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垛起火,
冲天的火焰顺着整个营寨的可燃物,好似一头被炙焱包裹的猛兽,呼啸着席卷整个魏军营寨。
面对着铄石流金的火焰,俄何烧戈和迷当二人恍若未见,义无反顾的冲了进来。
“掩杀……咳,掩杀过去!”
“南面有火,魏军定不敢走,而这北面就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分人把守谷口,严查每一个过往士卒!”
迷当捂着口鼻,
咳嗽着跑了过来。
“俄何烧戈!”
“火太大了,让人马先撤出去吧?”
俄何烧戈看着火焰深处,
多么希望能看到那道身影。
“迷当,你想过没有。”
“白虎文和伐同不知道谷内什么情况,一旦我军撤出,埋伏于两侧山顶的他们定会放箭。”
“谢安大人还在里面。”
“将军以战死沙场为荣,但若死在自己人手上……”
“报!”
两人争辩之时,
有麾下来报。
“大人!”
“火太大了,许多族人没有死在魏人手里,却被活活烧死啊!”
此时望楼、辕门等建筑摇摇欲坠,
等这些建筑倒塌,便会将整个魏军营寨分割成数个部分。
而杀入其中的汉军,也会成为魏人的陪葬品。
俄何烧戈紧咬钢牙。
“当初我在牢里,向主公承诺过!”
“战场上,不分汉人、羌人,若汉人有难,我俄何烧戈定舍命相救!”
“迷当!”
迷当还因为俄何烧戈的话,愣愣出神。
“迷当,我俄何部落,便托付给老兄了。”
一边说着,
俄何烧戈解下盔甲。
在这烈焰的炙烤下,
他的盔甲早已发烫。
“昔日我追杀秦琼将军,主公并没有因此斩杀我。”
“不杀之恩无以为报,今日不找到谢安将军,吾有何脸面再见主公?”
他提着狼牙棒,
把坐下马一拍,义无反顾的冲向那已经看不清道路的火焰之中。
此时迷当反应过来,
但心底早已是翻江倒海。
他从未听过俄何烧戈提起武都大牢的事情,
今日听闻,恍若梦中。
“踏马的……只你们是好汉?只你们是英雄?”
迷当也脱下战甲。
“来人!”
“分出一半人马,救火!!”
“玛德,老子现在若走了,岂不像个没用的逃兵???”
临近便是洮河,
里面早跳进去不知多少魏人。
此时汉军也没时间抓俘虏,火场中还有他们自己的族人。
“谢大人?”
“谢安!!”
“谢安石!!”
俄何烧戈正呼喊着,
忽听前方一阵打斗声。
“定是陈泰那厮!”
他想也不想,手中狼牙棒挑开拦路的横梁。
深入粮垛之中,此处温度更高,蒸的俄何烧戈汗如雨下。
“谢大人休慌!”
“俺来助你!”
两人都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敢进来。
陈泰、谢安早抱有必死的决心。
只是谁先死罢了。
陈泰一整颗心跌落谷底,自家队友呢?
为什么是汉将先到?
他心中正暗骂着,俄何烧戈杀来,本是五五开的局面瞬间崩塌。
双剑一棒战长枪,
陈泰本就体力不支,两下夹击下,不到五合便被打的口吐鲜血、头昏脑涨。
噗——
觑得破绽,谢安手起剑落。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
“陈……咳咳,陈泰已死!”
谢安高举双剑,
腹地之战的胜利,独属于他谢安。
却不料,
油尽灯枯的他下一秒便栽倒下马。
“谢大人!”
俄何烧戈一个鱼跃,堪堪接住谢安。
“啊啊!!”
“嘶——”
俄何烧戈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那被烫的滋滋冒油的双手。
再看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谢安……
“首领!”
“火势太大,救不过来啊!”
迷当提着水桶,
同样累的头晕眼花。
“俄何烧戈和谢安还没出来?”
“……还未。”
“屮。”
“首领?”
“救!继续救!”
“……是。”
营寨内的魏军早被肃清。
逃出来的要么被斩杀当场,要么被俘虏。
没逃出来的……冲天而起的烤肉味可见一斑。
火焰中,人影闪烁。
有羌人发现,定睛看去。
“是首领!”
“真是首领!还有谢大人!”
一众军卒慌忙上前,拆除着倒塌的箭楼、营帐,以求给二人清出一条道路。
刚刚挑水回来的迷当,
看着自己麾下蜂拥奔跑,心中大喜。
‘定是他二人回来了!’
待接出俄何烧戈,只见他早已面目全非。
脸部烧伤,身体大面积烫伤。
他不会游泳,所以没法跳进洮河保命。
再看谢安,
亦不比俄何烧戈好到哪去。