄,这样她很难成长,在公司也难独当一面。”
辛国华看向林牧则,“你担心辛愿?”
林牧则觑着孟清禾,散漫扬眉,嗓音低沉,拖着腔调道:“辛愿有恐高症,胆子又小,万一摔了,我真舍不得。”
这话说得让人真假难辨,像是故意让某人吃醋,又像是真的很担心辛愿。
孟清禾有点吃味,又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这样护……”
“你去吧。”辛国华揽着孟清禾的蛮腰,打断她说话。
“国华?”孟清禾不解地望向辛国华。
辛国华耐心解释,“做丈夫的,的确应该关心爱护妻子。”
林牧则颔首,“那爸爸,我去去就回。”
林牧则踏着马镫,正想跃上马背。
不远处,辛应淮已经策马飞驰而来。
众人的目光没有在辛应淮身上,而是都集中在了他身后正穷追不舍,准备超赶辛应淮的辛愿身上。
马背上的辛愿,表情坚定,斗志昂扬,周身散发着犹如战争女神般好勇斗狠的邪恶魅力。
林牧则望着周身散发着光晕的辛愿,一下子忘了要移开视线。
削薄的唇瓣,勾勒着意味深长的笑。
这小女人,倒是有点让人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